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女人佯装生气,一巴掌打掉秦屹的手,“不吃别动。”
秦屹笑了,小幅度的翘起唇角,露出洁白的牙齿,明明那么痞的一男人,笑起来特好看,很有感染力。
他重新戴上口罩,笑容与唇一同藏起来。
楼上,苏妍做好饭下来喊秦屹。
“屹哥,吃饭了。”
秦屹在收尾了,“知道了。”
苏妍从始至终没看女人的脸,喊完人就上楼。
床上的女人看眼楼梯方向,拿纸巾压了压额头的汗,“你怕她吧。”
秦屹手中动作未停,似笑非笑。“我怕她?”
“不怕吗?”女人斜睨着秦屹,不怕“怎么不敢跟我去吃饭?”
秦屹轻哼声。
“你哼什么哼。”女人说,“你放心,我懂规矩,肯定不去找她。”
“别动,”秦屹淡声,“快收尾了,别让我丢手艺。”
“切!老吃小白菜你不腻?”
秦屹是真被她吵烦了,随口一说:“睡她舒坦。”
女人白他眼,“讨厌!”
‘呵……’轻笑,“讨厌你还约我。”
女人咬唇,瞪秦屹,“死鬼,别捞到我手里,不折腾死你!”
“老实儿趴着吧,你现在都快被我折腾死了!”
‘嘶……’一声吃痛,“真特么疼啊!”
藏在口罩里的唇翘起,狡黠的弧度。
女人离开前,秦屹向她交代护理常识,又给她一瓶药膏,嘱咐回去别沾水。
听到楼梯脚步声,苏妍赶紧去盛饭,将碗放在靠门一侧的桌上,又拿了两双筷子摆好。
秦屹先去洗手,一进厨房目光落在苏妍脸上,随即眉心一皱,‘啧’了声。
苏妍以为饭菜不合胃口,抬头问:“不喜欢,”人影走近,像一座山挡在面前,蹦出最后一个字“吃……?”
手指微凉,刚才用冷水洗手,指腹柔润,捏着苏妍的下巴脸拧过去。
“……”我……你大爷的!
不等苏妍问你干嘛,秦屹居高临下的声音灌下来,“脸怎么弄的?”
脸?苏妍一下想起来消毒室的事,别开头挣脱,又被他拧回来。
他又问:“脸怎么了?”
苏妍身子向后缩,他俩的动作太亲近,她不习惯,挣扎着说:
“没事,不小心碰到的。”
秦屹低垂着眼,视线从伤口移到她眼上,对视一秒,戏谑道:
“你给我演示演示,怎么个不小心碰的。”
“……”苏妍微微皱起,“屹哥,咱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秦屹看着她,纹丝没动。
安静两秒,苏妍脑子里冒出进屋时画面,再加上现在的情况,脸不自觉的就红了,心跳也加快。
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姑娘粉白的小脸上,红得明艳,颜似海棠。
秦屹看的分明,嘴角蕴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逗她,“你脸怎么红了。”
“!”苏妍抬手挡着脸,嘴硬,“没红!”
秦屹原本还想逗她玩,可看到苏妍手腕的抓痕后,笑,蓦地就没了。
真被打了?
他拉起她手,苏妍本能的往回拽,“哎?你干嘛?”
秦屹力道更大,“躲你大爷!”
“!”你怎么骂人呢?
苏妍手臂被拉高,粗粝的指腹一握,袖子一撸到肘,她心就跟被砂纸打磨过似得,麻酥酥,跟过电一样。
“这怎么了?”他问。
苏妍还没电过劲,他的手比想象的大,温暖干燥。包住她时,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好像要跳出嗓子眼了。
“问你话呢,傻了?”
手腕举到苏妍眼前,她回过神,看到自己腕子上印着五个指痕,虽不明显,但还是与周围的皮肤颜色有出入。
她眼波微动,秦屹问她:“他又找你了?”
苏妍眉舒展,豁然的一下,给了秦屹答案。
“还真找你了!”
“不是找我,我和他一个研究所上班。凑巧碰到的!”苏妍解释完,自己也纳闷,跟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秦屹眯了下眼,手一扔,转身就坐在凳子上,一边看她一边呛:“瞧你那怂样。”
苏妍低头揉手腕,你才怂!
她心里嘟囔,秦屹用头发丝都能想到,拿起筷子,揶揄:“你也就敢搁心里骂我。”
苏妍皮笑肉不笑,“没,没有。”
秦屹嗤笑下,筷子又拍回桌上,从兜里摸出烟,反手在桌角磕两下,敲出一根后,低头衔住。
他慢悠悠的说:“敢当面骂我,把你轰出去。”
“!”行,我心里骂你。
秦屹拨开打火机点烟,深吸一口,眼皮慵懒的耷拉着说:“跟我这能耐,对付他啊。”头抬起,直视苏妍的眼睛,她看到他浑身上下,连眼尾的弧度都写着一个字‘怂’。
这男人真TM龟毛啊啊啊啊啊――!
