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县医院

　　 乔凡凡一见黎辰和郝校长的表情，她就知道他们二人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如今的庆丰县虽然比以后要老旧许多，不过街道还是没有太大变化，她倒可以领着他们走。

　　 只不过她若真的领着他们走了，她要怎么解释一个从来没有来过庆丰县的十三岁女娃能带路？还有，她并不知道杨子涵往什么方向走了，她要如何带着他们去寻找？

　　 黎辰说道：“郝校长，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先打听一下杨子涵往什么方向去了。”

　　 郝校长听了以后，他一拍自己的脑门，“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黎辰，你可真不愧是我们坝子小学最优秀的学生。”

　　 他说完，就往汽车站内走去，他去向刚才的司机打听上一班汽车的司机是谁，说不定他知道杨子涵往什么方向去了。

　　 “师傅，你有看见一个这么高的小男孩下车往什么方向去了吗？”

　　 郝校长一边说，一边比划，师傅回想了一下，有了几分印象，“呃！那个小男孩走之前还向我打听了县医院怎么走，大概去医院了吧！”

　　 “多谢师傅！”郝校长回身，他对乔凡凡他们说道：“走，去县医院。”

　　 “我去问路。”乔凡凡假装跑去向一个老爷爷问路，然后领着他们往县医院走去，她知道县医院的位置离汽车站并不远。

　　 四人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他们到了县医院，郝校长以病人亲戚的身份，打听到了田淑芬的病房号，空着手去看望病人也不像个事，于是郝校长在医院门口买了一点香蕉苹果，他们几个才往田淑芬的病房去了。

　　 几人来到病房外，郝校长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无比疲倦的声音，“进来吧！”

　　 郝校长带着他们进去以后，乔凡凡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她的脸又黄又黑，不过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的男人，露出真心的笑。

　　 男人就是杨子涵的爸爸杨壮，此时杨壮正在给田淑芬喂粥，他舀了一勺粥，轻言细语地哄着，“淑芬，来，再吃一点。”

　　 田淑芬嘴唇苍白，她摇了摇头，“饱了。”

　　 杨壮看着剩下的大半碗粥，她才吃几口就饱了，以前在家务农的时候，这样的粥，她能吃好几碗。

　　 杨壮没有回头看乔凡凡他们，以为是护士来给田淑芬扎针，他起身让了一下，“护士，你来吧！”

　　 郝校长道：“你是杨子涵的爸爸吧！”

　　 杨壮回头，他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四个人，“你们是？”

　　 郝校长握住杨壮的手，“你好，我是坝子小学的郝校长，我听杨子涵说，他的妈妈生病了，我们几个代表坝子小学的全体师生来看望你们。”

　　 他说着，在口袋里面掏呀掏，掏出一大把零钱，他将零钱塞在杨壮的手里，“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杨壮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自从田淑芬得了这病，他们已经倾家荡产了，亲戚不再愿意借钱给他们，就连他的亲妈也天天在他耳边咒田淑芬死，想不到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救济他们的人，竟然是坝子小学的老师和同学。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郝校长，子涵在学校给你们添乱，本来就够你们费心了，我不能再要你们的钱。”

　　 “老杨啊！这是大家伙的一片心意，你得收下。再说了，杨子涵那个孩子听话得很，他是班上的体育委员，是老师的小帮手，他可从来没给我们添乱呢！”

　　 杨壮听了郝校长这么说，他抹了一把早就湿润的眼睛，“谢谢！”

　　 他是真的需要这笔钱，如果再没钱交上去，淑芬的药就得停了。杨壮将钱放到口袋里，他往后看了看，“子涵呢？”

　　 “子涵……子涵快毕业考试了，时间紧，任务重，他在抓紧时间努力学习。”

　　 杨壮听到杨子涵没来，他有点失望，但是听到他正在努力学习，他又不免有些欣慰。

　　 杨子涵是他儿子，他很了解他，杨子涵本来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但是他一直记着一句话，知识改变命运，所以就算杨子涵不喜欢读书，他也绝对要将他送去读书。

　　 他想着，如果杨子涵读出去了，他以后就不用和他们一样辛苦种地，可以找一份坐在办公室里的工作，那样多好啊！

　　 “好，挺好。郝校长，你们还没吃饭吧！待会儿我带你们下去吃饭。”

　　 “老杨，这就是你客气了不是，我们早就已经吃过饭了，你不用费心，好好照顾你媳妇，等你们出院以后，我们去你们家里吃，好不好？”

　　 杨壮已经热泪盈眶了，“好，好！”

　　 郝校长心里清楚，他刚才给出去的那几个钱最多不过十几块，庆丰县的物价比他们坝子乡高多了，要是老杨拿着这笔小钱请他们吃饭，还能剩下什么。

　　 他也想多给杨壮给点钱，但是他这次出来得急，就只带了这么一点，而且存折在他老婆手里捏着，他也没办法去取钱。

　　 不过他一定要找到杨子涵，他不能再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

　　 “老杨，你看时间也不早了哩！我们得快些回去，这几个孩子明天还要上课哩！”

　　 “我送送你们。”

　　 “不送嘞！好好照顾你媳妇。”

　　 郝校长带着他们出去了，他一边走，一边抹眼睛，“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看到了吧！人呀！其实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健康都没了，一切都是假的。”

　　 乔凡凡回头，医院的门上都有一块透明玻璃，方便医生和护士随时观察病人情况，她透过那块玻璃，看见杨壮背着田淑芬，端着刚才田淑芬没吃完的半碗稀饭，一边喝稀饭，一边流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不过没到伤心处而已。

　　 看到这一幕，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苦命的年代，生活在社会低沉的苦命人太多了。

　　 他们刚走出县医院，就在医院门口看见一个满头大汗的熟悉的身影，陆双惊呼道：“杨子涵！”

　　 杨子涵也看到了他们，他拔腿就跑，郝校长和黎辰二话不说，立即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