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轻浮和邪肆
医院里。
林小雨耐心地给费云南擦洗完身体,动作轻缓地替他穿上病号服。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疤时,情不自禁地用大拇指来来回回地摩挲着。
“老公,你这条伤疤实在太难看了。”她嘟着嘴,用撒娇般的语气说,“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再受伤了,好不好?”
语毕,她向前俯下身子,在他的伤疤上轻轻落下一吻,笑道:“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那我们一言为定,今后要是再受伤,我可饶不了你!”
只可惜,与前几天相同的是,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对她说的话依旧不做任何反应,让女人所做的一切变成了一出独角戏。
对此,她并未介意,耐心地替他掖好了被子,然后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个苹果。
这段时间,家人和朋友来看她时,总担心她在医院里吃不好,每次都会带来一大堆水果,她不忍心浪费,同时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养成了每天吃一个苹果的习惯。
她将苹果洗干净之后,左手托着苹果,右手攥着一把水果刀,开始一点一点地削皮。
突然,水果刀偏离了原本的轨道,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女人的手指。
“嘶……”她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赶紧跑到洗手间里,用干净的水冲洗一下伤口,然后管护士要了一个创口贴,小心翼翼地贴在手指上。
看着受伤的手指,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没来由得感到惴惴不安,而且这种感觉难以描述,只觉得胸腔里像塞着一团棉花,有些堵得难受。
莫非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女人漂亮的眉头蹙在了一起,神色复杂地凝视着病床上的男人,长长的睫毛簌簌的颤抖。
“老公,我觉得特别心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伸出柔软的小手,覆在他的大掌上,“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完这话,女人纤细的手指轻缓地穿过男人的指缝,她看着十指交握的手,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这时,先是听见“咔嚓”一声,随即从身后传来秦川杨浑厚的男中音。
“嫂子,刚才这一幕,我已经拍下来了,等到云南醒过来,我一定要给他看看,说不定这张照片能在他那儿卖个好价钱。”
听到这话,她扭过头,勾了勾唇角,半开玩笑地说:“到时候我就说这张照片是合成的!”
“哈哈……”秦川杨不禁笑出声来,打趣她道,“嫂子,你这个管家婆当的真称职,把云南的钱包看的够紧的。”
秦川杨每次出现在病房时,都会尽量说点儿轻松愉快的话题,帮助她放松一下心情。
言毕,他缓步走到女人的身边,拉过一把凳子坐了下来。
顿了几秒,他浅吁出一口浊气,正色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一下云南这个案子的进展。”
她一听,原本柔和的表情瞬间冷凝了下来,变得异样的肃然。
“怎么样了?找到凶手了吗?”她急切地问道。
“警察在费家老宅做了详细的检查,把茶叶和水进行了取样和化验。最后得出结论,泡茶的水有问题,确定凶手把毒药投在了水里。”
闻言,她顿觉心头一紧,这个凶手实在太狠毒了,在水里投毒的话,弄不好会害到更多的人。若是当时云南没有喝下那杯茶水,会不会有别人因此中毒?
