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当老谢谈正事时,谢家婆娘都会端正态度,尽显她夫人不干政的贤妻本色。
李南方在南疆捅了这么大篓子,要说最生气的人,莫过于薛星寒了。
当初这厮夜下惊马槽,遭到万蛇吞噬,大家伙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他抢救回来?
尤其为了避免他成为太监,不但薛星寒亲自下手给他撸――岳母更是不顾违反伦理会遭到天谴,竭力去帮他。
这才让他一步步的复原。
大家伙好不容易才让你变成正常人,你特么的就不能乖乖听话,去伺候你美丽性感的小姨吗?
干嘛要为了贺兰家的狐狸精,视岳梓童、八百这些亲人而不顾,自己挖坑找死呢?
刚惊闻李南方是南疆大毒枭的消息后,薛星寒可是傻楞半天,然后拧着老谢耳朵,把他臭骂了一大顿,什么你看你特么教出来的好徒弟,为了上了个狐狸精,就比驴还蠢的去给人扛雷了。
老谢唯有苦着脸的低头认罪――到现在,耳朵还火辣辣的疼呢。
原本,他在听荆红命这样说后,会深刻的自我检讨,说老子当初瞎了眼,才以为那混蛋会成为那个人等等。
只是不等他张嘴,从来不“干政”的薛星寒,一把抢过了手机,张嘴就骂上了。
薛星寒,绝对是龙腾这帮鸟人最最忌惮,也是唯一忌惮的人了。
想当初,她苦追老谢时,能与他们一起在南越,与南越王牌侦察排,浴血拼杀,最终横趟那支劲旅,迫使南越军方,把那支劲旅的番号撤销。
这是个绝对的猛人,十月冷血荆红命在被她骂时,也唯有紧闭着嘴巴,被骂成袜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荆红老十,你脑子能不能转转呢?当初你们几个,劝我家老谢收那个混蛋为徒弟时,老娘我好像是极力反对来着吧?”
薛星寒狠呸了一声:“我呸!你们那时候是怎么说的?高帽子一顶一顶的往我们两口子脑袋上扣,说什么普天之下,除了我家老谢之外,就再也没谁能把那混蛋教化好了。”
看着自家婆娘,对着电话大爆粗口,老谢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决定还是暂时回避,免得她会再抓起一个茶杯,狠狠砸在自己脑袋上。
那可是景德镇的茶杯啊。
每摔坏一个,就会疼地老谢心里在滴血。
可他宁愿心里滴血,也不想脑袋被砸个大包――所以,还是溜之大吉为妙。
今晚的八百,对于老头、师母,还有岳母他们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谢家院子里,老头蹲在个树墩子上,不住地吧嗒着旱烟,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没有谁不相信,如果李南方就在眼前,他会拿棍子,把那个混蛋活活打死。
师母倒是脸色平静。
最起码,表面上平静,至于内心怎么想的,老谢表示真心看不透。
至于李南方他岳母,也就是杨甜甜,这就是个不会隐藏心思的女人,稍稍遇到点事,就会吓得不行,这会儿躲在师母后面,丰盈的娇躯微微发抖。
老谢估计,要喊她个小婶婶的老头,真要冲她大吼一声,瞧瞧你的好女婿――她就会烂泥般的瘫倒在地上,嘤嘤哭泣起来。
老谢挨着老头,也蹲了下来,点上一颗烟,倾听老婆在屋里大骂荆红命。
每当茶杯砸在墙上的声音响起,老谢心里会有血滴滴落,你妹的,下次再淘来好东西,打死都不能摆在花架上装逼了。
终于,摔东西的声音,不再响了。
可却传来了谢家婆娘,那银铃般的娇笑声。
你说你都四十多岁的老年人了,怎么笑的好像小姑娘那样好听?
妹得,肯定是气极反笑的吧?
唉,老天爷保佑,千万别再把房子烧了就行。
想到上次薛星寒发脾气,把房子点了自己却死活不出来的那一幕,老谢心肝儿就发颤。
“哟,都拄在这儿干嘛呢?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样子。”
薛星寒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几个人后,有些惊讶的问道。
“还不是为了那个人渣?”
老谢希望老头回答老婆这个问题,老头低头咳嗽起来。
他希望师母能说话,师母却走到丈夫身边,给老头捶背,还一个劲的埋怨他总是吸烟。
他最后看向了杨甜甜――杨甜甜的身子,哆嗦的更厉害了。
无奈之下,老谢唯有硬着头皮,挺身而出。
薛星寒倒是没看出大家都很忌惮他,听老谢这样说后,冷哼一声:“哼,说的也是,我都差点忘了,当初是谁大发善心,非得抱养那个小混蛋的了。”
老头两口子,齐声咳嗽了下。
没谁敢和自己顶嘴的感觉,让薛星寒真心愉悦,走到窗下长凳前坐下,反手捶着背:“那个谁谁谁的丈母娘,你过来帮我捶捶背。刚才为了给你女婿讲情,我训老十训的,腰都疼了。”
老谢,老头夫妻俩闻言,眼睛顿时一亮,齐刷刷看向了反应明显慢半拍的杨甜甜,意思是说,你耳朵出毛病了吗,还不赶紧过去捶背!
