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我留不忠的人在身边又何用
徐太医给孔嬷嬷仔细检查了以后,给的说法和上次一样,没查出什么异常的情况。
出来写药方的时候,又特地叮嘱安夕颜,让她凡事都顺着孔嬷嬷,别逆着她意思。
听了他的这话,安夕颜微微蹙起了眉头,并回头朝里间看了去。
不会是这老狐狸故意装病好让自己听她的话吧?可她刚刚的脸色又确实是不大好,那不像是装出来的,也是装不出来的。
把徐太医送走了以后,她回到里间,孔嬷嬷刚刚靠在床上喝了药,神色比在慎行阁的时候好了许多。
安夕颜心里从顾府出来的那个想法,也不敢和她说了。
伺候她睡下后,她便心事重重的回了慎行阁。
到了房间没多久,就有小厮进来通报,说王爷已经回来了,听闻孔嬷嬷犯病,先去了静心阁,等会就会过来,还说他身上的衣裳全都湿了,让慎行阁的人赶紧备热水。
银屏喊了几个小厮备好水后,和如意一同被安夕颜喊进了房间。
坐在罗汉床前的她,脸色异常。
一同进屋的银屏和如意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人的心里同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以往我的一言一行,你们私下都会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王爷,事无巨细,就连我吃了几碗饭,吃了什么喜欢的菜,你们什么都会说。”
安夕颜坐在罗汉床前,声音淡淡。
“小姐……”
银屏嘴巴张了张,喊了一声小姐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虽然王爷才是王府的主子,但她是安夕颜的贴身丫鬟,不管什么事都全都告诉王爷,但就这件事来说,她对安夕颜确实是不够忠心。
没有当奴婢的是会把主子的这些事告诉其他人的。
这是她不想也是不愿的,可是她没法子,她在安夕颜身边留下的第一天,王爷就已经交代她了,安夕颜的事,必须每日禀报,事无巨细。
“我知道你是没有法子,我也知道王爷是为我好!但是今天在顾府的那些话,你们都听到了。”
安夕颜抬头,脸色从未有过的黯淡。
红衣姑娘说的那些话,再次从她的耳边划过。
银屏心里咯噔一下。
“小姐,她们那样出身的人怎么能说出好话来呢!你不能放在心上!”
“王爷为我遮风避雨,不好的事,不好的话从不让我知道,所以,今天去顾府的事,听到的这些话,我也希望你们不要说出来让他知道!”
安夕颜没回银屏的话,反而这样交代了她们两句。
“可……”
银屏一脸为难,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转头看向如意。
平常面色一向冰冷的如意,这次脸上露出了和她一样的为难。
其实她心里的想法和银屏是有些不一样的,在她的心里,她的主子一直都是王爷。
她跟在安夕颜身边保护她,只是在执行王爷给的任务而已。
但说实话,安夕颜平常对她是真不错,只要有好东西,一式三份,她和吉祥还有银屏,都是永不落空。
她们名义上是主仆,安夕颜却一直在私底下说她们四个是四姐妹,她年纪最大,武功最高,是大姐。
还常说,她这个当大姐的,务必得保护好她们另外三个小的,尤其是年纪最小的她。
“银屏,如意,这是我对你们的命令,我虽然不是王府真正的主子,但老太太和王爷既然把你们拨给了我,那我就是你们的主子。
你们从前背着我做的那些对我不忠的事,我不会计较,我没有别的要求,就只希望这事你们帮我瞒住了!
要是做不到,那就只能证明咱们的主仆缘浅,明儿我就会坚持把你们从我身边撤走。
试问,我留两个对我不忠的人在身边有何用?”
银屏急了,一个箭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安夕颜的面前。
“小姐,不要!是奴婢不忠!”
如意见状,也跟着单膝跪了下来。
安夕颜见她们都跪下了,心里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威胁起作用了。
“这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现在都赶紧起来,王爷马上就要过来了,让他看到你们这样,即便是没事也会知道有事的。”
安夕颜的话音刚落,外头的院子就传来了脚步声。
银屏和如意都急忙起身,刚站直,墨少卿就已经进屋了。
一进屋,墨少卿就察觉到了屋里气氛的不对劲,安夕颜的脸色难看,银屏眼眶红红的,好像挨骂了,平常脸色一直冰冷的如意,脸上竟然有丝愧疚。
“怎么了?”
墨少卿把身上湿透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身后的郝大通。
郝大通多事,也跟着往里瞧了一眼,也觉得里头的气氛有些不妙。
“没事,刚刚在说老太太的事呢!”
安夕颜起身走到他身边,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干的帕子,递给他擦已经湿透的头发。
“怎的今天湿成这个样子了?”
她佯装漫不经心的转移话题。
但墨少卿的视线却一直都落在里头眼神闪烁,压根就不敢和自己对视的银屏和如意身上。
“奴婢去沐房看看水凉了没有。”
银屏最先寻了个借口逃走了。
“奴婢去小厨房让吉祥把晚膳备好。”
随后如意也跟着出去了。
这让墨少卿心里的疑惑更盛了。
他低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安夕颜。
“你今天出门了?”
“嗯!早上子衿让我去陪她买衣裳,还买了个最好看的灯笼给金粿儿,金粿儿可高兴了。”
安夕颜垂着眸子,声音有她自己察觉不到的紧张和沙哑,但她看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尽管她在极力的克制。
墨少卿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可不是他想要听的,若只是这样,她不可能会这么紧张到呼吸都变得格外谨慎。
“就只是这些?”
“是啊!买了就回来了,回府碰到岑老太太和老太太说事,岑老太太让老太太明天去陈府说媒,我担心老太太的身体,老太太犯头痛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徐太医到现在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安夕颜,我要听的是实话。”
墨少卿重重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他最最不喜欢的便是她这样刻意隐瞒自己的样子。
这次,安夕颜终于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