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蓉沉思一番把心怜叫到身旁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心怜听后忙点头拿着那个荷包回房去了。
心怜走后沈芙蓉又让王嬷嬷和清环仔细翻找屋子,尤其是她的衣裳看看有没有少什么,前世沈芙蓉是个小说迷,知道书中往往这个时候无非是叫人偷了姑娘的衣裳去诬陷姑娘的清白,毕竟古代女子清白比性命还珍贵。
不多久清环和王嬷嬷都把屋里翻个遍,都说未见小姐丢什么衣服,王嬷嬷甚至翻出了搁在床底下许久未动的沉香木的大箱子,里面除了些金银首饰、衣服和碎银子再无其他。沈芙蓉小时的肚兜都还在呢。
“咦?这是什么?”清环手中抖落一件藏青色内衫时从里漏出一封泛黄的密函。这封密函用上好的蜡纸包着,还散发出一股潮湿的味道,上面的字迹都有些褪色,想来是年份已久受潮所致。
沈芙蓉小心翼翼打开封着的蜡纸里面漏出一封信,上面写:吾爱女亲启。
一股悲凄之意自心底涌出,沈芙蓉仿佛能感觉到母亲写这封信时的无奈与凄凉,她只看一眼便是浑身颤抖不能自持,两行清泪滚滚而落,连带着头也开始痛起来。
王嬷嬷惊讶的看了一眼那封信使了个眼色叫清环去门外守着,如今那几个丫鬟就住在隔壁,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待心情平复下来沈芙蓉缓缓舞动十指将信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朵火红的花,冰明玉润天然色,竟如染胭脂的美人儿,这种花便是木芙蓉。
往下看信中交待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沈芙蓉,母亲陪嫁的财产有一大部分在她去世前换成了现银如今就在富通钱庄存着,让她走投无路时可以去取,信里附有钱庄银票。
如今沈芙蓉也明白为何她箱子底下的银子都带有富通钱庄的标识,原来那是存在钱庄里就刻了标识,来日若丢了钱庄也好追查。
第二件事便是要沈芙蓉若有办法就逃离沈家过隐姓埋名的日子,那笔钱已经够她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最后一件事,要沈芙蓉好好活下去,切记不可对外人提起有她这个母亲,要沈芙蓉一定在外认沈夫人钱氏为母。
落款:姜莲薇
沈芙蓉将信捧在胸前埋头失声,痛哭流涕,她心中从未有过这种悲伤,信中之人的心情她竟能感同身受。
王嬷嬷在一旁看着一下子也红了眼圈,抚摸着沈芙蓉颤抖的后背慈声道:“小姐啊,当日老奴并未将这事告诉你也是因为不得已啊,只是你母亲的死真的不能说啊……说了只怕小姐也要危险的……”
当日事沈芙蓉早就猜测到王嬷嬷心意,所以她便不问,好奇心害死人这种事她也晓得,她学了那么多年心理学自是有这个控制力,不会去遭前人灾,至少没有自保之力以前她不会去过问的。
“嬷嬷,我都懂,快起吧,在不能哭了,这地方也不安生。”沈芙蓉将王嬷嬷搀起来又用帕子擦净眼泪,自个儿取了屋里的冷水敷了敷眼睛,良久才平复下来,不管如何母亲的死她不会不管,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再说心怜回去时隔着窗子悄悄往屋里看了一阵,发现四丫正在没命的翻箱倒柜找东西。
她推门进去时把那荷包藏在袖子里,若无其事的问道:“四丫在找什么这样着急?”
四丫听得有人唤她吓了一激灵,待回头看过是心怜这才稍稍放了心,冷冷斜睨她一眼道:“不去做那富家狗跑来这里做什么?这下人屋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说完转身继续找起来,再不理心怜。
心怜叹息一声眼圈一红可怜道:“妹妹何苦如此说,我这还不是为里你们,若我出头是想着拉你们一把,我辛辛苦苦的在小姐面前装可怜,为的还不是有这一日。”
四丫冷哼头也不回:“人心隔肚皮,你也不能把你心掏出来给我们看看,就别猫哭耗子了!”
心怜听了佯装愤怒将手里绣牡丹的荷包狠狠摔在地上冷道:“你看这是什么!”
地上躺着那个荷包上的牡丹栩栩如生,又是用金线锁的边儿,身为一个下人她哪里曾见过这等上好的女孩玩意儿,可不喜欢的紧才怪!四丫捡起来猛点头:“是我的!是我的!你是怎么拿到的?”
惊喜过后四丫又警惕起来,万一那事暴漏了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心怜走上前拉住四丫的手诚心实意道:“这是小姐屋里的清环捡到我恰好看见便说是我丢的,今早看着你拿着我便想了这个法子。”心怜见四丫面上表情微微浮动起来又趁热打铁的问:“你可见这几日你们在太阳底下做过活计?”