苏妍心里不服,可无奈寄人篱下,只有忍着。她下巴点桌上,笑着说:“先吃饭吧,一会儿菜要凉了。”
秦屹咬着烟,她明明心里恨的要死,表面还装得跟没事人儿一样,这小娘们忍耐力不错啊。
收回眼,拧过身子从窗台上捞过烟灰缸放在手边,拇指掸掸烟灰,来一句,
“凉了再热。”
“……”真欠揍啊!
而千怒万怨化作一弯低眉浅笑,苏妍温温柔柔的应:“好的!不过,再热不好吃了。”
‘噗――’秦屹差点破功。
苏妍抓到他嘴角翘起的笑弧,讨好的对秦屹笑,“快吃吧,屹哥。”
秦屹玩味的看她,想看她到底能忍什么程度。深吸一口烟,又缓缓吐出,烟雾后,他的目光里藏着凌厉与恣睢。“不好吃就重做!”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苏妍嚼着饭,脸上看不出去情绪,牙碾着米粒就像再咬他,咬死你!咬死你!
秦屹烟快抽完,苏妍起身给他换碗饭,“抽完就吃吧,菜真要凉了。”
秦屹回头,盯着她背影。
苏妍今天穿着一件焦糖色的毛衣,下摆刚过臀下,黑色的牛仔裤包裹着两条笔直的腿,小腿弧度匀称、饱满,脚踝纤细,她腿型很漂亮,如果在脚踝处刺上一条蝎子,一定美炸了。
这些,都是秦屹想的。而今日的遐想在未来,竟成真。
吃过饭,苏妍收拾碗筷,秦屹一根饭后烟还没抽完,就来客人了,他掐了烟,便下楼了。
刺青店的生意,比苏妍想象的好,就在刚刚吃饭的功夫,还有人打电话找他预约时间。
苏妍下楼,路过秦屹时,招呼句:“屹哥,我上班了。水杯我搁桌上,你记得喝。”
他低着头,声音从后面传来,手上的动作有力、精准,只淡淡嗯一声回她。
苏妍与纹身的客人不经意对上目光,她淡静的微笑,撩起帘子离开。后者目光一直追着她人影消失才收回。
纹身的客人看年纪三十多岁,留着青皮胡须,浑身散发着雅痞的味道。他没有像那女人疼得呻吟抽气,只是在疼痛来时闭下眼,紧缩眉头。
苏妍想,女人跟男人的耐受力还真是差好多。
门口,风铃响起,秦屹坐直,背向后仰,看眼门的方向。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慵懒,贴在空荡的玻璃上,闪着五光十色,小店的音响里传来《像我这样的人》的音乐。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还在人海里浮沉……’
恍惚间,他觉得有些东西变了色。
……
到研究所,苏妍去三号实验室。区域是按照研究等级分的,一号为研究所的最重要项目,以此类推。路过二号试验大厅,隔着玻璃门里面的研究员三五成群的咬耳朵,有人看到她,又假装无事的散开。
苏妍捋下耳边的发,有点纳闷,继续走。
到三号试验大厅后,竟然跟二号大厅情况差不多,原本忙地脚打后脑勺的几个研究员,正凑在一起低声耳语。
苏妍心里道了句乖乖,原来研究员也喜欢八卦。她不喜议论那些家长里短,也不参合进职场的小团体,径直走到6号实验间,伸手打开器皿柜的门,继续上午的毒性测试。
高跟鞋声靠近,苏妍没回头也知道是谁。
这个实验室里,唯一爱穿高跟鞋的就是王秋怡,四十多岁,好信儿爱说爱打扮,脸上从来都跟涂了层大白一样,前段时间不是流行半永久纹眉和美瞳线嘛,她也赶着潮流来了套,看起来妆容上是精致了些,但苏妍总觉得少了些岁月该有的端庄与沉静。
以前听她唠嗑提起过,她老公是越城市政公务员,家庭条件不错,没有经济压力,所以在越大医药研究所干了快十年,也只是在三区混混简单的小项目。好在这里工作环境好,研究员的身份在外面提起来,还是光鲜的。
“小苏啊,你知不知道出事了。”王秋怡神神秘秘的。
苏妍回头,喊了声,“王姐。”
其实按照年龄,苏妍该叫她姨。但王秋怡特别怕人说她老,平时称呼也都让大家叫她姐。
“出什么事了?”
“啊?你不知道啊?”
苏妍摘下护目镜,摇摇头。
王秋怡凑近她,神秘兮兮的制造紧张空气,“咱们研究所要有变动了。”
“什么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