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在得知自己需要独立带领木工队干活儿的时候,就在思考怎么跟那些手下相处。
本来嘛,他想给自己建造个礼贤下士和蔼可亲的人设,但想了想又怕自己镇不住那些人,毕竟他的年龄太小了。后来考虑一番之后,他决定先立威,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严一些。
但威严这东西不是板着脸就能树立起来的,而是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培养起来的。
因此他跟这些木工一见面就在悄悄的树立自己的威信,比如说面对老白的时候没有喊什么“白大叔”之类的称呼,而是直接喊老白,同时直接告诉这些木工,他们的工资和奖金都在他这个领队的手中握着。
跟着在搭建积木房的时候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气和本事,今天又直接告诉他们,自己有权直接开除他们。这样一步步的逐步紧逼,在不知不觉间就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虽然这种人设可能会让一些人感觉不太舒服,但这却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手段。
工期这么紧,他可没心思陪着这些人玩什么礼贤下士的游戏。
当然,等正式开工以后,他不介意展示一下身先士卒同甘共苦的精神。
说起来复杂,其实就是为人处世时所选择的不同手段而已,绝大部分人在为人处世时都是依照本性行事,但有一部分人却能主动选择合适的处事态度和方式,说白了就是有心机有城府有手段,区别只在于手段的高明与否而已。
但能在处事时选择合适的手段,这种人只要用心居正,就不愁干不出一番事业。
徐景行或许干不出什么大事业来,但要说手段,那也是有的,也能拿出来派上用场,并且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为了工作而已,对待亲人朋友,他当然不会耍这么点小心机。
其实这点小手段根本经不起琢磨,生活阅历稍微丰富点的都能看穿。
可效果已经出来了,看穿不看穿的就无所谓了。
这不,老白几人就看穿了,但看穿了又能如何?他们还能扔下手里的工具说不干了?
一群木工一人一截原木,一人一张图纸,一人一套工具,开始展示各自的手艺,这个时候,他们其实已经息了跟徐景行比试的心思,因为徐景行的威望已经初步树立起来,只要徐景行以后不做什么惹人反感的事情,这队伍就算具备了一定的凝聚力,最起码保证稳定的工作效率是没有问题的。
但徐景行还是跟木工们一样拿了一截原木一张图纸,来到一台电锯旁开始干活儿。
所谓的“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句话对他们这些手艺人来说就是至理名言,从使用电锯开料时所展现出来的娴熟技巧,就已经让偷偷观察的几个木工心服口服了。
当他领先所有人完成开料工序,准备粗凿的时候,连毛建勇都意识到这场比试还没结束他们就已经输掉了――他展现出来的这些基本功,完全秒杀毛建勇这些木工。
他敏锐的注意到这些木工的心理变化,心里长出一口气,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的喊道:“不要分神,干活儿的时候一定要集中注意力,坏了工具和料子是小事儿,弄伤自己可得不偿失,还有,这次比试不是让你们跟别人分割高低,而是要展示你们自己的最高水平,能拿多少工资,就看你们的水准如何了。”
他这话一出口,一众木工的眼睛立刻亮的跟灯泡差不多,仿佛瞬间充满了电力,动作都快了好几分。
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而且这边给的工资可不低,加上奖金,这三个月干下来能赶上以往一年的收入了。
一时间里,工棚中电锯轰鸣,木屑四溅,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敲凿声,分外热闹。
七点钟,早餐熟了,扑鼻的香气在工地上弥漫开来,建筑队的已经开始吃了起来,但木工队里却没有人惦记早餐,而是拿着各自的作品排队站在徐景行面前,等待徐景行的评判。
徐景行坐在一张桌子前,他的作品就摆在桌子上,安心则像个小秘书一样拿着纸币在一旁做记录。
因为时间太短,所以这些木工的大部分刚完成“粗凿”工序,而且只是完成了,水平参差不齐,只有两个人做到了“细掘”阶段,一个是老白,一个就是毛建勇。
而且让他惊讶的是,毛建勇的手艺还不错,虽然不能跟他相提并论,但也能算一个合格的木雕师了,最起码从他目前展现出来的水平看,绝对是合格的,虽然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但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至于老白,手艺只能算是马马虎虎,但经验比较丰富,对工具的使用技巧比较娴熟,开料、粗凿这两道工序还行,接下来的细致活儿就要差点。
不过徐景行对他们的要求并不高,能开料,能粗凿就可以,剩下的工序他完全可以一个人承包起来,现在多了个手艺基本合格的毛建勇,他还能更省事儿一些。
但他还是一个一个的点评,指出他们的手艺哪儿不足,哪儿需要改进。当然,他没有打算赶走任何一个人,之前说点严厉的话也不过是刺激一下这些老油条而已,如果不严厉点,这些老油条偷奸耍滑起来,那可就不好管了。
现在用事实说话,直接点出他们的手艺缺陷,就足以让他们哑口无言了。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太多,他的作品在哪儿摆着呢,只要不是傻子,一对比就知道双方的水平差距有多大。他做的图案是最复杂的,但他的效率是最高的,而且效果也是最好的。
他做的是一件牡丹仙子图案的牛腿柱,在不大的木料上用高浮雕和叠雕以及一丁点镂雕的技法雕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牡丹仙子,仙子造型轻盈飘逸,单笔上扬,臻首侧摆,身周围满了怒放的牡丹花,牡丹花的花瓣层层叠叠的跟真的一般,精致逼真而且非常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