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春娇目光闪烁不定,道:“小萍的姐姐是新宁县的典吏夫人,在帮庆王世子妃找会种兰花的人……”
“啪”许顺成不等鲁春娇把话说完,就已经怒形于色,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杯子都晃了晃。
许伊儿吓得直打哆嗦,许宝儿吓得躲到许俏君身后去了。许俏君侧身,摸着许宝儿的头,柔声安抚他,“宝儿别怕。”
许顺成顾不得什么枕边教妻了,大声诘问道:“鲁春娇,你是猪脑子吗?她这是好意吗?她要把俏儿送去当婢女,这还是好意?”
鲁春娇急忙辩解道:“不是去做婢女,宝儿是要考科举的,我不会让俏儿去当婢女的。所以才让小萍认俏儿当干女儿,俏儿做了小萍的干女儿,她就是典吏夫人的干外甥女,是官家的小姐,去王府当贵客的。俏儿要是讨得世子妃的好,对宝儿的以后也是有帮助的。”
许俏君被气笑了,“干外甥女?官家小姐?这典吏是几品官,到王府这么有面子,能当贵客?”
“典吏无品,俏儿要是进了王府,就没人能护得住她,到时候想不卖身为奴,也得卖身为奴。”许顺成看着鲁春娇,这一个多月,因她表现不错,慢慢回暖的心,这下又冷了回去,“鲁氏,我知道你生佳儿和俏儿,生得艰难,生出来又是女孩子,你嫌弃,你不喜欢。我想着你总归是亲娘,她们是你身上掉下的肉,看在女儿们乖巧懂事,你会有所改变。可是你先把俏儿打得重伤昏迷不醒,又为了点银子,要把佳儿许给一个傻子。我好许歹话地劝过你,可你却越来越越过份,现在居然和外人一起算计俏儿。”
“我没有,我是真为了俏儿好。”鲁春娇辩解道。
许顺成摆手,道:“我不奢望你喜欢女儿了,但是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我的亲生骨肉。我许顺成没有大本事,但身为人父,我拼死也要护住我的儿女。我的女儿堂堂正正做人,一不为奴,二不做妾,就是在富贵的地方,都不去,你听清楚了没有?”
这话斩钉截铁,落地有声,听得鲁春娇心中一颤,低头道:“听清楚了。”
许佳儿和许俏君感动地笑了,父爱如山。父亲护着她们,她们会好好孝顺他的。经此一事,许俏君对鲁春娇那一点点的期望,荡然无存,如无必要,绝对不喊她娘。
许顺成的冷淡和许宝儿的疏离,让鲁春娇安分了下来,至于她会安分多久,许俏君没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端午节过后,李雩泽收拾好行装,前往潭州府,参加八月份的秋试。许俏君生活规律没有因李雩泽的离开有所改变,每天仍然是看书练字、照顾花草、构思盆景、有时间就去河边找鹅卵石。许俏君的日子过得平静又充实,只是偶尔看书看到有趣的地方,会喊,“凤九哥……”
抬眸看着空着的椅子,才惊觉那人不在。陪伴,是不是最长情的告白,许俏君不确定。但长久的陪伴,会成一种习惯。
周昌修应她的要求,给她做了微型的木屋、木桌等东西。秦诺在打猎之余,会满山遍野的帮她找石头。许元成等人,也不时挖些野花回来,种在馥园里。
花开花落,夏去秋至,又到丰收的时节,沃野生金粮满仓,村民们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在这期间,许家花卉和盆景生意做得也不错,赚了有两百多两银子。今年许俏君没有种奇莲,年年都能种出奇莲,这奇莲也就不珍奇了,卖不出好价格,而且也太引人注目。
八月底,唐蓟礼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院试,成为小三元。
三年前,李雩泽的县试和府试是第一名,院试是第二名。
九月初,李雩泽高中的喜报传到了泉陵县,整个村子都为他开心,三族族长商量后,出钱请来有名的戏班,连唱七天堂会,村子里比过年还要热闹。
只是给全村带来这巨大喜悦和荣耀的李雩泽,没有回来,他托人带了封信给李松鹤,他将直接从潭州府去盛京参加明年的春闱,等春闱高中后,在衣锦还乡。
李许氏和赵玲玲除了埋怨几句,拿这个远在外地的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主角不回来,所有的热闹和喧嚣就此平息。
十月初十,许伊儿出嫁成大礼。
许俏君看着鲁春娇端着一盆水,泼到门口,眸色沉沉。嫁出的女,泼出去的水,从此回娘家她就是客人了。
十一月二十五日,陈翠柳十月孕满,瓜熟蒂落,阵痛两个多时辰后,产下一女。
许元成看着墙角盛开的红梅,给小孙女取名红梅。
鞭炮声声辞旧岁,家家户户迎新春。元宵节,月与灯依旧,只是许俏君陪许宝儿堆雪人玩,受寒生病,无法去赏灯。
日月如梭,半年时光,匆匆而过。六月中旬,李雩泽的家信,从驿站送了回来。他已然高中,殿试后,更被圣上亲点为探花,留在盛京,进翰林院做了编修。