四丫想想是没有,这几日他们五个都是正常时间做,中午小姐还让她们休息来着。这么想便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心怜。
“我求了小姐要她免了你们中午的活计,小姐说我心善便同意了,好妹妹,你我与二丫三丫她们处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当时见二丫拿着锄头手都起泡了,这才一冲动就跑去跟小姐说那些,谁知道……你们就当我敌人看了……我这心中真是委屈的紧……”心怜捏着帕子就哭的好不可怜。
四丫这会是真的信了,又想起之前他们六人在钱婆子处的情谊也动容起来,安慰了心怜好一阵又对心怜说切不可将这个荷包是她的事告诉别人,理由是怕人偷。
心怜心中有谱面上不显挑眉不乐意:“你把姐姐看成什么人了!不过这个荷包真真是漂亮极了,若是我就把里面放上家传的玉镯将它挂在脖子上,背面绣上我的名字,要不哪天真被人偷去还真找不着呢!”
四丫眼神闪烁,显然在思考什么,又听道心怜说:“今个早我见清环拿着这荷包好一顿瞧,我要时都不愿给我!真真是小家子气,跟了小姐像是没见过好东西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四丫眼睛一亮忙拜谢说:“姐姐说的对,我这就回去把我的贴身玉佩放里面,再绣上我的名字,来日别丢了可找不回来!”心里却想道,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怎可便宜清环那个死丫鬟!
心怜笑笑不再说什么只称怕小姐有事找她就找沈芙蓉回话去了。
天色渐黑,夕阳西下,天地间只留下一抹余晖,曾经的美丽已化作星辰。
沈芙蓉自看过那信便是如此,在窗边呆了好几个时辰,王嬷嬷也不敢劝什么,只给她披上了外衣,心怜进来时也是这般,清环与王嬷嬷什么也未说,她也不问,三人就在厅门静静候着,时不时瞧瞧沈芙蓉的脸色。
不多时有仆人来报家宴已准备好,请沈芙蓉去参宴,王嬷嬷这才近身去禀报。
沈芙蓉听后点点头,又准备了一番叮嘱了王嬷嬷与清环几句便带着心怜出门去了。
事实上沈家这几年却是不顺当,沈老太爷与以往相好的官员中打听到是皇后母家有意打压沈家。这让沈老太爷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家从未与王家交恶过,且沈家就他与沈北城在朝为官,他也深知荣极必衰的道理,便把在政绩上颇为敏感的二儿子与三儿子赶去江南做了生意,只留大儿子驻京。
可即便是这样皇上还时不时就拿沈家开刀,在朝堂之上有意为难,也幸好沈家自来为人正派,虽然说不得是大善之人却不作恶,这才让皇上只是磨磨嘴皮子,毕竟沈家两朝的战绩可在上面摆着,皇上也不愿落个苛待忠贤的名声。
沈老太爷为这事着急上火了好一阵,最后才把二儿子招回来,又决定把沈婉蓉送进宫去探探风,自古以来依靠嫁女儿而使家族兴旺的例子不在少数,皇后母家就是个现成的。于是便有了请嬷嬷的种种以及这场家宴。
说白了家宴就是个团圆饭而已,待沈芙蓉赶到栖吾居众人已经到的差不多,在这里沈芙蓉终于见到了沈莺雪。
还是一如往日的嚣张,只是这次看沈芙蓉的眼睛里粹上了狠毒,沈芙蓉只当是她上次因为自己挨罚所以记恨也不在意。一个沈莺雪不足畏惧,她有什么想法都在面上摆着,并不会藏匿于心,这种人看似厉害最是好对付。
入座时沈芙蓉故意挑了个沈北城对面。沈莺雪坐在沈芙蓉一侧,沈离梦则坐在另一侧,接下来便是沈月柔与沈婉容的位置。
别看沈家不得圣心,银子却是不缺,沈南城与沈驻城都是经商奇才,这也是为什么沈家为官清廉也阔气的原因,不得不说老太爷是极有远见的。所以江南海北的菜色沈家都能吃得到。
一开局第一杯便是沈大老爷兄弟俩敬老夫人,高堂老母自然是儿孙中位置最高的,接下来他俩开始吃酒。
沈芙蓉她们这些小辈自是无人来管,想吃便吃,只要不拿捏便能吃饱。
“嫂子,今个儿我得敬你一杯,这么多年操持这个家辛苦你了!尤其是这几个孩子,瞧瞧,清儿学问好,芙儿礼仪好,走到哪里都是出挑的啊!二夫人孟氏笑的热情,端起酒杯便干了。
这话说的好似沈大夫人自己生的不能见人似的,好的都是别人家孩子。
沈大夫人听了脸色讪讪十分不喜,强忍主火气回敬二夫人:“说起持家大嫂我怎么比得上弟妹呢?弟妹可是生自生意门,出生就含着金子的!”说罢也不啰嗦直接干了杯中酒。
众人一听沈大夫人的玩笑话便乐了,孟氏心里不虞面上一点不显,愣是装不懂,笑的依旧热情,这会子脑子也不闲着只盘算再要怎么好好刺激一下她。
自古仕、工、农、商,商贱排在最末,钱氏拐着弯骂孟氏贱!
正在众人各怀鬼胎时小厮来报说恩国公府家傅公子马车已在门外了。沈北城心中疑惑,不是方才来报今晚不得空吗?怎么这会儿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