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泽枫这么正式的送来拜帖就不难知道,他来找自己肯定是有正事要谈,所以宋振乔直接把两人引到自己的书房,等下人上了茶打发出去后才开口问道:“说说吧,你这么大老远从云州过来是有什么大事?”
秦泽枫悠闲的喝了口茶才淡笑道:“我在云州那边建了个酒坊,酿酒的工具有些部件太过复杂那边做不出来,这才过来找宋大哥帮忙的。”说着秦泽枫就把悠然画的图纸拿出来递给了宋振乔。
听说是要做酿酒的工具,宋振乔并不太在意,心道这酿酒的东西会有什么难的,所以一边打开包着图纸的油布包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老弟你大老远的从云州过来就是为了找我做酿酒工具上的部件?我说老弟你这是酿的什么酒啊,还特意大老远跑、、、、、、”本来还漫不经心的宋振乔子在看到油布包里的图纸时,惊讶得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头上,疼得他直接掉了眼泪,这位年轻的四品官员、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工部侍郎大人此时就这么吐着舌头滴答着口水流着眼泪神情专注的盯着手里的图纸。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宋振乔才收回了自己的舌头抬起头一脸急迫的问道:“这图纸是谁帮你画的,不知老弟可否给哥哥引荐一下?”那些酿酒设备上的零件还好,可那搅拌机的图纸却是悠然根据齿轮传动加速的原理设计的,虽然东西不大可却是由很多大小不一材质不同的零部件组合而成的,悠然能画出这样的图纸还要感谢她上一世为了能够更好的利用空间,专门去系统的学习了机械方面的知识,所以这凝结的不知道多少代人智慧的图纸让宋振乔如此惊讶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宋大哥,这图纸上的东西你可做得出来?”秦泽枫没有回答宋振乔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宋振乔被问得一愣,随即条件反射般的答道:“这图纸画的简洁明白,尺寸和用料也都写得清清楚楚,组合顺序也都一一标注好了,让人一目了然,虽然有些零件要求精细了些可能会费些功夫,可要做出来却也不难。”
见宋振乔说能做出来秦泽枫也就放心了,这要是做不出来或是图纸上有哪些宋振乔看不明白的可能就要悠然亲自改动讲解了,那样这图纸的出处可能就瞒不了宋振乔了,可听宋振乔说能做出来他也就放心了,至于宋振乔的问题他现在可是一点要回答的意思都没有,而是紧着又追问道:“这些东西一样要三套不知道宋大哥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出来?”
宋振乔又仔细的翻看了一边图纸,随之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才答道:“那些单独的部件倒好说,可那个圆筒形的工具却是要费些功夫,东西虽然不大可太过于精细了,只要做出一套来有了经验在做就不难了,三套的话最快也要七天,不过这是要动用工部匠人的情况下,要是在我自己的作坊做可能时间要长点,大概要十天。”
秦泽枫听到他这么说就从怀里掏出了张五百百两的银票交给宋振乔说道:“那就麻烦宋大哥了,这银子宋大哥先拿着,要是不够的话宋大哥再差人找我,至于这画图之人乃是一位避世的高人,我答应了他老人家不会对人提及他的名讳,所以还请宋大哥不要再问了,还有这图纸上的东西还请宋大哥找些信得过的人做,最好不要传出去。”
秦泽枫这么说宋振乔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他也知有些高人的脾气都是很怪异的,所以也只能无奈的点头道:“想来能画出这等精细的图纸又不为人知的定是那种避世高人,既然高人有交代那我就不为难老弟了,这些银子足够了,哥哥我这个穷人可不跟你客气了,至于保密方面老弟就放心吧,我会安排心腹之人帮你做的,等做好了我就给老弟送去。”
“那就多谢宋大哥了,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我再请大哥喝酒。”说着秦泽枫就起身告辞。
