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第296章 一起下地狱吧
玉娇在云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乖巧的行礼,“女儿见过父皇、母后。”
夜晚招招手,玉娇就带着笑走到她身边,昂起头看着夜晚,面上的笑容就想出生的朝阳,温暖和煦,“母后,唤女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娇娇,夏氏快不行了,去送她一程吧。”夜晚原以为自己说不出口,可是看着看着玉娇这话就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大人们之间的恩怨玉娇不知道,也不晓得惊世骇俗身世的秘密,在她的心里夏吟月就是她的生母,犯了在做的过错,也还是她的生母。
夜晚知道,玉娇时常会让宫人给夏吟月送些东西过去,她的心里对夏吟月还是很有感情的。
果然,玉娇的脸顿时变得一片惨白,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死死的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肯说,良久才哽咽一声,“多谢母后。”
夜晚拿出帕子给他擦擦泪珠,牵着她的手,跟在慕元澈的身后大步的走了出去。
夏吟月没想到慕元澈会带着夜晚来,更没想到还有玉娇。
眼睛在看到玉娇的时候,顿时迸发出闪亮的光彩,喉头咕隆咕隆的响了几声,就看到玉娇快步走了过来,含泪看着瘦成一把骨头的夏吟月,哽咽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眼泪珍珠一般滴落下来,夏吟月蜡黄枯瘦的面上挤出丝丝微笑,面色柔和的看着玉娇,“好好地活着,一世一生无忧无患开心愉悦,凡事自己要想开,别跟我一般,生生把自己耗死了。”
玉娇艰难的点点头,皇家的礼仪规矩让她不能失态,只能这样看着床上的夏吟月,“我记住了。”
“我这辈子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唯独有一件事情对得起良知,在你身上我是真的用了心教导。九泉之下见了她,我也能有些颜面见她了。”
玉娇懵懵懂懂的看着夏吟月,“您这是什么意思?”
夏氏已经是罪妃,她又养在了夜晚的身前,自然不能再称呼夏吟月一声母亲,有违宫规,所以这里,玉娇用了一个敬称,也算是周全了。
夜晚此时扭头看了慕元澈一眼,只见慕元澈拧起了眉峰,忙上前一步将玉娇揽进怀中,柔声说道:“娇娇,跟她告个别吧,不管如何养了你一场。”
玉娇看着躺在床上的夏吟月,只见她眉宇间一贯清冷,满腔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扑进夜晚的怀中不停的啜泣。
夜晚无法,只得带着玉娇先出去。她知道夏吟月一定有话要跟慕元澈说,索性避了开去。
夜晚带着玉娇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慕元澈跟夏吟月。
他上前几步,低头凝视着床上已经枯瘦不成样子的女子,跟记忆中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地之别,可是对她他和自由满腔的憎恨,即便是看她一眼,都觉得伤眼。
瞧着慕元澈厌恶的眼神,夏吟月咳嗽几声,脸色因为这一连串的咳嗽,泛起几分猩红之态。
“我知道,你恨毒了我。”
慕元澈没说话,只是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夏吟月也不为意,自顾自的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在街头流浪被郦香雪救助那回。”
慕元澈听着这话先是眉峰一蹙,随即冷笑道:“你既然是百里燕池的婢女,想来应该是在她身边服侍的时候就见过朕的。”
这没什么奇怪的,慕元澈天潢贵胄,哪里会去注意一个小婢女。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你跟我们公主见面的时候。我并不是公主跟前一等的宫女,不过是个二等宫女,寻常并不能贴身伺候。那一****跟我们公主言语中有了冲突,摔门出来,正遇上端茶进门的我,一下子将我撞倒在地。可当时你便是盛怒之下还知道扶了我一把,那是我第一回见你。像我们这样卑微的奴婢,摔倒了哪个主子会多看一眼,遇上脾气不好的还要挨上一脚,可是你却扶了我一把,虽然当时你不过是随手而为,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甩袖走了。
为了这,公主让我跪了一天一夜,西齐天气寒冷,跪在院子里,寒气从膝盖一直钻了进来只觉得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浑身冷的跟冰块一样,到后半夜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低贱的奴才秧子,不过是主人手中的一根草,水上的浮萍一般。向你们这样出生在锦玉堆中的公子姑娘,自然不会明白我们这种一出生就是奴才的悲哀。后来,公主让我去大夏,当时我吓坏了,我这样的人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为国尽忠的人,我没那么大的志向。我从小最大的志向就是希望父母兄弟能吃饱饭,不挨饿,不受人欺负。公主说只要我愿意去,便给我一家子放了奴籍,后来又知道让我去大夏接近的人是你,后来我便答应了。”
