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
容恒还未想到合理解决方案,宫门口就到了。
一路恩爱进宫自是不必说。
抵达御书房门口,脖子酸了一路的苏清活动了两下。
甩了甩肩膀,扭了扭脖子。
不过是简单的舒活筋骨,却把御书房门外几个小內侍吓得面色发白,微微发抖,默默为屋里的四皇子点了三根蜡。
一路走好!
御书房里。
皇上沉着脸坐在主位,见他们进来,阴戾的眼底多了一层温暖和爱意。
桌案前,四皇子跪的笔直。
两天过去了,他依旧鼻青脸肿,容貌不辨。
等容恒和苏清行过礼,四皇子转头,愧疚又悲恸的朝容恒道:“九弟,皇兄对不起你。”
说完,“砰”的给容恒磕了个头。
头撞到地板上,震得地板都颤。
容恒顿时一脸震惊,“皇兄,这是作甚?”转头看向皇上,“父皇,皇兄他……”
皇上沉着脸,一言不发。
四皇子悲痛道:“九弟,都是皇兄御下不严,才害的你成了今日模样,皇兄……皇兄实在无脸见九弟,无颜求九弟原谅。”
说完,“砰”又磕了个头。
这次磕完,四皇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有一副容恒不开口他就不起身的架势。
苏清……
容恒一脸茫然看向皇上,“父皇,四皇兄这是何意?”
皇上叹一口气,“这些年,苦了你了。”
皇上说完,福公公将一摞宣纸递到容恒手中,簪花小楷,全是口供。
宣纸上,详细记述了这些年容恒受到的迫害。
从指使刘太医在容恒的药物里下毒,到买通容恒府中谢良与赵正在他饮食中做手脚,以及这些年容恒遭受到的大大小小的暗杀……
全部记录了,非常具体生动,堪比一部小说。
苏清眼皮一动,这口供够详细啊!
难怪四皇子要砰砰的给容恒磕头了。
立在容恒一侧,苏清偏头,跟着容恒一起看口供。
这些记录的,容恒都早就知道了,可为了表演逼真,他一面看,一面微微发抖,心头酝酿着,准备等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吐上一口血来表达自己的震怒与悲痛。
只是,许久不吐血了,不知道能不能吐的很自然。
然而……
容恒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最后一页,赫赫写着,这一切,都是四皇子的心腹跟班擅作主张,四皇子一直被蒙在鼓里,也是刚刚知情。
看到这一句,莫说容恒吐血,就是苏清,都差点吐血。
难怪四皇子刚刚说御下不严呢!
原来人家真是御下不严!
你大爷的!
“哇”一口血喷喉而出,手中口供散落一地,容恒震惊而难以置信的看向皇上,“父皇……儿臣,儿臣竟差点就因为这个真的死了。”
眼神中那种窒息般的震痛和哀绝让皇上心痛若被铁锤砸过。
若非苏清嫁给容恒,又机缘巧合的将刘御医、谢良和赵正拔除,此刻恒儿……
会是什么结局,皇上不敢多想。
从接到这个口供的那一瞬起,皇上就后怕的彻夜难眠。
他最钟爱的皇儿,竟险些就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丧命,他却一无所知。
“委屈你了,也是朕的疏忽,竟就信了刘太医。”说及此,皇上盛怒之下,睚眦欲裂,转而看向四皇子,幽深的目光下,蕴含着浓郁的让人看不清是什么的情绪。
容恒在震怒和悲恸中缓不过神,脸色青白,肩头发抖,入戏很深。
入戏这么深,一时半会应该是喘气都难。
苏清看着皇上,犹豫一瞬,开口:“父皇,儿臣能够见见四皇兄这个心腹,问他一句话吗?”
皇上阴沉的脸,愈加发黑,一瞬不瞬盯着四皇子。
四皇子跪在地上,以头抵地,“他得知事情败露,自知难逃一死,畏罪自尽了。”
苏清……
这么套路的话,你以为我们会相信?
皇上深吸一口气,沉着脸,冷声道:“你可知罪!”
四皇子立刻头皮蹭着地板,将头挪向皇上的方向,“儿臣知罪,儿臣自知罪该万死,不求九弟能原谅,但求九弟日后身体安康,儿臣日日给九弟祈福祷告。”
皇上冷哼,“御下不严,险些酿成大祸,朕罚你闭门思过半年,褫夺一切俸禄和职务,从即日起,府中上下一应人事不得随意出入府邸!”
四皇子砰砰磕头,“儿臣谢父皇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儿臣一定好生思过,从严御下。”
给皇上磕完三个响头,四皇子转头对着容恒,“九弟,皇兄知道你心头难过,皇兄心头同样难过,发生这样的事,皇兄无脸见你,闭门思过这半年,皇兄一定日日手抄佛经,给你祈福。”
容恒白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他能说什么?
今日这样的结局,他早想到了。
甚至,父皇剥夺了四皇子的一切职务,这一点惩罚,比他想象的严重。
可是,做戏做全套,这个时候,他就该悲痛的上不来气啊!
四皇子说完,皇上愤怒一拍桌子,“还不滚!”
四皇子肩头一抖,立刻滚起来,“儿臣告退。”
说完,四皇子转身就朝外走。
苏清看着四皇子大松一口气的表情,拳头不由自主捏了一下。
心头很气。
“等等。”
四皇子才走两步,就被苏清唤住,四皇子回头,“九弟妹……”
不等四皇子语落,就见拳风伴着一个拳头朝他迎面而来。
“砰!”
苏清一拳打在四皇子的鼻梁上,四皇子整个人就被这一拳给揍的飞了起来,撞到身后柱子上,跌落下来。
不知道鼻梁骨断了没有,反正鼻血喷了一地,人也昏厥过去。
容恒眼角一抽,朝苏清看过去。
他媳妇真猛。
这一拳打过去,果然心里很爽啊。
苏清拍拍手,走回原位,朝皇上道:“父皇,儿臣领罪。”
皇上……
抬手一摆,“把四皇子送出去吧。”
他能怪罪苏清吗?
苏清这么做,说明她心里在乎恒儿看重恒儿。
什么御下不严,这种话,也就是借口而已,恒儿不会真的信,苏清更不会真的信。
苏清这么暴躁凶残的人,只打了一拳,算是给他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