不提连衣服都没换就拿着图纸又跑去找人安排着手制作搅拌机的宋振乔,只说从宋府出来的秦泽枫和悠然并没有直接回宁远候府,而是满雍城的闲逛起来,这大老远的来趟都城总得给家人和朋友们带些礼物回去才行,所以两人就坐着马车一路逛着,见到感兴趣的店铺就进去逛逛,这一路逛下来东西着实买了不少,等到马车驶进朱雀大街的时候就见侯府的下人催马疾驰而来,到了马车前飞快的翻身下马站在马车边小声的禀报道:“侯爷,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来了,带了皇上口谕宣你和韩姑娘进宫面圣。”
秦泽枫听到是这事自然不敢怠慢,赶忙命令车夫即刻回府,下人禀报的声音虽然不大,可马车里的悠然也听到了,有些慌乱的看向秦泽枫问道:“泽枫哥,这皇上召见你也就罢了,见我干什么啊?”这个消息瞬间让她头大如斗,她的本意也只是来做个工具顺便出门溜达溜达渐渐世面而已,虽然她事先也想到过秦泽枫这个侯爷的身份来雍城可能会要和一些官员豪绅走动一下,可她却还是低估了秦泽枫在雍城的地位,他们来的这两天基本上都在外面忙活着到没觉得什么,这知道秦泽枫回来前来拜访送礼的人是络绎不绝,可是把留在家里的罗大总管忙得不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连皇上都给惊动了,说来这皇上也是奇怪,你没事不好好处理国事,陪着后宫那三千佳丽也就算了,老部下来了召进宫叙叙旧也情有可原,召见自己这么个乡下丫头进宫干什么啊。
秦泽枫却是早有意料般轻轻的抓了悠然那素白的小手低声安慰道:“你是我的未婚妻,皇上要见见你也正常,你别担心,皇上忙的很,召你进宫也就是好奇想看看你而已,到时候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没事的。”
“正常什么啊,就是臣子的妻子皇上都是不轻易召见的,这召见我一未婚妻不是很奇怪吗?”虽然悠然不太懂这个时代的规矩,可这皇上召见功臣的妻子给予封赏什么倒是说得过去,可秦泽枫现在就是一个辞官在家的闲散侯爷,自己一个还没过门的乡下未婚妻,这日理万机的皇上召去干嘛。
秦泽枫见悠然眉宇间带着几分焦虑,就笑着安慰道:“皇上待我一直如同子侄一般,你说我带着未婚妻来雍城他能不见见吗?所以别担心,只当是去见长辈就好了。”
悠然将信将疑的看着秦泽枫问道:“真的吗?泽枫哥你在雍城的那几年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感觉大家都很怕你的样子,如今你又说皇上待你如同子侄,来雍城以后我才发现我对你的了解似乎是太少了。”这一趟雍城之行让悠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将来要一起生活的男人似乎了解的太少了,而他却是连自己空间那么大的秘密都已经知道了,这才是悠然感觉慌乱的主要原因。
秦泽枫听悠然问起这个神色就是一凛,他在雍城做的可都是阴谋陷害别人,窃取情报甚至是杀人放火这样的事,这让他怎么跟悠然说。
见秦泽枫的脸色随着自己的问话变得沉重起来,悠然的心也一点点的跟着沉了先去,蹙紧了眉头紧紧盯着他,这个问题悠然已经在心里思量了很久了,本想着只要两人离开雍城回到靠山村就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可随着这两天接触的人和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心里感到越来越不安了,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说他是坏人把他却能让秦秋和董虎放弃雍城的舒适生活非要跑去跟着他去山里种树,能让当今皇上当成子侄,可你要说他是好人吧,他一个眼神就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吓得尿了裤子,侯府的下人也是一个个见到他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事的样子,谈论一个人生死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讨论晚饭要吃什么一样的平静,这样一个跟原来那个自己熟悉的秦泽枫完全不同的未婚夫让悠然感到恐慌。
见悠然素白的小手都微微有些颤抖,知道她心里慌乱,轻轻把那柔软的小手裹进自己的大手中温言道:“等从皇宫回来我再跟你说好不好,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事。”
