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曾悦希微笑道。
“好舍得下血本。”欧阳灿开玩笑。
“其实是今天出了点意外。”曾悦希说。
“怎么?”
“拜托我家阿姨买了一兜鱼,结果她早上带回来,给忘在了院儿里。一兜鱼全臭了。醢”
欧阳灿笑起来,“那可糟了。”
“可不是么。”曾悦希蹲下来,把盘子放在门口。
猫儿们全围过来。
欧阳灿把盘子递给他。
“阿姨问我说怎么办,我问她家里有什么可以喂猫的鱼先给我点儿。她说有倒是有……”曾悦希笑着说,“就是给爷爷准备的。准备做油炸小黄花的。那我说就这个吧,回头再给爷爷买大的。”
“油炸小黄花大的不好吃。”欧阳灿笑道。“爷爷要是讲究,这可蒙不了。缇”
“那是阿姨的事儿了。回头怎么办随她。反正我得有鱼喂猫。”曾悦希说着站起来,看着围着盘子吃得不亦乐乎的猫儿们,过了一会儿转脸问欧阳灿:“你这是才刚下班?”
“像刚下班的样儿么?”欧阳灿问了一句,忽的想起来,“该不是有味道吧?”
曾悦希忙说:“没有没有。只是看着像。出现场了?”
欧阳灿说:“嗯。出了个特别糟糕的现场。所以……”
曾悦希点点头,说:“这个天气出现场,真是煎熬。”
“往下会越来越糟糕的。”欧阳灿无奈地说。
“身体完全好了嘛?”曾悦希问。
欧阳灿点头,说:“那天真得谢谢你。”
“举手之劳,干嘛谢了一次又一次的。倒是你自己得留神,身体要紧。”曾悦希说。
“嗯。”欧阳灿微笑,看了看埋头大吃的猫儿,“你把猫喂好了?”
“还得给水。”曾悦希回答。
“那你快去呀,我该走了。”欧阳灿说。
曾悦希看看她,说:“你要是不着急的话,等下我送你。这个时间了,这边少有人走,一个人走可能也不是很安全。”
“嗯……这条路上有好多猫啊。”欧阳灿说。
曾悦希笑微微地看着她,说:“哦,是啊,有猫的。”
“嗯。”
“那就不用我多事了?”
“不。猫和人还是不一样的。”
曾悦希笑起来,说:“来吧,进来看看。我还得伺候这些猫主子们,你等我一会儿。”
“我可以帮帮忙的。”欧阳灿说。
“那就来吧。”曾悦希说。
欧阳灿想起来,问:“六月怎么样了?”
“还不错。它和猫崽儿在阁楼上――昨天刚搬到阁楼上。六月三天两头换地方。我总是要找它的藏身之处。”曾悦希说。
“可能是没有安全感吧……我本来想看看它的,还是算了吧,省得它再挪窝。”
“六月恢复的很好。小猫崽都睁眼了,非常胖,像小肉球。一开始托在手心里一点点大,现在就到处乱爬了,让六月很操心。”曾悦希微笑。
欧阳灿看他提起猫仔来的时候那温和的表情,想想和他一起复勘现场时他那副样子,这差别简直是天使和魔鬼……可能这比喻有些不太恰当,但如果只看到工作时候的曾悦希,很难想象他面对小动物时心地是如此柔软。
曾悦希推开另一边大门,走在前面。欧阳灿一起走到院中。紫藤架上挂着的灯亮着,架子下面的石桌石凳上落着斑驳的阴影,看上去很美。她不禁想到自己家里那种满了植物而显得满满当当的院子,虽然比这个还大些,可像个迷宫,远不如这个阔朗。
“院子是不是太简单了?”曾悦希见她左右往往,若有所思,问。
“挺不错的。不像我家,走到屋里还要七转八转,一眼望不到头似的,又太复杂。而且树又老,又高又大,总舍不得移了重新规划,一年年就这样了……我父母都是念旧的人。从前爷爷留下来的那些花木,他们是绝不肯动的。我奶奶还在世。他们是不肯让奶奶觉得家里有什么大的变化。”欧阳灿说。
“应当的。花木要成气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的。我倒是喜欢多些花木,只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打理。”
“以后慢慢来嘛。可以栽些不需要费神的。”欧阳灿说。
曾悦希微笑。
欧阳灿见他只是笑,不禁皱皱鼻子,心想自己也有点太自来熟,人家院子里要怎么布置,自己乱发表意见不太合适吧……不过她不是扭捏的人,大大方方地和曾悦希继续聊着如果院子里要添点儿花木,添什么合适。
曾悦希替她开了门,让她先进屋。
欧阳灿往里看了看,屋子里有些昏暗,而且扑面而来竟有些久不住人才有的潮气和霉味……还有点阴冷。乍一进来,适应不了这凉意,她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抚了抚手臂。
她刚要说什么,就听曾悦希说:“等等,我开灯。”
突如其来的光把屋内“唰”的一下照亮了,可这光带来的暖意似乎瞬间就被屋内的阴冷吸走了。深色的古旧家具反射着光,幽暗,深沉。
“要喝什么?茶和咖啡都有,就是比较简单。”曾悦希问。
欧阳灿忙说:“不用麻烦的。”
“来一杯茶包泡的茶不费什么事的。我这个主人总不能太不像话。”曾悦希微笑道。“就喝茶好嘛?有不错的锡兰红茶。”
“好。”欧阳灿点头。
“你随意。”曾悦希示意她。
他往餐厅方向去了,欧阳灿站在客厅里,打量着这虽然不很大、可似乎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客厅。看得出来客厅里的一切包括家具都不新,可布局很讲究,因此这客厅里便有了一种从前默片时代的气氛,仿佛随时都会从内室走出一位穿着像二三十年代的太太或先生……她听见曾悦希的脚步声,回过头来便看他端了两杯茶。
“怎么不坐?”他递了茶给欧阳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