在正式接到法院的传票之前,我找了个时间,亲自去吴倩老家走了一趟。
这娘们的老家果然如她所说,够偏僻,够贫瘠。
陈助理跟着我,坐了一个上午的汽车又翻山越岭走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山路,直到傍晚时分才终于走到了这个贫瘠的村子里。
陈助理是城里人,可能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走过这么远的山路。
于是,七八公里的山路走下来,美女走得气息奄奄,脸色苍白,整个人如大病初愈一般了无生气。
一路上,这货作为我私人助理,非但没给我省半分力气,反而不停地拖我后腿。更让我气愤难当的是,这货居然穿个高跟鞋跟我来走山路,好几次,作为老板,还要我亲自背着她往前――真是的,都不知道是谁在伺候谁。
每次我一背她,她不仅没有对我感恩戴德,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那个美,一览无余全表现在脸上。
我骂她简直就是个蠢货二百五,纯属来作死。
美女居然委屈地撅着小嘴,“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因为我?我让你穿高跟鞋来了吗?”
助理窃笑,着看了我一眼:“谁让你没有车子?像你这样的身份,没有个车子,多尴尬啊,做你助理可真辛苦,还要跟着你跑山路。”
我望着她笑道:“这么说还真是我的不对了?”
助理哼了一声,“那还用说。”
我笑道:“既然如此,你干嘛不去找其他老板?”
助理愣了一愣,随即做可怜状:“我就是想找,其他老板也不要我啊。”
“那你还不乖乖把我伺候好了?”
“你是个大男人,还需要我伺候吗?”
“当然需要啊。不然我找私人助理干嘛?”
“那你想要我怎么伺候你?”
“嘿嘿嘿!”
“啥?”助理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反应过来后瞬间小脸就绯红起来,这货捂着脸目光匆忙别了过去。“陆总你真坏,真污,陆玉污。”
“这就对了。我就是辣么坏,辣么污,怕不怕?”
“怕!”
“怕你还gou引我?”
“我有吗?”
“你每天穿个高跟鞋,包臀裙,肉色丝袜,黑西装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说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
“真污。”
……
到达吴倩老家那个村子时,时间已近傍晚,我带着秘书走进她家里去的时候,那个低矮的屋子里,他们一家四个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吃晚饭。
正如吴倩所说,她父母看起来有些老,因为常年干农活的关系,两个老人脸上爬满了皱纹,皱纹深处,满是已经无法清洗的灰尘。
饭桌的左右两边,对坐着两个学生模样的孩子,那个大点的,无疑就是吴倩的弟弟,小点的便是她的妹妹。
我和助理冒冒失失走进去的时候,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先是看着我们两个不速之客,愣了一愣,随即两个老人便热情地招呼我和助理坐下来吃饭。
走了一天的山路,我早就饿坏了,所以,也不客气,当即就坐了下来,从吴倩的妈妈手里接过一双碗筷,与他们一家大吃大喝了起来。
不过,陈助理那个装逼犯,就有点扭扭捏捏的,始终不肯坐下来和他们一家吃饭。吴倩父母拉了她半天,她就是不肯落座,于是大家只好不管她了。
整个过程,这货都坐在一边,目光复杂地盯着我看。
饭席上,我问吴倩父母,孩子在上学,经济压力大不大。
两个老人一听这话,便开始朝我大倒苦水,说近几年收成不好,今年农作物又遭受蝗虫灾害,整个家庭几乎都陷入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境地了。可两个孩子都处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刻,他们都实在没有办法了。不过,幸好大女儿毕业后找了个不错的工作,说是老板对她非常好,关怀备至,每个月给她五千块的工资,还包吃包住,工作做得也舒心。女儿每个月给他们寄过来四千多块钱,这才稍微给两个老人减轻了点负担。
我一边低着头默默扒饭,一边听着两个老人夸赞她女儿的老板,忽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说实话,如果吴倩真的是这么和两个老人说的话,那么她口中那个老板,与我实在是……南辕北辙了。
动不动就呵斥下属员工,特别是漂亮的女性,从不关心理解员工,对员工也一点都不温柔,每个月只给她三千块钱的工资(虽然月底都有奖金),不包吃不包住(虽然有餐补以及住宿补助),而且她做得一点也不开心,至少我这么认为。