“俏儿啊,这编修是几品官?”李许氏问道。
许俏君拿出《通典》,找到翰林院,“编修是正七品官。”
“县太爷也是七品官,凤九做的官和县太爷一样大。”赵玲玲笑得合不拢嘴,她如今也是七品官的母亲。
“京官比地方官,还要大半级。”许俏君笑道。
李雩泽在京做了官,想要接家人进京。李松鹤思前想后,决定暂时不进京。儿子是当了官,可在盛京那种显赫世家满地走的地方,七品只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不够看的。李家又没有万贯家财,在盛京单靠儿子的俸禄过日子,会十分的艰难,还是等儿子的仕途走稳了再说吧。
李松鹤说服了李许氏和赵玲玲后,托可靠的人,带了封信和八百两银票去盛京给李雩泽。
李雩泽没有回来,许俏君心中隐隐有点失落,但是很快就被一件喜事,分去了注意力。
周昌修一脸喜色地来报信,许伊儿怀孕两个月了。
许家人得知这个喜讯,非常开心。娶妻为得就是传宗接代,开枝散叶。许伊儿出嫁不到一年,就怀孕了。这才是得婆婆喜欢的儿媳,像那种嫁进来,几年都没动静的儿媳,婆婆怎么都没办法喜欢。
七月十四,唐月娥随许晓成从城里回许家。许刘氏把她叫进里屋去说话。过了一会,唐月娥从里面出来,脸色很难看。
陈翠柳心肠好,打生了孩子后,那心肠更是软得跟一滩水似的,见状,心生不忍,把人请进了自己的房里,边给孩子喂奶哄她睡觉,边安慰唐月娥。
说着把心放宽,别老想着这事。心情好了,才能顺利怀孕。找大夫好好看好,调养一下身体之类的话。
只是唐月娥生不出孩子,这是个死结,解不开。陈翠柳安慰她的话,如隔靴搔痒,无法让她开怀,表情扭曲地道:“那个死老太婆,居然要给许晓成纳妾。他一个乡下的穷小子,有什么本事,就想学着大老爷们一样,坐享齐人之福。我呸,要没有我爹帮衬,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陈翠柳见她骂得难听,心中不喜,微微皱了眉,把睡着的小红梅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正要辩上两句,许宝儿推门,站在门口道:“大嫂,大伯娘让你去搭把手。”
“哦,好的。”陈翠柳笑应了,和唐月娥起身走了出来。
出了房间,陈翠柳转身将门虚掩上,就往灶房去了。
许宝儿喊了声四婶,跑去找小伙伴玩。
唐月娥走了两步,又回头盯着房门,目光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俏君啃着陈三妹从城里带回来的新鲜糕点,从堂屋里走出来,以为唐月娥在发呆,也没多想,正要往外走,就见唐月娥大步向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许俏君皱眉,她进许宏远的房里,要做什么?迟疑了片刻,跟了过去。这过去一看,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唐月娥拉高棉被,往小红梅头上罩,想要活活地捂死小红梅。
许俏君抓住唐月娥的手臂,想要拉开她,可惜力气没唐月娥大,拉不开她,急中生智,一口咬在她的手臂上。唐月娥疼痛难忍,终于松开了手。
许俏君救下了被捂醒,哭得哇哇大叫的小红梅。
小红梅的哭声,唤来了陈翠柳等人。
从许俏君控诉中,众人得知唐月娥的恶行,愤怒不已。陈翠柳手脚冰凉地从许俏君手中抱过了女儿,紧紧搂住。
“老四,你马上进城去,把她爹接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许刘氏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唐月娥,恨声道。
唐月娥做出这样的事来,许晓成不用纳什么妾了,可以直接休妻另娶。最后在唐老头求情下,许晓成没有休妻,两人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秋收过后,天气没有转凉,秋老虎热剥皮。清晨,许顺成挑着担子,去河边挑水。许俏君提着竹篮拿着耙子跟在后面,嘴里叽哩咕噜地哼着小曲。
许家父女在河滩上遇到了赵小江,他也在找石头。
“许叔,俏儿妹妹。”赵小江满脸笑容地喊道。
“小江哥。”许俏君道。
许顺成早就把许俏君许给李雩泽,所以看着这个对自家女儿献殷勤的小子发愁,要怎样让这小子知难而退呢?
赵小江不知许顺成的想法,还乐呵呵地向许俏君献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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