悠然就这么静静的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感觉到掌心的暖意缓缓的传递过来让她慌乱的心绪莫名变得十分平静、安宁起来。轻叹了一口气笑道:“既然不是什么好事那我就不问了。”说着就起身坐到了秦泽枫的身边依偎进了他怀里柔声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做了什么我都不管,只要你对我好就行,泽枫哥,我一点都不喜欢雍城,这里太吵了,也太乱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来雍城了好不好,等回去以后我们就好好的卖酒,好好的养花种树好不好。”悠然的语气满满都是撒娇的味道,经常被不老泉水滋养的悠然五感很灵敏,她能感觉到秦泽枫对自己的爱是真的,这样也就够了,自己是有些着相了。
悠然的话让秦泽枫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低低地笑了一声道:“好,等事情办完我们就回去,我们就酿酒种树,再也不来这里了。”可能是刚刚过于紧张了,此时秦泽枫的嗓音有些黯哑,却是更有魅力了。
朱雀大街离宁远候府路程不远,没一会马车就停在了侯府的大门口,悠然刚刚跳下马车就看到那个胖胖的秦管家动作灵活的跑到了两人跟前,满脸焦急的冲着秦泽枫说道:“您二位这是上哪溜达去了,王公公可是等了您二位好一会了,赶紧进去吧。”
因为王公公说的是让自己和秦泽枫一起进宫面圣的,所以即便是再不愿意和皇家的人打交道悠然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秦泽枫一起去见那个王公公。
一行人疾步来到了正堂,王公公身材高瘦,大概有一米八多,可浑身上下却没有二两肉的样子,一张马脸,三角眼,塌鼻梁还有满脸的麻子,这样貌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对不起观众,可就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却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几人之一了。
秦泽枫一进门就冲着王公公抱拳行礼道:“真是不好意思,让王公公久等了。”
王公公在秦泽枫一进门就赶忙起身迎了出来,急忙抱拳回礼道:“不敢不敢,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侯爷带着未婚妻回来了,就让杂家来请二位进宫坐坐。”说着目光就看向了站在秦泽枫身后的悠然。
悠然见王公公看向自己赶忙恭恭敬敬的福身一礼道:“民女见过王公公。”
王公公对这位宁远候的未婚妻心里也是好奇,不由得就仔细打量起悠然,十二三岁的年纪,个子不高,一身大红的披风衬得小脸肤若初雪,眉如远黛,美眸清澈灵动,乌黑的青丝绾了高髻,并排斜插这两朵赤金镶红宝石珠花,笑容恬静,举止大方,与自己见过礼后就那么笑盈盈的站在秦泽枫身旁任凭自己打量,周身都透露这一股淡定从容,不禁开口赞道:“姿容秀逸,婉约如月,仿若画上走下来的仙子,侯爷真是好福气啊。”
这话虽然是在夸奖自己可却是对秦泽枫说的,所以悠然也只是态度恭谨的在一旁陪着笑脸,身旁的秦泽枫倒是与有荣焉的微微一笑道:“王公公夸奖了。”
“侯爷,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宫吧,皇上可是一下朝就就命杂家来宣您进宫的,自从您走后皇上可是没少念叨侯爷。”说着就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秦泽枫先行。
秦泽枫却是客气的谦让道:“王公公请。”
两人一番客气最后却是并肩出了宁远候府的大门,而悠然就乖巧的跟着秦泽枫的身侧。
马车停在了皇宫东门,王公公刚下马车就先行一步去复旨了,而秦泽枫两人刚刚站定就有一个十七八的小内侍迎了上来,先是恭敬的给秦泽枫行了礼道:“侯爷你可算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催了好几回了。”说着又给悠然行礼:“姑娘好。两位请随我来。”说这就一路引着往东暖阁走去。
到了东暖阁外院,只见院子里整齐的站了不少的宫女内侍,看他们进来,立刻有个白白胖胖的内侍迎了上来,一面给他们行礼一面低声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里面呢,请二位随我来。”
