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唐千林说下一个地点就藏在那张面具中,李云帆和易陌尘脸色都变了。
易陌尘忙道:“钱斯年是不是知道面具里有线索,所以才拿走的?”
李云帆赶紧否定:“不,钱斯年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他回去交代,必须得有点什么东西,他总不能抱具尸体或者搬一口棺材回去吧?所以,他就选择了那张面具。”
唐千林看向窗外,回忆了下当时的情景:“对,应该是那样,对了,三宅恭次应该找你们问过话吧?”
李云帆道:“当然,我们都是说了表面上的事情,调查到的事情一件没说,都隐瞒了,钱斯年的事,我也只是反问他,不是他派钱斯年那么做的吗?”
唐千林道:“我也差不多用这种方式,三宅恭次怎么回应你的?”
李云帆摇头:“没有任何回应,也不解释,不过,我想他自己会调查的。”
唐千林看着李云帆道:“这是个机会,三宅恭次调查这件事,一方面自己会想办法,一方面肯定会让你从朴秉政那入手,他可不是傻子。”
说完,唐千林又想起来什么,问:“金古思呢?怎么没见到他?”
李云帆、易陌尘和倪小婉都摇头。
易陌尘道:“从我醒来到现在,就没见到他的人。”
倪小婉此时盯着桌面发呆,唐千林问:“小婉,你在想什么?”
倪小婉回过神来:“我还在想权教授和付教授的事情,师叔,你觉得……”
倪小婉话说一半,没再说下去。
唐千林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办法解释,从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李云帆凑近唐千林问:“他们两人到底是……是什么?”
易陌尘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肯定道:“鬼!要不,就是僵尸,也许是妖怪。”
李云帆不耐烦道:“扯淡!”
唐千林端起杯子又放下:“我也不相信是鬼或者僵尸什么的,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算什么,因为我的的确确看到了他们两人的尸体。”
倪小婉想了想道:“也许不是他们的尸体呢?”
“穿着打扮,外貌特征一模一样,怎么会有其他两个和他们那么像的人死在那里呢?没那么巧吧。”唐千林说着自己也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还有,他们在那里呆了两年,两年时间,靠什么活下去?没有食物,就算想喝水,也无法穿越百足天龙守护的那个棺材洞,正常人最多待上五六天就死了。”
唐千林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如果说权千章和付倍学是鬼的话,并不成立,鬼是没有实体的,可权千章和付倍学有血有肉的站在大家跟前,这是所有人亲眼目睹的。
就算不是鬼,是所谓的僵尸,传说中也没有这种能说话,能走路,能思考的僵尸吧?另外,那有两具尸体又如何变成僵尸?僵尸按理说是尸体变化而成的,但尸体变成了干尸摆在那。
另外,两人为何记忆出现了那么大的偏差?
“也许……也许是七星尸。”易陌尘抬眼道,“别看着我,这是乔铜的分析。”
唐千林闻言道:“诶,乔铜人呢?”
李云帆道:“原先乔铜和我在一起,醒来的第二天,就有人把他接走了,接他走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没有见过,应该是政|府的人。”
唐千林闭上眼道:“伪满政|府、日本关东军、日本海军、孤军都在追查萨满灵宫,我们嵍捕一派也调查了这么多年,萨满灵宫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会驱使这么多人去找?”
倪小婉失神道:“还有恶萨和缝千尸的关系,师叔,现在还有恶萨吗?”
唐千林道:“不知道,如果非得说的话,关新月应该算一个,缝千尸还存在于江湖,不过不好找到他们,但以前我听说在东北也存在缝千尸的分支,我想办法查一查。”
李云帆道:“如果你有线索就告诉我,我始终是保安局的人,调查我最拿手,也好出面。”
唐千林点头,众人也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就回到前一列车厢睡觉去了,只留下唐千林一人坐在那。
他现在有些担心唐子程,虽说贺晨雪是子程的生母,但她对孩子的那种态度,以及她所处的环境,都让唐千林放心不下。
当火车摇摇晃晃开到了哈尔滨站之后才停下来,这次车站外并没有那么多关东军士兵站岗,替换的是满洲国国防军士兵,以及保安局的特务。
很快,车厢门打开,穿着风衣,戴着礼帽,手中提着一个箱子,满脸疲惫的朴秉政走了上来。
朴秉政扫了一眼车厢内的众人:“到前面车厢里来,那里宽敞些,另外,三宅将军的命令是,从现在开始,这列火车就是秘搜课的移动办公室,可以根据任务的需要,快速抵达需要执行任务的地点。”
说完,原本想离开的朴秉政又驻足停下:“唐千林先生先过来,李科长和那个谁稍等。”
朴秉政的模样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一样,他说完之后走向下一列车厢,其余人交换了下眼神后,看着唐千林走了过去。
当唐千林走向下一列车厢的时候,车上原本的关东军士兵也替换成了保安局的特务,而那些特务也不是原先朴秉政带来的那批朝鲜人,换成了原本保安局的人。
众人都猜测,看样子三宅恭次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调整了部署安排,可是,他为什么不撤换朴秉政呢?