想到这里,女人的脊背滚过无数的凉意,不知不觉握紧了双拳。
秦川杨跟她的想法相似,蹙了蹙眉,咬牙切齿地说道:“凶手简直没有人性。”
顿了下,他颇感安慰的说:“还好水是佣人烧的,可以证明你的清白,警察不会再审问你了。”
得到这个结果,秦川杨总算松了口气,要是把她抓进警察局,云南醒来之后肯定会很难过。在他昏迷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他的妻子,这是作为朋友的承诺。
然而,听到这些话,女人看上去并没有很激动,一双杏眸里满是细碎的哀愁。
秦川杨还以为她对此事不置可否,是因为没能抓住真正的凶手,刚要开口安慰她几句,就看见她抬起晶亮的眼眸,凄婉地一笑,淡淡地说:“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云南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说罢,她将视线移回到费云南的俊脸上,嘴角缓缓地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费家老宅的餐厅里。
蓝秋月把乔思语拉到餐桌旁,笑着说:“乔小姐,请坐。”
“费太太,您叫我‘思语’就好。”乔思语缓缓地坐下,脸上全是温暖的笑意。
蓝秋月坐在她的身侧,吩咐佣人好生伺候这位贵客。
须臾,餐桌上的菜全部布好,众人纷纷来到餐厅就座。
费云北发现蓝秋月身边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她有一张清丽白腻的面庞,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瞬间亮了亮,眯眸看着女人,一脸的轻浮和邪肆。
“妈,您身边的这位美女怎么称呼?”费云北装作很有礼貌的样子,浮魅的笑容却暴露了他的本性。
乔思语发现有两道灼热的目光望向自己,装作不经意地瞟了费云北一眼。
这个男人长得英俊非凡,可是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实在对他没有多少好印象。
“她叫乔思语。”蓝秋月笑着答道。
“乔美女,你好,我叫费云北。”
他邪肆的一笑,朝乔思语抛了个媚眼,自以为这样做能够勾.引到对方。
谁知道,乔思语只是冲他微微颌首,并未多言,随即移开视线,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饭。
费云北见她对自己态度冷淡,心有不甘,再次开口说道:“请问乔小姐是我妈的朋友吗?”
乔思语对于费云北的主动搭讪并无兴趣,神色冷淡的说:“不是。”
“莫非乔小姐是天使下凡,被上帝派来费家视察的?”费云北这句颇具调情意味的话,令在场的所有人心生反感。
蓝秋月担心费云北再说出什么不正经的话,连忙解释道:“思语是你哥的贵人。”
在场的费云清本来对乔思语熟视无睹,听到这句话,马上抬起头来,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对方。
只见乔思语眼睑微垂,盖住了复杂的眼神,嘴角慢慢晕出一抹笑来,眼睛眯成月牙状。
“贵人这个词不敢当,只要帮得上忙就好。”乔思语笑着说道。
费云清目光冷冷地扫过去,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乔思语,微微敛着眉,不知所想。
察觉到费云清带有探究意味的眼神,乔思语故作镇定地移开眼,将视线落回在面前的餐盘里。
“为什么说乔小姐是贵人?”费云北追问了一句。
蓝秋月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郑重其事地说:“云南小时候养过一只猫,你还记得吗?”
费云北转了转眼珠,突然间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霎那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阴沉。
“您说的是那只把我衣服抓破的猫吧?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那只可恶的猫,刚想逗逗它,结果它直接扑到我的身上,把我的衣服扯烂了!”
提起那只猫,费云北脸上的肌肉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
看到费云北怒不可遏的样子,乔思语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不由自主的轻哼了一声。
费云北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白长了一张帅气逼人的俊脸了。
蓝秋月轻咳了一声,刻意避开儿子的这个话题,继续说道:“有一次,云南带那只猫到庙里玩,不小心把猫弄丢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后来,庙里的大师告诉他,只要找到猫,就能找到命中的贵人。”
说到这里,费云北扯了扯嘴角,表情很是不屑,嗤笑道:“我哥还挺迷信。”
这句话说得众人脸上一阵红白交错,现在迷信的可不是费云南,而是全家人,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云北,这怎么能是迷信呢?”蓝秋月忙不迭地帮他收拾烂摊子,颇为认真地说道,“你以前不是读过《周易》嘛,这是古人智慧的总结,不可不信。”
言毕,蓝秋月扫视了一眼众人,发现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便接着说:“云南找到猫的时候,发现有个小女孩正在陪小猫玩,于是拿起相机拍了张照片。前几天,我们用照片发布了一则寻人启事,找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坐在我身边的思语。”
在蓝秋月讲述的过程中,费云北目光灼灼地望着乔思语,完全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与费云北不同的是,费云清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费家的女人抱着怀疑的态度,尤其是在看到她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之后,更觉得乔思语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善良,或许,她来费家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即使内心掀起波澜,费云清的面色却没有半分波动,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保持着神色淡然的模样,让人以为他对这个话题根本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