被众人看过后,杨甜甜才醒悟过来,慌忙碎步跑到薛星寒背后,小丫鬟样子的,举起粉拳,在她后背上轻轻捶打起来。
刚捶打了两下,薛星寒就干笑着阻止了:“好了,好了,人渣他丈母娘,我就是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我来吧。”
老谢当着这几个人的面,倒是不怎么顾忌别人说他怕老婆。
“还是我家老谢会捶背啊,这技术,这力道,啧,啧啧,简直是没得说。”
享受片刻,又毫不吝啬的大加赞赏了一句,薛星寒才眉飞色舞的,添油加醋的,叙说她怎么臭骂荆红命,让他乖乖按照她的意思,再给李人渣一次机会的。
“经过一番艰苦的讨价还价,我答应荆红老十,李人渣在南区一年的毒品收入,百分之八十的要用来做慈善事业。而且,他也不能很光棍的站在明面上,要找一个代言人。”
薛星寒的娓娓道来中,老谢等人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款款放了下来。
有一个现实,是老天爷都无力改变的,那就是不管李南方当不当南区老大,南区也会每年生产出,差不多让全国人都上瘾的海量毒品。
所以呢,与其不惜代价的把李南方干掉,让别人来当老大,继续为祸人间,倒不如顺势让他继续干他的老大。
那样,最起码还能控制他,并从毒品交易中,争取到巨额的灰色收入,用来做国内的慈善,比方多开几家戒毒所――
李南方当老大,却屁事都没有的条件,有三个。
第一,他必须找个代言人。
第二,南区每年毒品的百分之八十利润,都要通过不同的渠道,用来做国内的慈善事业。
第三,他不得让哪怕一毫克的一号,经过他的手,流入华夏。
至于一号会不会去荼毒外国良民――李南方不干老大了,别的老大,不也是会这样做吗?
“荆红老十提出来的这三个条件,我都替李人渣答应了。”
说到兴奋处,薛星寒啪地打了个响指,继续说:“当前最先做的,就是选择谁,去当李南方的代言人。”
谢情伤问道:“荆红命那边,没有合适的人选?”
“有,一大把,可他不会干涉这件事。万一,他派去的人,经不住糖衣炮弹的袭击,变节了怎么办?那样,会有损他的威名。”
“他有狗屁的威名,就是故意难为我们罢了。”
老谢不满的骂道:“无非,就是想让那小子自己选择,他最信得过的人。那样,也好控制些。”
老头插话道:“他身边有那样的人选吗?”
“他身边人倒是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废物。像王德发、陈大力之流的,都是拍马的高手。董世雄稍稍成器些,但却太过古板,真要去那边,用不了几天,连毛加屎,都会被人吞下去。”
老谢数算了一遍,说:“倒是梓童,也许能勉强驾驭这个角色――”
“童童不可以的!”
杨甜甜急声打断了谢情伤的话,她可不想她的宝贝女儿,成为一个大毒枭。
“我就是这么一说。我能让她去吗?再说梓童胜在聪明伶俐,却输在不会隐忍,没什么心机,相比起贺兰狐狸,差老鼻子呢。”
“那,你觉得叶小刀怎么样?”
薛星寒把话接了过去。
谢情伤翻了个白眼:“你觉得,秦老七会舍的,让他的宝贝徒弟,一辈子都窝在那儿?”
“特么的,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那谁行呀?”
薛星寒又开始发脾气了,噌地站起来:“我再去找荆红老十,让他自己出人选。凭什么呀,把这个难题抛给我们。”
“等等。”
谢情伤忽然说:“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
薛星寒等人,异口同声的问。
“是个女孩子,也可能已经成为女人了。”
谢情伤卖了个关子,看向了杨甜甜:“据我所知,论起心机,玩阴谋诡计,她就是贺兰小新的翻版。只是出身很平凡,没有机会施展她的本事而已。我相信,我们这次给她个机会,她会一飞冲天的。但前提呢,必须让她对李南方死心塌地。”
“怎、怎么个死心塌地?”
杨甜甜不知道老谢,干嘛要看着自己说这些。
“她曾经亲口对贺兰小新说,她是李南方的十三奶。”
老谢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你是李南方的丈母娘嘛,你女婿想收个对他死忠的女人,理论上来说,还是要经过你的同意。”
“既然只是理论上,那我同不同意,还不是你说了算?”
只是性格懦弱,人却不傻的杨甜甜,无奈的苦笑了下,低头心想,我不同意,他就不在外面招惹别的女人吗?
李南方现在是真的没心情,去招惹别的女人。
可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一条陌生的,白花花的大长腿,搭在了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