最严重的是,她口中那个完美的老板,其实在半个多月以前,就强词夺理般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她开除了。
所以,当得知我在自己员工的心里竟是这样的形象时,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不好意思。
难道是我还不够坏吗?还是那个吴倩在暗恋我?啊哈,虽然有些自恋,但这也不是没可能。像我这么帅气,年轻有为的老板,偶尔被几个下属暗恋也不是什么怪事。
不过,正在我心里得意的时候,陈助理不怀好意地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我看你还好不好意思对吴倩那么刻薄。”
不过,我完全不把她的眼神当一回事,如果吴倩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以后依旧强势碾压她,依旧不给她任何还击之力。
我又问了两个老人一些其他问题,比如孩子学习如何。两个老人都对孩子相当满意。可能是因为出生在穷苦人家的原因,我从老人口里得知,他们的三个孩子读书全都非常用功。
听了这些话,我默默点了点头。我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与我那同样是地球修理工的父母。我上学的时候,我父母与这对父母一样苦心孤诣,一样含辛茹苦。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想到这里,我居然有点感动,吃完饭后,两个孩子都非常懂事,争着抢着刷洗盘子。我看着这对兄妹那种乖巧和谐的模样,心里竟有些感动,我虽然也是农村长大的,但是个独生子,在家里常年缺少玩伴,也缺少来自姐姐或者哥哥的关爱,也没有弟弟或妹妹可以关爱。
而那个17岁的小男孩,显然他拥有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幸福。
等两个孩子洗完盘子回来之后,我将他们一家叫到桌子前坐下,之后对他们说了我此行的目的。
我给他们掏出一张银行卡来,然后将卡推到了吴倩父亲的面前,说:“伯父,其实我们是做慈善事业的,就是专门资助那些寒门学子。在来找您们之前,我们其实已经把两个孩子的情况都了解过一遍了,符合我们的资助条件。这个卡里面有三万块钱,只是初始资金,以后,每个月,我们都会按时给卡里打五千块钱,直到两个孩子都考上大学为止。两个孩子考上大学后,一本,我们一次性奖励五万块钱,二本三万块,专科五千块。孩子们,有了这笔钱,学费的事,以后就不用担心了,专心学习就好,要加油咯。”
吴倩的父亲听着,一开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久之后,她才战战兢兢地把那张银行卡从桌上捡了起来,然后双手颤抖着,拉上两个小孩和吴倩的妈妈,就要给我磕头。
我见状,心里大惊,连忙去扶他们。
两个老人,感动得热泪盈眶,“高老板(我随便给他们编的姓),您真是个大好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的。”说着竟然忍不住眼泪簌簌直落。
那两个孩子见状,有些拘谨地站在他们父亲的旁边。
我一边安抚两个老人,一边轻轻抚了抚两个孩子的脑袋,说:“你们的姐姐是个很善良的女孩,你们也要和她一样做一个内心强大,从不向恶势力低头的人。好好念书,加油!”
两个孩子听了,小眼睛目光深沉而感动地盯着我。
我这人最害怕碰触到别人对我一脸深情感动的目光了,就像我厌恶易蓉的目光那样,所以,一时间面对四双深情炬矩的目光,我一时间手足无措,只想赶快逃离这儿,于是我当即拉着助理的手,慌忙从这个“是非之地”逃了出来。
尽管两个老人一再挽留我和助理在这地方住下,但是,我害怕她们对我表示感激时那种粘稠的深情,于是,我坚决地推辞了。
只在临走前,一再给他们申明: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不能让吴倩知道。
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一交代完这件事情,便立马拉着助理的手离开了这个低矮的屋子。
两个人做贼一般匆忙走到满天星光的村野路口之后,我忽然听见陈助理那货的肚子叽里咕噜响了起来。
我见状,扭头看了她一眼,眉眼含笑道:“肚子饿了吧?”
助理委屈地张着一双大眼睛,冲我点了点头:“嗯。”
我立马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道:“你丫活该!让你装逼!”
不过,这话刚一说完,我便立马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这深更半夜的,村野人家里,我们该如何捱过这漫漫长夜?
一想到这,我一阵捶胸顿足,怪我刚刚离开的时候太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