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法师给出的地址一点也不明朗，那个什么阿五成人用品店，在地图上都搜不到。程云最终还是借用了水晶球的能力才知道那个店子在一家酒店的斜对面，然后直接打了个车过去。
随着晚上湿气越来越重，路上行人和车辆逐渐变少，那盏坏了的路灯忽明忽灭的，照得小法师的影子时黑时淡。
小法师默默的蹲在路灯底下，手上拿着筷子似的法杖在人行道的瓷砖间隙间戳啊戳，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湿润了。
抬头一看，雾气倒是越来越浓了。
小法师又低下头，瞄了眼自己穿着运动鞋的脚，感觉脚指头冻得生疼。
“嘶~好冷啊！”
“站长大人怎么还不来啊！我……我应该没走多远啊！”
“这身衣服看起来挺厚的，一点都不保暖。”
“早知道我就该先学一个带寻回或古典传讯功能的法术……”
小法师嘀咕了几句，算是给自己解闷，接着他又站起来活动了下。在这大冬天的晚上，整条街道上都没几个人，他围着路灯转了几圈，只有影子为伴，而且他的影子还经常因为路灯的闪烁而时隐时现。
脚活动开了，没那么僵了，反倒更冷了。
小法师又不敢走远。
活动了一会儿，他又走到了那根路灯底下，蹲下来继续用法杖在瓷砖上面一下一下的戳着。
对面马路上成人用品店的招牌发着与众不同的白光，竟似比路灯还亮。小法师偶尔抬头瞟一眼还能瞟见很多打了码的画面和一些令人脸红的名词。
没多久，他感觉一道身影停在了他旁边，他的余光刚好能瞥见那人的影子。
小法师心头一喜，顿时回头看去。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揣着双手站在他身后，表情严肃的看着他，问道：“这门晚老，你一个年轻妹子咕到这滴干啥子？”
小法师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接着是一脸茫然：“啊？”
“我问你咕到这滴干啥子？”
“啊……啊？咕到这滴……”小法师一脸茫然的重复着老人的话。
“就是……蹲！你蹲到这滴干啥子？”
“噢！我在这里等人。”小法师这才反应过来这位老人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这么晚了，你一个年轻妹子蹲在这里干什么’，妹子这个词令他脸有些黑。
“等哪个？这门晚老哒！还不回切！”
“……”小法师思考了半天才明白老人话里的意思，他也感受到了老人严肃面孔下的善意，于是强行挤出一抹笑容，说，“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回去。”
“大晚上滴，你一个小妹子不安全！”老人还是一脸严肃的对他说教。
“……很安全。”小法师脸更黑了。
“安全个鬼，长得越乖的妹子越不安全！”老人打量着小法师精致的脸。
“……”小法师强颜欢笑。
“那个，老人家，你不用管我，您还是早点回去吧，外面冷，我一会儿就回去，不会有危险的。”小法师出于礼貌，站了起来面朝老人，对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耶！？”老人抬头盯着小法师，道，“你这个妹儿长得还高嘞！”
“……”小法师满脸黑线。
如果他面前的是个年轻男人，如果不是这满满的善意，他估计都忍不住了。然而他再怎么也不可能对一个抱着善意来劝说他的老人露出不高兴或不耐烦的神色，哪怕他知道这位老人家很可能也只是无聊……
正当小法师无奈之时，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从他身边开过了大概十米，然后停在了旁边宾馆门口。
小法师只瞄了一眼出租车，就继续头疼的思考起该如何应付这位‘热心’的老人家了。
没等他想出个结果，一道高挑的身影便走了过来，停在他旁边两米处，满脸无奈的盯着他。
小法师扭头一看，顿时一喜，像是见到救星似的：“站长你可算是来了！”
“你在这……干嘛呢？”程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边上的老人。
“我……我在这……”小法师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个什么来，最后他看向那位老人，对老人说，“老人家，谢谢您了，我的朋友已经来了，我要回去了，这么晚了您也赶快回去吧。”
“这是你蓝朋友啊？”人家抬头打量起程云。
