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发现
夜色深沉。
屋里的烛火静静燃着,正低头写字的安夕颜抬头看了一眼对面。
绛红色的身影起身朝她走来,高大的阴影将她整个笼罩住。
“我教你。”
他走到安夕颜身后,抓过她的小手,落笔纸上。
安夕颜看到抓着自己小手的大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有粗粝的老茧,蹭得她手背微微有些发痒。
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
“夕颜凝露容光艳,料是伊人驻马来,苍茫暮色蓬山隔,遥望安知是夕颜。
这是你名字的由来,寓意暮光中永不散去的容颜,生命中永不丢失的温暖,并不是什么薄命花。”
“王爷,你的字可真好看!”
安夕颜定定的看着桌上写满字的纸。
“本王只是字好看吗?”
耳畔的声音沙哑滚烫。
“什么?”
她回头,却立刻被一个滚烫的吻给淹没了。
随后,整个人被淹没在他给予的情爱里。
安夕颜是在梦里和那人一同攀上巅峰之时被吓醒的。
她摸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屋里静静的,只能听到她一个人滚烫又急促的呼吸声,外头还是漆黑一片。
把帕子收起来后,她就继续抄经书,抄着抄着竟不知不觉的趴在床几上睡着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做这样的梦了。
这次,梦里的感觉更真实。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粗粝的指尖在自己肌肤上划过,他落下的滚烫之吻更让她全身酥麻战栗。
半梦半醒之间,她觉得这是不对的。
她的夫君是顾品学,尽管这只是个梦,可梦里的背叛也是不对的,她不能做这样对不起他的事。
可另一面,她又是心甘情愿的。
她愿意沉沦在这人给的情爱里,她觉得她快乐,觉得自己这样被他拥有幸福。
这个幸福,是她从未在顾品学这里得到过,也不想从他那得到的。
安夕颜摸了摸自己黏腻腻的脖颈,身上的衣裳都跟着湿了,全都黏在身上,难受的紧。
她起身,打算去净房洗洗,也好冷静一下。
但在起身的瞬间,看到了床几上的纸。
纸上的字让她惊住了。
夕颜凝露容光艳,料是伊人驻马来。
苍茫暮色蓬山隔,遥望安知是夕颜。
纸上竟然不知何时写下了这首诗。
更蹊跷的是,这不是她的字迹。
她的字是照着顾品学的字帖练的,所以自己和顾品学的十分相像。
她拿起纸惊讶环绕四周,屋里除了她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王爷?”
她轻喃,想起了梦中,自己在那人耳畔的呢喃声。
她说“王爷,够了。”
安夕颜猛地又想起了福耘寺住持说的那句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中之龙。”
她觉得,他肯定是还知道些什么的。
洗漱好后,安夕颜已没了睡意,索性继续抄写心经。
直到快天亮她才收笔,太累便靠着罗汉床上的软塌眯了一会。
苍茫天地间,萧索落寞的黑色身影步履踉跄。
远处的侍卫不忍心,想要向前却被侍卫首领傲骨给拦住了。
“王爷想一个人静静。”
他紧抿唇瓣看着前头又消瘦了一圈的背影,心疼的紧。
他们冒着风雪严寒日夜兼程的赶来,只得到了一个消息。
顾品学的小夫人和他赌气吵架,跑了出去。
谁知道碰到雪暴,顾大人急匆匆追去,却是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顾品学伤心欲绝,匆匆离开了伤心地。
至于霍加和霍加部落,得到的消息同样如此,雪暴就他们湮灭了,这世上从此以后再无霍加部落。
墨少卿不信,可是他又害怕。
他没日没夜的在附近找了好几天,最后走到了这里。
“安夕颜――”
他拼尽全力仰头呼喊,声音嘶哑悲伤。
空荡荡的雪地里,回应他的除了耳边呼啸的冷风,再无其他。
墨少卿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双腿在雪地陷得太深,他没站住往后一仰,直接坐在了雪地上。
傲骨见状,急忙奔了过去。
“王爷,你没事吧!”
他伸手想搀墨少卿起身。
但墨少卿没理他,而是低头专注扒拉自己身下的雪地。
“王爷?”
傲骨又喊了一声。
墨少卿仍旧没理,只加快了手上的扒拉雪地的动作,脸上的神情还有了几分的焦急。
傲骨没再开口,而是放下了手上的剑,跟着他一起扒拉,尽管他都不知道到底要扒拉什么。
随后,赶来的侍卫也都跟着一道蹲下了。
一刻钟后。
双手冻得通红已经完全没了知觉的墨少卿,终于从雪地里扒拉出了一个比小指头指甲盖还要小的东西。
是个小小的赤金耳环。
“王爷,这个肯定是王妃的!”
傲骨惊喜道。
“是她的,我知道,是她的!”
墨少卿欢喜的眼眶都红了,湿了。
“你们继续!看看里头还有什么!”
这么小的耳环都能让他们在雪地里找到,傲骨士气大涨,让其他侍卫继续。
墨少卿看着躺在自己掌心里的耳环,兴奋欢喜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也不知道为何有这样的举动,在他仰头呼喊后,心里突然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心里的念头告诉他,在他的脚下,有他想要的东西。
之后的两个时辰,侍卫们将附近的雪地都扒开了。
只可惜,除了这个小小的赤金耳环,再无其他任何发现。
傲骨一脸失望,还想安慰自己的主子两句。
但墨少卿却在他开口之前翻身上了马。
“回去!”
骑在马上的墨少卿,眼里以没了悲伤颓败。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都能犹如大海捞针般的找到这个小耳环,他相信,安夕颜注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安夕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她伸手挑开幔帐,看到连翘正在屋里摆午膳。
见她醒了,急忙放下手上的碗筷走了过来。
“夫人可算是醒了。”
“我怎么在床上?”
安夕颜疑惑,她是在罗汉床上睡的。
“夫人还说,奴婢让绿翘守夜,那个小丫头竟然自己跑回房间去睡了,还让夫人你在罗汉床上睡着了。
现已入秋,夫人要冻坏了可怎么办。”
连翘边服侍她穿衣裳边抱怨道。
“是我让她回屋的,你扶我上床的?”
安夕颜觉得这不大可能,要真是她扶自己上床的,她不可能一点感觉和印象都没有。
“当然不是奴婢,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