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辛夷看看表,已经五点多了,身边的同学们已经陆续离开。肚子好饿啊。她闭上眼睛,缓解一下干涩的感觉。
今天,她终于把心血管疾病的章节又看了一遍,也不对,还有一点没有看完。总觉得心里有些慌,说不上来原因。
夏辛夷转头看看陆明明,还在看书。真奇怪,这家伙每次都是早早地喊饿,还信誓旦旦的说,因为她个子高,所以消耗的快。今天怎么这么消停。
陆明明似乎感受到了夏辛夷的目光,抬起头,用口型问:“怎么了?”
“吃饭吧。”夏辛夷答道。
陆明明看看表,稍稍侧头,用眼角看了一眼门口,小声说:“等会儿。五点半。”
也好吧。
夏辛夷看到陆明明的眼神,大概明白陆明明想干什么了。
计算机房,五点半交班。这家伙,八成是在等白飞了。
于是,她又低下头,认真的看起书上的文字。
过了不多久,陆明明用手轻拍她的胳膊,示意她收拾东西。夏辛夷把书合起放进书包,抬头看去,白飞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快点。”陆明明轻快的催促。
两人整理好东西,走出机房。白飞看着两人,温和的笑着。
“学长。”夏辛夷跟白飞打了招呼。当年她也隔三差五的陪着陆明明去参加社团活动,跟白飞也算认识,只是并不太熟。
白飞笑着点点头,转头看看电梯,正停在三楼。这时候大家都要去吃饭,通常电梯很忙。
“咱们走下去吧。”白飞说。
“好呀。”陆明明笑道。
三人进了楼梯间。
白飞看看两人,问:“你们晚上不来了?”
“不来了。”陆明明答道,“回寝室再看会儿书。”
“哦。”
短暂的沉默。楼道里只剩下脚步的回音。
夏辛夷走在两人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陆明明低着头,没有一点儿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模样。
“学长,最近忙不忙啊?”陆明明先开了口。
“还行,在做论文呢。”白飞笑笑,“你们早点准备也好,免得最后跟我似的,忙不过来。”
“我们跟你不一样。”陆明明笑起来,“你这种学霸,是奔着优秀论文去的吧。我们顺利毕业就行,没那么高的要求。”
白飞看向陆明明,又笑起来。
三人出了图书馆,夏辛夷和陆明明不约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气。
“哦!氧气!”陆明明眯着眼,很享受的样子,“在机房一整天,都快憋死了。”
白飞看着二人。夏辛夷总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慈祥的味道。
白飞问:“你们想去哪儿吃饭?我请你们吃点好的吧。”
“食堂吧。”陆明明说,“我们是不会客气的。让学长破费啦。”
白飞笑起来,说:“行,你们随便点。”
三人走在校园的路上,四周有些女生的笑声。穿过校园的小河,慢慢的流淌。九曲桥上,有一对情侣,女生正双手环过男生的脖子,低着头,羞涩的笑。
陆明明看见了那对情侣,不知道在想什么,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柳条儿随着风摆动着。风中夹杂着些青草的味道。
“学长。”陆明明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张了口,“嫂子最近忙不忙啊?”
陆明明似乎看到白飞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一下,但那凝固转瞬而逝,以至于陆明明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嗯,她,最近挺忙的。”白飞说,“不过我最近也挺忙的。”
寝室里,充满了洗发水的香气,吹风机发出“呼呼”的声音。
夏辛夷擦着头发愣神,眼睛直勾勾的望向窗帘上的图案。
“小毛笔,我吹好了。”陆明明把吹风机递给夏辛夷,走到镜子前,整理着头发。
“呼呼”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辛夷此时莫名的焦虑,说不出原因,只是觉得心里没着没落。陆明明说,她心慌的原因是缺少糖分,拉着她去面包房买了一块蛋糕,两人分着吃了。但那心慌丝毫没有好转。
陆明明这家伙似乎在说什么,似乎也没有,吹风机的声音充斥着耳朵。
直到吹干了头发,夏辛夷整理着电线,望向陆明明,问:“你刚才跟我说话了吗?”
“我刚才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家飞飞不对劲儿。”
“没啊。挺正常的。”夏辛夷用皮筋儿绑住头发。
“我总觉的他在提到他女朋友的时候,有一点儿……一点儿……”陆明明微微皱着眉,思索着准确的措辞,“很微妙的感觉。”
“微妙?”夏辛夷回忆了一下,“没觉得啊。”
“你知道毕业季情侣分手的概率有多高吗?”陆明明一脸的严肃。
“不知道啊。”夏辛夷看向陆明明,十分好奇。
“我也不知道。”陆明明依然严肃,“反正不低。”
“这么着?你还想老树发新芽啊。”在白飞这件事情上,夏辛夷完全看不懂陆明明。
“万一他俩分手了,我就趁其不备,趁虚而入!”
“你快拉倒吧,你们俩认识六年,现在这个是他第二任女朋友了。你有那本事还用等到今天。”夏辛夷站起身,“差不多我先睡了。”
“才十点啊,还当白天过呢。”
“明天值班。”
“可怜的。”陆明明一脸同情,“我再玩儿一会。晚安。”
陆明明关了房间的顶灯,只留了台灯。
夏辛夷躺在床上,心神不定。她把这心神不定归因于看书的疲劳,或者是……跟她搭班的老师是那个只会通水管的赵远志。她值过很多班,可是,这次,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陆明明台灯的光线漏到她的脸庞,敲击键盘的声音还响着。
夏辛夷翻了个身,望向白色的墙壁,那里有些黑色的斑点,似乎是蚊子的尸体留下的痕迹。
她努力的闭上眼,一只山羊,两只山羊,三只蛾子……不对不对,是山羊……一只山羊,两只山羊,三只山羊、四只跳蚤……
夏辛夷认为自己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好。可事实上,她数了上千只不知道什么东西,才有了睡意,而且,她整整做了一夜的梦,关于值班的,乱七八糟。她梦见自己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疯狂的奔跑,然后上楼,继续在走廊里奔跑,像是在逃离一个不存在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