“……不是。”小法师脸黑如碳。
程云表情也很无语。
“安？你这个妹儿脸皮还薄嘞！”老人带着‘过来人’的神情不屑的瞥了眼小法师，然后又看了眼程云，很失望的摇了摇头，一边慢悠悠的往街道那头走去一边对程云说，“你们这些青勾子娃儿啊，这么晚了喊女朋友一个人咕到路边边，遭别个拐起跑了都不晓得！”
程云：“……”
小法师：“……”
待老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程云才转头带着黑人问号脸看向小法师。
“？？？”
“呐……”小法师也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我要是说我刚才就一直安安静静的蹲在路边，什么也没干，那老人家忽然就找上我了，你信不信？”
“……你怎么蹲的？”
“就……就这么蹲的。”小法师说着又走回路灯底下蹲了下来，他拿着他的筷子杵在地上，还扭过头来看向程云，示意这是我在示范给你看。
“……”程云嘴角抽搐了下。
“而且我什么都没给他说，这一切都是他老人家自己发挥的想象力……”
“好了不用解释了。”
“我说的是真的！”小法师急于证明自己。
“明白，有一群老人就是闲得很。”程云揉了揉僵硬的脸，走到路边开始拦车，拦了一会儿没见到有出租车来，便掏出手机打了个滴滴。
两人等车的时候，只见小法师一脸纠结和心虚，犹豫了半天，他才转头对程云说：“那个，站长大人，还有一件事我要给你说。”
“啥？”
“你可不要骂我……”小法师表现得像是个站在老师面前的学生。
“我为什么要骂你？”
“没、没，你骂我可以，只是不要收回我自由活动的许可就行。”小法师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能不能干脆一点，大老爷们的，弄得和个姑娘似的。”程云感觉心底发寒。
“就是……”小法师没说话，只是扬起下巴，偏过头，给他看他左下巴的一道淤青。
“什么？”程云愣愣的盯着他下巴，因为路灯偏黄而且不太亮，他花了好长时间才从他白皙的皮肤上看到那有一片淤青。
“怎么弄的？”程云表情立马严肃了。
“打架了。”小法师老实回答。
“和谁打架了？”
“不认识的一群人。”
“一群人？”
“嗯，我也不清楚，没怎么数，有十来个吧。但有几个只是划水，主要就和其他几个打。”小法师低着头说。
“厉害厉害。”程云赞道。
“诶？”原本以为会挨骂的小法师立马抬起头来，诧异的看向程云。
但他只看到了程云严厉的目光。
原本已经在心里松了口气的小法师顿时一激灵，愣住了。
“为什么打架？”程云问。
“因为……因为他们侮辱我。”小法师底气很弱的说。
“怎么侮辱你啦？”
“我从那路过，他们就拦着我，问我要联系方式，满身酒气，烦死了。”
“然后你就打人了？”
“没……我说我是男的。”
“然后他们就打你了？”
“没……他们……他们居然更兴奋了！”小法师说着这话时满脸羞愤，完了还咬牙骂出一句，“人渣！”
“然后你就打他们了？”
“嗯……”小法师低着头说，“然后我就和他们打起来了，他们有个人还抄了板凳和酒瓶子。我记着站长大人你说的，不能用法术，一不注意就吃了点亏。”
程云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气还是该笑。
在原地愣了半天，他才呆呆的冒出一句：“厉害厉害……”
小法师低着头，心虚的打量着他。
过了一会儿，程云才说：“你还是有点太冲动了。你长得这么好看，别人向你搭讪这种事很常见的，你总不能每次说急了就动手吧！万一要是打不过怎么办？或者把人打伤了，闹出麻烦多不好！”
“那我该怎么办？”小法师偷瞄着他，
“你其实可以不用向他们解释的，就直接拒绝好了，程烟走在路上也经常被人搭讪，她在这方面就很有经验，几乎没闹出过乱子。”
“我知道了……”小法师顿了下又补充了句，“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这方面我还是有数的。就比如今天，我把那几个人撂翻之后马上就趁乱跑了。我担心他们跟着我找到宾馆，我还特意往反方向跑的。而且在跑的过程中我还大街小巷饶了好远，保证他们找不到我在哪！”
“这就是你迷路的理由？”
“这个嘛……”
“车来了。”程云叹了口气。
他已经有点后悔把小法师放出来了。
这位小法师也太能惹事了，这才刚出来几个小时啊，要是放任他在宾馆过年，没人看管着他，还得了？
他不得像是玩GTA5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