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有点不服气的嘟起嘴巴,“怎么就不对了?难道这不是玫瑰花和玫瑰仙子?这造型虽然不是常规的飘飘欲飞型仙女,但衣着和配饰却是典型的花仙子,这可是师父你教我的。”
徐景行伸手在安心脑门上敲了一下,“说你笨还不承认,这是花仙子没错,但可不是什么玫瑰花仙子,而是月季仙子,你仔细瞧瞧,这花儿是玫瑰?”
安心凑到砚台旁边仔细看了半天还是一脸迷茫,“不是玫瑰吗?花瓣看着跟玫瑰一模一样啊,跟花店里卖的那些几乎没什么区别,你看,还带着刺儿呢。”
“傻,只有玫瑰带刺儿?”他咧咧嘴,趁机把这些常识性的知识传授给安心,“玫瑰的刺细长尖锐,但我雕得这跟刺却是扁平略短,而且花瓣看上去跟玫瑰花差不多,可细看就能注意到,我雕的这些花朵的花瓣不在一个平面上,有一个由深及浅的变化,看起来更加立体,而玫瑰花的花瓣是生长在一个平面上的,花瓣长度一致。”
“另外,再看叶子的形状,是椭圆的杏形,而玫瑰花的叶子则略显瘦长。”
“最后再看植株的高度,玫瑰花花株的直立行较差,一般不会长太高,而月季花能长很高,枝干较直较长,相对而言,月季花看起来更加挺拔。”
徐景行三言两语把玫瑰花跟月季花的区别点明,结合面前的砚台,说的清清楚楚的,让安心有更加直观的了解,末了补充道:“千万别小看这些生活小常识,咱们做雕刻的不管风格流派如何,在细节刻画方面一定要符合事实,不能凭空臆造,如果你给人雕玫瑰却雕成了月季,或者雕月季却搞成了玫瑰,这会砸自己招牌的。”
安心吐了吐舌头,“师父,我记住了,以后一定认真观察。”
“嗯,艺术源自于生活,高于生活,但不能偏离生活,尤其是咱们做雕刻的,对细节的要求非常严苛,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很难得到大众和同行的认可,毕竟谁也不会承认一个能把玫瑰雕成月季的雕刻师是高手。”
安心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但紧接着嘿嘿一笑,反问道:“那师父,你为什么要送月季给琳姐?不应该送玫瑰才对吗?”
他闻言呵呵有一笑,“看,又暴露了吧,今天就好好的给你上一课,”说着轻轻抚摸了一下砚台上的月季仙子,“现在人们说起玫瑰花,第一印象就是从西洋传过来的玩意儿。”
“其实也没错,玫瑰花作为爱情的象征被人接受,确实是从西方传过来的,但这不等于玫瑰花就是从西方传进来的,事实上,玫瑰花的原产地是咱们国家,不过按照传统的说法,玫瑰花是刺客的代表,因为花茎上长着细长尖锐的尖刺。”
“所以按照传统,送玫瑰花给对方可不是什么好的象征,相反,在传统文化中花语是爱情的花朵正是月季花,在古代送人月季跟现在送人玫瑰是一个意思,当然,这个花语可能比较冷门,知道的不多,但月季花确实有一个很美好的爱情故事,爱情故事的主体是月季仙子跟花匠。”
其实古代涉及到仙女一类的爱情故事,大凡都差不多,无非是各种原因被王母贬下凡间然后跟凡人相亲相爱,这个月季仙子也是如此,传说月季仙子在王母过寿的时候提了一篮子月季花去祝寿,但在路过鲁省的掖县时因为当地的迷人风景而沉醉其中,放下花篮四处游玩,等她想起还要上天庭的时候才发现,花篮里的月季花竟然已经落地生根。
月季仙子不忍心把这些生根的月季花连根拔起,只好空着手去贺寿,不出意外的被王母给贬下凡间。
被贬下凡间的月季仙子来到掖县,发现那些生根发芽的月季花被一个花匠发现并且照顾的非常好,又觉得那个花匠长得俊俏心地善良又有才能,便以身相许,喜结良缘,专门种植月季花度日。
有花仙子在,他们种的月季花自然美不可言,也因此名气越来越大,到后来,掖县月季就成了月季名品,据说掖县花匠的手艺就是月季仙子夫妇传授的。
掖县就在岛城附近,徐景行安心程琳都是岛城人,自然知道掖县的月季花,只是两个姑娘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故事。虽然这个故事很简单,也经不起推敲,可两个人还是感慨万千,安心是一脸艳羡,而程琳则一脸幸福。
因为把这个传说跟这方砚台结合起来,砚台里的涵义就又多了一层,徐景行这是把自己当成花匠,而把程琳当成月季仙子,借此来表达他能跟程琳在一起就像普通的花匠得到月季仙子垂青一般幸福。
面对这样一件如此用心良苦的礼物,有几个女人能不感动?
徐景行给安心上了一堂课的同时在程琳面前好好的显摆了一番,哄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各自开心不已。
不过接下来轮到他头疼了,头疼的是最后一方砚台,也就是许诺给千秋岁那老头儿的那一方。本来嘛,一方砚台而已,他随手就能搞出很多花样儿来,可千秋岁老头儿却偏偏让他猜他的心思。
两个人连面都没见过,他对那老头儿的喜好性格也没什么了解,怎么猜?猜谜语都有个谜题呢,这千秋岁老头儿却连谜题都不出,这不是刁难人吗?
不过千秋岁老头儿帮了他不少忙,准确的说,老头儿帮了他好几个大忙,如果不是老头儿的指点,木塔和木拱廊桥都不可能这么顺利的一次性竣工。
所以他还真不好意思随便敷衍老头儿。
不想敷衍,又猜不到老头儿想要什么样的题材,他能不头疼吗?
当天晚上搂着程琳思考了一晚上,可依然满脑子浆糊,没有能猜到老头儿喜欢什么。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悄悄起身,帮程琳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离开小木屋,呼吸着有些冷冽的晨雾来到水库边上,望着迷蒙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无座木塔和光洁如镜一般的水面,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一拍大腿兴奋的叫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