走进下一列车厢,唐千林才发现,这列车厢就是个会议室,会议室桌上铺着一张巨大的满洲国地图,旁边的柜子中还摆满了各类的武器,有一些还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朴秉政摘下了帽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咖啡:“你喝咖啡吗?”
唐千林站在那道:“我喝不习惯那东西。”
朴秉政点头道:“迟早会习惯的。”
唐千林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朴秉政端着咖啡坐下。
朴秉政示意道:“请坐,不要这么见外,现在你可是秘搜课的中流砥柱,三宅将军最信任,也是最依赖的人。”
说完,朴秉政露出个怪异的笑容。
唐千林落座后,朴秉政看着他道:“我在来车站之前的头几天,一直都在宪兵队里接受调查。”
唐千林平静地说:“朴课长,连你都接受调查了,更何况是我们?我又何德何能能成为三宅将军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呢?”
朴秉政端着咖啡的手都在发抖,他稳定了下情绪,起身走到唐千林跟前,靠着桌子,俯身问:“钱斯年在你们这次的行动中到底做了什么?”
唐千林诧异地看着他:“朴课长,我想,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吧?还需要问吗?”
朴秉政深吸一口气:“我可以把我在宪兵队的回答,在你面前重新说一次——我没有安排钱斯年做任何事!绝对没有!”
唐千林看着朴秉政那副模样,加上他又从宪兵队里平安走出,这些仿佛都在向他证明,钱斯年和朴秉政并不是一伙儿的。
难道钱斯年是单干?难道海军的力量强大到让钱斯年胆大到能够在日本陆军的眼皮底下干这种事?
想到这,唐千林没有说话,只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朴秉政。
朴秉政端着杯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力地坐下:“张大根死了,另外一个姓朱的共党还在宪兵队里。”
唐千林平静地说:“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朴秉政摸着手中的杯子,双手被烫得发红依然不肯放开:“那两个共党嘴真硬呀,什么都不肯交代,钱斯年领着张大根去执行任务,是他的计划,因为他怀疑李云帆是共|产|党。”
唐千林依然保持着平静:“我再重申一次,这些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
唐千林怀疑这是圈套,他必须小心谨慎,虽然他有心帮助李云帆和抗联,但也不能在朴秉政跟前暴露自己的意图,他必须不断重申自己只是个江湖人士。
“至于李云帆是不是共|产|党,你我心里都有数。我知道,钱斯年肯定说过,这些事是我指示的。”朴秉政带着奇怪的笑容,“他想往上爬,在保安局内坐上第一把交椅,所以,他连关北鹤都不想放过。”
唐千林知道时候差不多到了:“有件事,我没有告诉给三宅将军,但我现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了。”
朴秉政显得很紧张:“什么?”
唐千林起身走到朴秉政跟前,俯视着他道:“钱斯年亲口承认他是日本海军方面的人。”
朴秉政立即道:“如果是真的,这么机密的事,他为何会告诉你?”
唐千林冷冷道:“因为他肯定我们都会死在那个洞里,可惜,事与愿违,他太小看我们了。”
朴秉政眼珠子转动着,在脑子中飞速思考着,不时抬眼去看唐千林。
此时,两人的角色似乎对换了,唐千林变成了审问者。
唐千林俯身,对朴秉政一字字道:“钱斯年之所以那么自信,就是因为他太相信你给他的那种药剂。”
朴秉政却是很诧异:“药,药剂?什么药剂?”
唐千林看着朴秉政那副模样,冷笑道:“就是关东军那支神秘部队研制出来的药剂,我可以肯定,是你给的,三宅将军迫切希望查清楚非似山中的秘密,又怎么会下达那种命令?朴课长,那种药,你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