秦泽枫对着这个白白胖胖的内侍抱拳行礼道:“有劳孟公公了。”这孟公公跟王公公一样都是皇上身边服侍的,所以秦泽枫对他的态度也是恭敬有加。
两人随着孟公公一路往东暖阁走去,第一次进宫的悠然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一路都是低眉顺目的跟在秦泽枫的身后,到了大殿门口那个孟公公先行进去禀告,功夫不大孟公公就出来:“皇上请宁远候、韩姑娘觐见。”说着就引着两人进了东暖阁。
悠然紧紧的跟在秦泽枫身后,到了大殿上随着秦泽枫行礼磕头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皇上倒是没让两人行那传说中的三跪九叩的大礼,在两人第一个头刚磕下的时候悠然就听到头上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道:“平身吧,孟原,给宁远候和韩家姑娘赐坐。”
悠然知道说话的是皇上,更加谨慎小心了,见身边的秦泽枫又是跪地谢恩也赶忙跟着跪下道谢。
“皇上,你看泽枫这孩子才一年不见就跟我们生分了。”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看着礼数周全的秦泽枫笑着对旁边的天启帝说道。他与皇帝是少年夫妻,又为皇帝诞下三子两女,帝后感情十分和睦,所以说话也似寻常夫妻般熟稔。
听了皇后的打趣天启帝也不禁莞尔,笑着说道:“是啊,赶紧起来吧,也让我和皇后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把我们铁血冷情的宁远候变得也知道儿女情长了。”
两人自是听话的起身,坐在了内侍端来的锦凳上。
天启帝看着正襟危坐的悠然笑得一脸和气的开口说道:“听说悠然家里有个酒坊,酿出来的酒比朕的御酒坊的酒味道还要好。”这皇上一开口就如长辈般的直接叫起了悠然的名字。
听皇帝这么说悠然赶忙站起来恭敬地回道:“家父确实是经营着一家小酒坊,也就能酿些粗劣的烧酒,怎敢跟皇上的御酒坊相比。”开玩笑,就是那御酒坊酿出来的是水悠然也不敢说自家的酒比那个好。
皇帝见她恭谦,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道:“快坐下说话,我待泽枫如子侄,你既是他的未婚妻自也不是外人,不必如此拘谨。”
“谢皇上。”悠然乖巧的又坐回了椅子上垂首敛目,一副恭谦有礼的样子的等着皇帝继续问话。
“上回天儿从云州回来给我带了两坛子名为花容月貌的花酒,本宫喝着那味道极好,听说那酒是你研制的,这可是真的?”这回问话的是皇后娘娘,上回靖王去云州朝拜幽玄仙子给他带回来两坛子,她喝着不禁口感极好,就连睡眠也好了很多。见悠然又要起身的皇后赶忙摆手说道:“坐下说话,你这一会一起身的,你累不说我们看着也不舒服。”
悠然见皇后这么说也就顺从的坐在锦凳上柔声回道:“是的,那花容月貌乃是由玫瑰花酿制而成,具有和血散瘀,清心健脑等功效,晚饭时喝上一小杯对睡眠也是有好处的。”
闻言皇后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的确,自从喝了那酒之后本宫确实比以前香甜多了,听天儿说你那花酒的种类可是不少,给本宫说说还有些什么。”
悠然见皇后娘娘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傲,反而很是亲切、随和,又听一旁的皇上和秦泽枫在聊着昨天下午聚缘楼前发生的事情,确实如同亲人之间闲话家常一般,也就大着胆子抬眼看着皇后娘娘笑着回道:“还有名为逃之夭夭的桃花酒,此酒有着活血润肤,益颜色,的功效,还有名为蕊寒香冷的菊花酒,此酒具有疏风除热、养肝明目,消炎解毒的功效、、、、、、”皇后娘娘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曲线玲珑,大大的杏眼里尽是温柔慈爱,脸上一声始终挂着温暖的笑容,让悠然紧张的心渐渐放松了起来。
悠然从花酒讲到花茶,又介绍了精油,美容养颜的话题可是不分时代,不分年龄的,没一会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就熟稔的像是多年好友一般,热火朝天的从养颜讨论到养生,又研究了半天化妆,直到内侍提醒该用午膳才两人住嘴休息了一会,吃罢午饭皇后娘娘又拉着悠然聊了半天,直到未时过一刻才依依不舍的放两人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