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低头看了眼手中那张社团名单,又抬头看了眼正在刚分到的社团教室里这瞧那摸的钟停和强大,再低头,再抬头,如此循环了好几遍,忍无可忍,走上前打断异常兴奋的两个人。
【……怎么社长是我?】
钟停道:“不是很棒吗,领地之王,说一不二,手握大权,无所不能。”
强大在旁边使劲点头。
她不想听他鬼扯。
【说人话】
钟停很乖:“好吧。”
“其实是这个位置需要有能力的人来坐,我们想了一下,还是共同认为你最有能力。”
她已经大概猜出他们的心思了,满头黑线,但还是问道。
【……什么能力?】
“积极参与各种社团活动,在组织社团会议上一鸣惊人,担负社团外联,定期写汇报的惊天能力,”说着说着他突然惊叹道,“你简直就是天选之人啊!”
强大星星眼疯狂点头,比起钟停的胡说八道,他完全是真心实意:“我也觉得只有老大才做得到!”
阮糖腾出一只手揉太阳穴,单手打了字。
【所以】
【是需要当保姆的能力是吧?】
钟停还没说话,强大就抢先道:“怎么能这么说呢?”
他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保姆哪有你厉害啊老大!”
钟停表示赞同:“对,作为我们领土的领主,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要自信一些,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得到!”
阮糖:“……”
俩破小孩,气死人了。
花了半天时间,阮糖终于接受了现状……当然,结果已经摆在面前,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所以在这半天里她内心的挣扎,纯属没事找事,浪费时间。
她看着新成立的社团第一个任务。
要设计出一个社团专属的图标标志,以及贴在社团公告栏上的海报。
阮糖:“……”
真的是……每个字中都透露出麻烦,让人想要立马罢工。
好在钟停对这种事满腔热枕,他像是领主手下鞠躬尽瘁的护国老将军,立马道:“交给我交给我!”
阮糖眼睛一亮,面上却郑重其事。
【好,放手去做吧】
钟停也郑重道:“我办事,你放心。”
强大坚决拥护老将军:“我会好好辅佐停哥的,老大放心。”
阮糖便放心地回了教室,现在还是午休的时候,她看了会儿书又刷了会儿题,眼见也快打预备铃了,这时钟停带着他的作品回来了。
他双手拿着海报,表情格外喜悦,就好比那老将军打了胜仗,凯旋归来,要来向领主讨赏了……
这么自信的模样。
让身为领主的阮糖都不免有了几分好奇。
她接过来一看,手一抖,海报掉在了地上。
钟停连忙捡起来:“我知道很好看,但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冷静点,身为领主一定要大气。”
阮糖只觉得头都大了。
她怎么就忘了,钟停这个人……他永远都在谜之自信啊!
她刚才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才会觉得期待和好奇……
钟停是魔鬼,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
她又仔细地看了看图标,想要给自己一点安慰。
其实图标还算正常,一顶手画的皇冠,皇冠上燃着火焰,皇冠下是一滩涂黑的水,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意,但能感觉出来是钟停喜欢的称王称霸风格。
真的……对钟停来说……已经很正常了……
钟停在一旁还不忘吹嘘自己:“厉害吧,这个图标我没半个小时就画完了,虽然那滩血涂黑的部分是阿大涂的,但想法都是来自我这智慧的脑袋,啧,这么有才,我还是不是人啊。”
他越说阮糖额头上的黑线就越多。
她原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滩水,没想到他居然画的是血!
正常……
哪里正常了……
谁会在社团图标上画一滩鲜血的???
象征什么……
进团挨打吗?
她转而又想这可能就是艺术吧,毕竟钟停经常在上课时往课本上搞艺术,于是又不死心地问道。
【皇冠火焰还有血,你想表达什么?】
钟停扬起笑,笑得无比自信:“我喜欢啊,画在一起会特别帅,我就画了。”
阮糖:“……”
算了,孩子喜欢,让他去吧。
可是这个海报……
她就完全不能理解了。
海报走得是黑白简洁风,除了黑色的字就是白色的底,问题也就出在这黑色的字上……
先不说画面中心这个巨大的【强者】二字,下面那排小字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什么叫做【随便帮忙,不怕死的来】???
这难道是什么神秘危险组织吗?
咱们只是个单纯的社团而已啊……
来个人救救孩子吧。
钟停吹完了图标又来吹海报:“你别看这海报这么简单,比起公告栏上那些花里胡哨的海报,你不觉得咱们这张就特别显眼吗!特别是强者这两个大字,简直就是点睛之笔,我们学校弱鸡这么多,他们肯定对强者会格外憧憬向往,这样一来,还怕我们社团存在感低吗?”
他指了指下面那排小字,继续道:“而这证明了我们是个多么无所畏惧的社团,面对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依然都够镇定自若。”
阮糖:“???”
他又在胡说八道个啥?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说得她都快信了……
好吧。
她屈服了。
作为社长,她就喜欢看副社长和成员瞎整,最好弄到一个人都不要来找他们社,这样一来,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要做。
这张海报往公告栏一贴,谁还敢不怕死的来?
她想着,立马竖起大拇指夸赞。
【太棒了,我觉得特别好】
钟停乐得眼睛都亮了:“那可不,我可真是个天才。”
……
结果等到晚上吃过晚饭,三个人一同到活动楼的社团教室,钟停拿出游戏机,阮糖拿出书,而强大拿出扫把,勤勤恳恳地在一旁扫着地,三个人其乐融融。
却没想到正在这时,有人推开了门。
来人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随便社是吧?”
阮糖:“……”
最近怎么了……
怎么总是脸疼?
强大反应很快,举着扫把连忙迎上去接客:“对对对!”
阮糖:“……”
等等。
你先把扫把放下再说话……
强大眼睛本就近视,又不喜欢戴眼镜,一旦视线要聚焦到什么事物上时,眼神就会变得格外凶狠,再加上人又长得高,看站在面前的人基本要低下头看,这样一来上半张脸刷下阴影,看着像是在生气似得黑着脸,仿佛随时都有动手揍人的可能。
更别提现在还举着个武器了。
阮糖深知此情此景有多么吓人。
就算是男人也没几个撑得住的,更不要说来的还是个女孩子了。
她原以为他们的第一个客人应该就这样随风而去了。
谁知这女生一脸淡定地绕过了强大。
她居然一脸淡定地绕了过去!
阮糖顿生敬意。
不愧是敢在那种海报下还进这个社团的人。
是个狠人……
而女生停下脚步,抬手摘下头顶的鸭舌帽,甩了甩樱桃红的长发,她两个眼角下各有一颗红色的泪痣,像是从魔法世界里走出来的小女巫一样,举手投足间都在散发魔力。
她看了看旁边因为手里的游戏机而自顾不暇的钟停,最后将视线落到了阮糖身上,那样审视的目光,就好像要把阮糖彻彻底底看透似得。
半晌,她才再次开口:“你就是社长吗?”
不等阮糖回应,强大凑上前使劲点头:“对的对的,她就是我们社长。”
但等他靠近看清楚这女生,又有些惊讶。
“诶?是你?”
那女生神情倨傲,并不理会强大,只是看着阮糖道:“我看到你们在公告栏上的海报了,我来这儿,就是想让你们帮我个忙。”
虽然这完全不是请人帮忙该有的态度,但鉴于这个人勇气可嘉,且是他们随便社第一个客人,外面新开张的店都带打折的,在面对客人的素质方面,他们也理应暂时性给个折扣。
于是阮糖打字道。
【要帮什么?】
女生的红发在灯光下蹦着跳跃的光晕,明明应该是难以开口的话,但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说:“我要追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