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景非然去取车,陆千夏在离公司一站路的地方等他。
陆千夏一上车,景非然就关切得问:“你没事吧?”
陆千夏摇摇头,看向窗外,街上车辆川流不息,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撄。
“只是觉得人心叵测。偿”
“不要太往心里去。”景非然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不要让工作影响你的生活。”
陆千夏知道他说的对,可是心里还是堵得慌,“我知道,可还是很在意……”
车停在红绿灯前,景非然扭过头来说:“许灵子说过,在意别人的看法很正常,但你要明白的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
陆千夏忍俊不禁,“说得好有道理,可是许灵子是谁?”
红灯忽然变成绿灯,景非然看向前方,踩下油门。
“他还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不要怪人心眼比你多,要怪就怪自己缺心眼。”他说罢还哈哈大笑,弄的陆千夏尴尬死了。
她还真以为景非然良心发现说一大堆安慰自己的话,结果还是她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说的好像心眼多跟智商高一样,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豪感!”陆千夏头瞥向一遍不再跟他搭话。
前面的路堵车了,景非然瞅了瞅,这大概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他伸手捏了捏陆千夏的脸,“怎么?生气了?”
“怎么?关于我生气,许灵子还说过什么?”陆千夏还不信景非然还能圆得了。
“嗯……”景非然想了想说:“其实生气时被逗笑是件挺伤自尊的事,你确定你要体验一下?”
陆千夏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再看他!
“好了,别生气了,要不我学傻子说话给你听?”景非然拉了拉她的手。
陆千夏不禁愕然,景非然现在居然可以为了逗笑她,如此没有原则了?
“那你学吧!”陆千夏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谁知道景非然也学了学她的表情和动作,说:“那你学吧!”
陆千夏扑哧一声笑出来,抬起纤细的胳膊,给了景非然一拳头,“景非然,以后不要跟我说一句话!”
景非然眼疾手快得握住她的手,一双眼眸深得不可见底,就这样深深得望着陆千夏,“我只想让你开心一点。”
陆千夏的心里有个种子就要发芽,身后刺耳的喇叭声响彻天地,陆千夏抽回手推了他一把:“快开车吧!”
景非然宠溺得笑了笑。
两人回到家中,看到小米和景如初正在看动画片,陆千夏刚换了鞋子走进客厅,手机响了,陆千夏拿过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她接通电话,进了卧室。
“喂……你好,这里是环安路派出所,请问你是许暮辰的爱人吗?”
陆千夏的脑袋一瞬间被炸空了,环安路……交通事故的发生地点不就是那里吗?
“喂?你好?”对方又重复一遍,“你好,能听到吗?”
陆千夏感觉双腿发软跌坐在床边,连手指都在发抖,“能……能听到……”
“你好,我们在环安路的悬崖底下发现了一具男尸……”
警察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千夏只觉得耳朵里一片嗡嗡声,仿佛有一面铜锣在她脑袋里轰鸣,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跳动,整个脑袋就要炸裂了。
“我们找到了他的手机,技术部门人员恢复了数据,找到了你的联系方式……请问你是死者的爱人吗?”
冰冷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她捂住嘴巴呜呜咽咽得摇头,她不信!她不相信他就这样离开人世!
景非然敲门准备叫她吃饭,刚打开们就看见她坐在床上蜷缩着腿,把自己抱成一团哭得泣不成声,眼泪像明亮的露珠一般滚落而下。
他皱了皱眉关上门,抽了两张纸巾过去递给她,陆千夏视若无睹,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得那样伤心无助,悲恸欲绝。
电话再一次打过来,景非然看了一眼陆千夏,她脸色惨白,眼睛通红,像个断了线的风筝。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睐?是不是跟这个电话有关系?
他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神:“您好,这里是环安路派出所,请问您是许暮辰的爱人吗?事关重要,请您务必回答!”
景非然一言不发看了一眼陆千夏然后回到:“不是,请问许暮辰有消息了吗?”
“刚刚那位女士呢?……请问您是许暮辰的?”对方疑惑得问。
“我是许暮辰的朋友。”景非然瞥了一眼陆千夏,此刻的她静静得坐在那里,双目空洞得望着前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尸体和一只手机,技术部门人员做了数据恢复,找到了这个联系方式……备注名分明是最爱的人……怎么会……”对方也是忽然觉得非常尴尬,这许暮辰备注最爱的人是一位男士,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景非然沉痛得闭上双眼,缓了几秒钟,眼眶微红,“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确定了,是死于年初的那场车祸。”警方说完话后又补充道:“另外,在他家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年纪大概28岁左右,法医鉴定她曾经生过一个孩子,死亡时间与许暮辰差不多,除此之外无任何资料和信息,请问您知道这位是谁吗?”
景非然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请问,具体是在哪里发现的?身上有没有纹身?”
“在别墅后院的垃圾桶里……”警察说着停顿几秒,“有纹身!在右手的手腕有一串字母!”
景非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寒冷,从头到脚,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是许暮辰的老婆左星朵!”
难怪许暮辰出事的时候他联系不到左星朵,别墅也早已人去楼空,很多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一个残骸空荡荡的立在那片风景区。
“老婆?”警察吃惊得反问,“你确定吗?可是我们查过他的户籍档案,他是未婚呀……”
“未婚???”景非然大惊失色,声音提高了两个分贝!
“请问您刚刚说的左星朵三个字怎么写?”
“左右的左,繁星的星,花朵的朵。”景非然一边说,警察一遍重复。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警察刚说罢,景非然听到他在跟旁边的人说:“什么?查不到?”然后用清晰明了的声音问景非然,“先生,您好,您确定左星朵这个名字是正确的吗?”
“我……”景非然一时之间接不上话来,“我确定我知道的是这个名字,至于她又没有骗我,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这两个人连结婚证都可以伪造,伪造一张身份证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只是左星朵究竟是何方怪物,逼得许暮辰娶了她,又逼得许暮辰杀了她!
“好的,还是非常感谢您协助我们的工作,如后续工作有需要您帮忙的还请您多费心了。”
“应该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接他……”朋友一场,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目前还不能,他牵涉一场命案,不好意思……”警察非常客气得回道,“案子结束以后我们会通知你的。”
“好……”
景非然挂了电话仿佛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战争,他感觉疲惫极了。
再扭头看向床上的陆千夏,她表情呆滞,泪流不止。
此刻的景非然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当她听到那条新闻会晕过去,居然用一句痛经轻易得蒙骗了他!
为什么她那么关心这个孩子的去处,居然不惜嫁给他换取收养的资格!
为什么她当真可以将孩子视如己出,那可是她挚爱之人生命的延续啊!
真是讽刺!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景非然两道目光从深藏着的眼睑后面抬起来,落在陆千夏的脸上,是愤怒,是谴责,是冷漠,带着那样难言的痛苦停在她的脸上,注视着她。
那被人欺骗与利用像两把尖刀,轮番刺痛他的肋骨。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让自己陷入了一场赌局,从他押注的时候就注定他是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