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着手离开的老头儿再转悠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手提包,里面装着一件羽绒服,标价正好998元。
老头儿急匆匆的跑过来,看到那一幅花鸟篆字写的春联还在,长舒一口气,把小票递给李若兰,然后指了指那一幅道:“我就要那一幅。”
李若兰验过小票后笑盈盈的点头,连忙把那一幅花鸟篆写的春联取下来小心翼翼的叠好包起来递给老头儿,“大爷您拿好,欢迎下次再来。”
老头儿接过春联满意的离开。
送出去一副对联,李若兰三女也很是开心,至于徐景行,更是长出一口气,最起码不用担心剃光头了。
而且这一幅就是一千块钱,不算多但也不少了,许多白领的日薪都没这么高。
只是他的第二位顾客却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来到,这次是一个中年妇女,来到这边后先是审视徐景行片刻,又对着五副对联瞅了半天,这才问:“能写福字吗?”
徐景行平静的点点头,“可以,各种字体都能写。”
“好,我要这样儿的字体,”中年妇女说着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指着里面保存的一张图片对徐景行道。
徐景行看了看,是一个剪花字,语气说是字,不如说是一张画,就是中心是个“福”字,外围围着一圈由缠枝叶链接着牡丹、鲤鱼、元宝、鞭炮等物体的图案,倒是很漂亮。
不过看到这图案,他皱起了眉头,有点为难的说道:“大姐,这个福字是很漂亮,但表现形式最适合剪纸,用毛笔写出来就没那么好看了,何况这里只有红纸黑墨,更没办法把那种剪纸字体的特色表现出来。”
“到底能不能写,不能写就算,说那么多干什么?”中年女人的脾气不太好,也不知道听懂了没,粗暴的打断徐景行的话,就差拍桌子了。
徐景行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火气,还挤出一丝微笑,平静的解释道:“大姐,能写是能写,但写出来绝对没那么漂亮,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调整一些外围的图案,让这个字看起来更漂亮更美观。”
“你行?”中年女人斜睨徐景行。
“您稍等片刻就知道了,”徐景行见这女人不是一味的胡搅蛮缠,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拿过一张正方形的熟宣纸
摆好,用镇纸压住,然后换了一只大号的毛笔,饱蘸浓墨之后笔走龙蛇,粗大的笔头蘸着浓墨在洒金红宣纸上留下了一道非常粗的笔画。
然而笔画粗中有细,毛笔如同潜龙入海一般蜿蜒游走,留下的墨迹饱满而美观。
不到二十秒钟的时间,一个大大的“福”字便呈现在宣纸上,墨色明亮沉郁,有神而不轻浮,笔画饱满丰腴而结构美观独特,硕大的“福”字像字又像画,很是新奇。
最重要的是,这个“福”字看起来像是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有点小写意画的的风采,但笔画和结构却又跟“福”字一模一样。
这字,跟他写的花鸟篆以及现在流行的花体字差不多,都是将美术与书法融合在一起的创作方式,虽然在主流书画界并不为人所称道,但却以新奇的形式和美观的外形为大众所喜爱。
徐景行以前对这种字体研究不多,但对于精通书法和绘画的他来说,将两种合二为一并不难,何况他不只是精通书法和绘画,更精通雕刻,对艺术表现形式的掌控力远不是一般的书法家所能比拟的。
收起毛笔,端详片刻后笑呵呵的问面前的中年女人,“大姐,可还满意?”
中年女人瞅了半天,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还行,给我包起来吧。”
看到中年女人那言不由衷的模样,他笑笑,也没揭破,“大姐,我再帮你写个题跋吧,这样会看起来更好看一些,以后也能当艺术品收藏,说不得还有可能涨价呢,要知道,我的字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哦,那你写吧。”
“多谢,”徐景行说着又在福字的左侧写下“吉祥如意幸福安康”八个行书字,以及年月日和他自己的名号,最后还掏出印章留了一个“徐徐景行”的篆文印。
完成这些,他才让李若兰将这个“福”字包起来。
那中年女人不冷不热的接过福字扭头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李若兰哼了一声,“真没礼貌。”
徐景行笑笑,“没关系,反正字已经送出去了,而且她很喜欢,不是吗?”
“可不是怎么的,口是心非的老女人,明明已经看傻了眼,还装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知道有什么好装的,说两句好话能死人还是怎么的,”李若兰愤愤不平的替他打抱不平。
“哈哈,好啦,人家或许就那样儿的性格,快别说了,让其他顾客听到不好。”
李若兰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也没再继续说别人,而是教训起了徐景行,“小徐师傅,你的脾气太温和了,不光谭泽宇欺负你,连这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中年大妈都敢看不起你,这样下去会吃亏的。”
“老人不是说过‘吃亏是福’的道理吗?偶尔吃点小亏也不算什么,说不定老天爷什么时候就会把我吃过的亏加倍的补偿回来了。”
“你,你,好吧,我不说了,”李若兰气鼓鼓的跺了跺脚,不再说话了,那中恨其不争的架势,让不知道内情的看到了,还以为李若兰是徐景行他姐姐呢。
不过李若兰这种热心肠的女人,还真适合做姐姐呢,真能投胎成李若兰的弟弟,不知道要有多幸福。
徐景行笑笑,也没多说什么,提起笔又写了几个“福”字,同样,这些“福”字字体依然各不相同,其中有两幅同样使用了花体字,不过表现的内容不再是单纯的属相,而是更加丰富的花鸟以及组合画。
反正已经打开了脑洞,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只要看好就行。
当然,也就他有这个能耐,一般的书法家可没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搞这么多花样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