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勾搭长明,你还不配
“今天,多谢苏先生了。”
苏长明莞尔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你不用谢我,一切都是阿衍安排的,我不过替他跑这一趟而已。”
她微微一愣,“宁衍?”
“嗯,昨日若不是他报警,先将你送到警察眼皮子底下,你不一定能完好无损的出酒店。”
苏长明说这话的时候,波澜不惊,平淡得像和刚出门的邻居打招呼。所以,整个事件从头到尾,他都是知道的了。这些,竟都是宁衍安排的?
她回想当时,自己行事确实太过冲动鲁莽,被旁人这么一激,就丧失理智,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当时在场的宾客,非富即贵,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一个不是城府极深,心狠手辣。她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将他们的把柄全盘拖出,想全身而退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即便将自己暂时放入了警察局,周子意又怎么会就这样放过自己?他的孩子,多半是没有了吧。
像是看穿了她心思般,苏长明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有阿衍在,周子意暂时不会打你的主意。”
吴恙想起苏长明昨日也在场,那自己疯狂的模样他必定也都看到了,想到这里,吴恙有些局促的挪了挪了身子。
她将头发放下来,用手当梳子,扎了个简单的马尾,这么一来,她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多了。
“苏先生,宁总呢?”
嗯,又是阿衍,苏长明眼眸里的散发的光芒,像被迎面泼了一盆水,瞬间就将它浇个漆黑。
“他有些事情要处理,这个关头,他不方便与你碰面。上次我的比赛,你不是没看完就走了吗,想来我这个道谢的方式,吴小姐不太喜欢。”
吴恙赶紧解释道,“苏先生误会了,那天我临时有事,便先离开了,对了,你的外套还在我那儿,一直忘了还给你。”
苏长明将头微微一偏,打趣道,“今天是第二件,再过几次,正好你可以集齐七件外套召唤神龙了。”
她被他的玩笑话逗得忍俊不禁道,“苏先生太幽默了,我才知道,原来运动员也是这么健谈的。”
“你一直苏先生苏先生的这么叫,我都感觉自己回到了民国时期,自己像个教书先生,你便和他们一般,叫我长明吧。”他呵呵一笑,这笑容便如三月的阳光一般,照得她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宁衍,就不爱笑。
吴恙受宠若惊,她扶了扶眉,“我也觉得甚是拗口,那你也不要再叫我吴小姐了,更不要再提感谢我的事情,当日我也只是本能反应,我们二人谢来谢去,真是客套官方极了。”
他不知道原来她性格也是如此随意自然,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才发现两人个性真是相投极了。
苏长明高兴得直要把车顶都掀了,“小恙,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不像他们只会阿谀奉承,虚伪极了。你是我回国交的第一个朋友!”
小恙?小样儿?她觉得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可看他那一脸欢喜的样子,想想便算了,小样儿就小样儿吧。
到家后的吴恙已经累得浑身发软,她昨天在看守所坐了一夜,根本没睡,现在只觉得浑身上下像被车轮碾过一般,酸痛难忍。她摸了摸身上的外套,果然又忘记将衣服还给他了。
“怎么,才甩了周子意,就勾搭上了苏长明,吴恙,你本事不小啊。”
空荡荡的房子里,宁衍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吴恙被这恍如来自地狱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宁衍,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宁衍冷冷一笑,“你家?我花钱买的房子,什么时候变成你家了?吴恙,我告诉你,你勾搭别人我不管,可长明,你不配!”
刚还神志不清的她,彻底被这一袭冷嘲热讽给浇了透凉。
她刚从看守所出来,甚至来不及坐下喘一口气,喝一杯热水,就先受到他无情的指责!他宁衍到底是有多厌恶自己?
可既然他如此讨厌她,为何又要替她解围,处理这些麻烦事?
她气极,既然他如此口不择言不顾自己感受,她也不必对昨日之事表示抱歉了。
她将外套脱下,伸出双手环在他的脖颈,“宁衍,你如此在意我是不是勾搭上苏长明了,你该不会是,呵呵,喜欢上我了吧?”
“滚!”宁衍眼眸一沉,毫不留情的将她往后一推,吴恙来不及反应,重重砸在沙发上。
她分明知道他最讨厌女人对他用这样的手段,可她就是要不信邪的摸一把老虎的胡须。
宁衍胸口烧得厉害,一团无名烈火,将他烧得眼睛泛红,像只暴怒的狮子。
他气她不知好歹,气她对自己用这样谄媚的手段,更气二人见面每每不是疾言厉色,就是吵个不可开交。
“吴恙,我警告你,你要是想永不翻身,就继续来挑战我的忍耐极限,我会让你,烂在泥里,发黑发臭……”
丢下这样一句恶狠狠的话,他便甩门走了。只留下空荡的房子,和同样空荡的她。
她不知道自己自从父亲入狱后,哭过多少回。
她一直以为眼泪是有限的,过了那段最煎熬的时期,一切就都会好的。
她记得母亲刚过世时,她父亲像变了一个人,酗酒,抽烟,胡子拉渣,经常抱着她和吴安,一发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那样痛苦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吴年灏像突然觉醒了般,不再沉迷于伤痛中无法自拔。
吴恙知道,再痛苦的事情,熬过那段坎,就好了。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好像要熬不过去了。
她恨自己冲动,恨自己暴躁,更恨自己无能。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只有抱紧宁衍这棵大树,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他。总有一天,他会对自己失去耐心。
她就好像一匹桀骜不逊的烈马,失去了这她匹烈马,他还有无数其他温顺听话的良驹。他并不是非她不可。
她不能再任性下去了,看守所她才待了一个晚上,便承受不住,而自己的父亲,带着冤屈,夜夜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这是怎样的煎熬。
她甚至不敢想象,吴年灏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是如何熬过这灰暗的日日夜夜的。
吴恙将自己裹在杯子里,睡了个昏天地暗。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早,她艰难的摸索着枕边的手机,比日期更快的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早几日关于周子意订婚礼的种种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