慕元澈静静的听着,面上没有丝毫的神情,他的记忆中已经记不得夏吟月说的这件事情。也许不过是顺手扶了一把,但是没想到夏吟月居然就因为这样一个无意中的动作,会答应了来大夏当细作。
女人的想头跟男人果然是不一样的,眉心轻蹙,微微有些不耐烦。
夏吟月似是并未察觉他的不耐,自顾自的说道:“公主跟大皇安排好所有的一切,于是便有了郦香雪遇到我救了我的一幕。第一次见到郦香雪真人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纵然见过画像,可是真人站在跟前那种自惭形秽从骨子头冒了出来。我一直觉得我们公主是天下最美丽的人儿,可是见到郦香雪,才恍然发觉我的想法是错的。
她出身高贵,性情温婉,居然还懂得行军布阵,这样一个七巧玲珑心肝的女子世上怎么会有呢?出生就是奴籍我没有悲愤过,做人奴才挨打挨骂我没悲愤过,可是看到了她,不禁让人心生惭愧,还让人打心里生出不平,羞愧来。”
“她对你那般好,你为何却要这般的谋害她?”慕元澈怒,夏吟月的叙述并不能引起他丝毫的共鸣,只觉得这样的人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为何?”夏吟月看着慕元澈一脸的悲愤,面上闪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嘴角的笑容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冰寒,“完美的东西,就是令人来打破的。太完美了,别人可怎么活呢?郦家贵女,拥有着世上所有的一切,出身,容貌,才学,教养,这些已经足以令人羡慕高不可攀,可是偏偏你还对她一心一意,即便是你身边有了侧妃,可是谁人不知道,那不过是做摆设的门面货,一年到头你踩过她们几次门边。”
“就因为这所以你要害她?”慕元澈一字一句,眼神如刀,恨不能将她生吃活剐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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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映照进来,洒在她干枯苍白的容颜上,往昔乌黑的头发,此时早已经干枯毫无光泽,发髻松松的挽在头上,还有零散的发丝铺散在破旧发黄的枕头上,散发着颓靡的气息。
夏吟月算不上绝世美人,没有郦香雪的貌倾天下,可是却也是一个身材高挑,面貌秀丽的女子,不然的话也不会被百里燕池挑中做细作。女子做细作,最最近要的一定要有一副好相貌,夏吟月最美的当属那一双眼睛,水淋淋的就像是黑黝黝的葡萄,一闪一闪的会说话一般,不然的话当初;郦香雪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了。
此时,生命逐渐流逝的夏吟月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风华,留在人前的只剩下这么一副枯槁的模样。
“一开始,我并没打算要害她,我只想亲近她,进而亲近你,想要得到公主跟大皇要的情报。可是,你那么温柔,对着她时不是尊贵的皇子,不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帅,不是众人心中高不可攀的神 ,不是大家面前虽温文风雅却微微带着淡漠疏离的你。你平凡的就像是邻家的哥哥,会为了哄妻子一笑,满大街小巷的去找她喜欢吃的小吃,你若是出去巡防,回来的时候定不会空手而归,总会给她带着礼物,不贵重却是她喜欢的物件。我记得她月事来的时候总会痛的躺在床上起不来身,你听人说轻轻地揉捏肚子会缓解疼痛,白日军务繁忙,晚上你却会守在在她身边,整晚的给她揉肚子缓解疼痛。你明明不喜欢吃辣,只是因为她喜欢吃,却硬生生的也学会了吃辣,可是每回吃辣你总是上火,吃一回辣就要背着她喝降火的汤药。为难自己也不过是喜欢看她的如花笑颜。”
夏吟月的声音柔柔的,似是又回到了当初,眉眼之间笼上了一层烟雾般的惆怅。
慕元澈轻拧着眉,夏吟月说的这些诚然是真的,可是他并不觉得委屈,雪娃娃是他一眼钟情的女子,他想对她好,是因为他喜欢,他乐意,只要她开心便是他觉得最幸福的事情。
从来没有一种情绪,能这样左右着他,时时刻刻,全心全意的只想她开心就好。当差的时候会走神想着她在家里做什么,卫所吃饭的时候,回想着她喜欢吃什么菜色,看见绸缎就会想着她喜欢什么样的花色质地,就跟着了魔一般。
夏吟月的眼神空空的,可是嘴角却挂着讥讽的笑容,“你是皇子,身份贵重却没有皇家子弟的傲慢跟娇贵、纨绔。在边疆驻守,你跟士兵一样的作息,领头训练,与他们同甘共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这样的韧性终于赢得了军民的一致拥护。渐渐地我也为你着迷,满心里都是你的影子,时时的会起你当初无意中扶我的那一把。可是这样的事情于你而言算什么呢?那一****看都没看我一眼,所以我再出现你面前,你却也不认识我。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其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女人总是善妒的,且会给自己的善妒找一个理由。一开始我想着,郦香雪这样的完美做你的妻子当真是最般配的。可是后来,瞧着她一个接一个的女子安置进府里,却又想着她对你也不过如此,如果真的爱你怎么会容得下其他的女子靠近你呢?后来我终于故意无意间透露给她知道,我不愿意嫁出去宁愿留在府中,我知道她顶着贤惠的名头,既然能把别人抬进府里,难道容不下一个我?我赌对了,纵然她有些不开心,可是最终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