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过后, 马上就是跨年了。
苏栗栗贪玩, 提出跨年那天一块儿去日暮江边看烟花, 她说每年跨年的凌晨, 日暮江上空都美极了。
阮糖本来是有些犹豫的,毕竟事关跨年,她觉得还是得回去同路难打个商量。但作为亲生儿子的路以安却比她坚决多了,直接就说道:“去!”
见路以安答应下来, 阮糖自然也点头示意。
钟停肯定也是要一起的。
姜茶不是很确定, 道:“我得先和家里联系一下……”
看得出来是家里的乖宝宝了。
而一向对这些事最积极的强大反而成了最犹豫的一个:“我不知道……”
他咬咬牙。
“但我会尽量的。”
到了放元旦假期的那天下午, 姜茶已经和家里人通过电话说是能去, 可强大依然没确定下来, 只是支支吾吾道:“我回趟家, 如果能来我就来, 不能来……不能来我再给你们说!”
然后便坐上自家的车,先离开了。
他们纷纷感叹一句强家的家规重, 少了个人,各自心里还是有些遗憾,而苏栗栗更是一直闷闷不乐, 就算到了日暮江也没见有什么精神。
她是最希望强大能来的。
现在时间还太早,几个人先找了个甜品店落落脚,打算在这里一直待到晚上再出门。
路以安买了副扑克, 教起他们打斗地主。
除了路以安外几个人都是新手, 出起牌来根本就是菜鸡互啄, 好在都还挺感兴趣, 学起来也快,打了没多久,到有几分渐入佳境的感觉。
天色开始变暗,这时强大也来了电话,超开心地表示自己能过来了,问了他们具体位置,没一会儿人就到了。
苏栗栗一看到他来,一扫之前所有的唉声叹气,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这里这里!”
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就差每把“我真的好想你来”写在脸上了。
路以安:“……”
阮糖:“……”
她对强大的喜欢,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可偏偏社团里的其他人都是笨蛋。
钟停:“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他又不是聋子,能听到你在喊他!”
姜茶纠正道:“是聋子的话再大声也没用,应该是他又不是瞎子,能看到我们正坐这儿。”
苏栗栗:“你们管我!我就喜欢喊喊他,我乐意,略略略!”
强大往座位上一坐,特别开心,看到他们桌上摊开的扑克牌,兴奋道:“啊这个我也会玩,我姐姐她们教过我的!”
苏栗栗立马道:“真的吗!那这一把给你打,你才来,该享受点福利!”
强大点点头,一副高手做派。
结果却连规则都不懂,完全瞎几把打。
路以安嘴角抽了抽:“你确定你姐姐真的教过你?”
强大道:“对,她们还夸我厉害。”
“……教的你什么?”
强大神情认真:“洗牌。”
“……”
这次没打多久,他们就得去江边占位置了。结果没走一会儿,苏栗栗突然想起手机忘了拿,她丢三落四也不是头一回,大家都见怪不怪,商量下来,强大陪她回甜品店里拿手机,其他人先过去。
手机也是在柜台处成功拿到了。
去汇合的路上看到一家店门口贴着张最近一部很火的电影海报,苏栗栗指给强大看:“啊那个,超好看的,你看过吗!”
强大疑惑道:“那是什么啊?”
苏栗栗道:“就最近那个电影里的,我强烈安利你!真的特别特别好看!你回去有空一定得看看,不看血亏啊……”
她注意力全在和强大说话上,根本没注意突然窜到了人行路上一辆电瓶车迎面而来,强大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避免她被撞到。
那辆电瓶车没有一点素质,甚至连停都没停,直接就扬长而去。
苏栗栗气不过,正想骂几句,却见强大正皱着眉在揉他的手肘,她心里一紧,生怕他是撞着那儿受伤了,于是二话不说急急地去挽他的袖子。
强大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苏栗栗已经把他的袖子挽了好一截。
她一看,愣了。
只见那只手上爬着好几道还泛着红的伤痕,显然是新伤,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出来的。
这总不可能是一撞,撞成这样。
比他平时脸上那些小刮伤要严重多了。
苏栗栗鼻子一皱,都快哭出来:“怎么了啊,怎么会这样啊。”
强大急急地将袖子放下来。
他支吾掩饰道。
“没……没什么,我回家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新的木剑,就跑去找木剑师傅讨教了几招,师傅还是一如既往的凶啊,我稍微有点失误,就被他抓住机会打了几下左手手腕。”
苏栗栗却是心疼极了:“哪个师傅这么狠啊,你给你爸妈说,把他辞了行不行。”
强大笑了,那双酒窝映在脸颊上,煞是温柔。
他摇了摇头:“严师出高徒啊。”
苏栗栗气鼓鼓地看着他。
强大又道:“你别和他们说啊,好不容易咱们社团出来玩一次,不要让他们担心了。”
苏栗栗犹豫片刻,她也不想坏了他们出来玩的心情,于是敛了神色,严肃地对强大道:“那你要答应我,以后别受伤了。”
强大心里很是纠结,他一向正直,不想骗人,可在这件事上又不得不说谎。
最后还是只能苦笑着说了一个“好”
苏栗栗听他答应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而强大同样也松了口气。
还好背部和手臂的伤都还没被发现,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掩饰才行。
可看着这个总是在替他操心的姑娘。
不知为何
他却莫名感觉心里软软的。
奇怪了。
明明伤都还很痛。
心却软得,一塌涂地。
有什么他搞不明白的情绪一晃而过。
强大抬起手挠了挠脑袋。
怎么回事啊?
而阮糖他们已经在江边的烧烤店里坐下来了。
天很冷,江边风又大,但今天的日暮江边却一反常态人山人海,比以往的来客多了好几倍。
显然,大家都是来看跨年烟花的。
两边江岸都搭着一个接一个的棚子,足足搭了几公里远,他们几人就是随便进了一家,棚里点着火炉,倒比外面暖和不少,明明还不到八点,却也已经差不多坐满了。
路以安出去接强大和苏栗栗,没一会儿就将人带了回来,几人重新到堆,一阵闹腾过后,几个男生吵着要喝啤酒。
又想着跨年,什么都可以将就,酒却不能不是最好的。
一查,发现附近果然有一家酒水专卖店。
他哥仨便闹腾着又出去买酒去了。
苏栗栗去挑了想吃的烧烤后回来,有些兴奋地和阮糖姜茶讲起她从前都是去野外或是别墅大院子里开BBQ派对,还是第一次来店铺上吃。
“不过闻起来巨香啊,我刚才路过烧烤架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对,我怎么又饿了?明明刚才还吃了三个小蛋糕,”苏栗栗一向如此,可以自说自话好久,“不行,再这样下去肯定得胖,我决定今天过后开始减肥!”
这句话,也听她说了很多很多遍了。
而姜茶别说是来这种小店子里吃烧烤,她甚至都没去过苏栗栗口中的BBQ派对,她一向都是按部就班跟着家里来,家里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今天也是第一次大着胆子去问家里,能不能和同学出来玩。
没想到居然受到了同意。
她原以为是不行的。
因为对她而言,玩这个字,相当奢侈。
正在苏栗栗又开始聊起她刚才看到的那张海报上的电影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伙人人。
社会扮相,大概有五六个人,嘴里都叼着烟,看上去流里流气的。
他们一路嚷着嗓门吵闹着进来。
对这种人,大家心里都是存了几分不屑,却又有着本能的惧意,刚才还一片哄闹的棚内突然安静下来。
店老板也是觉得头疼,偏偏这时候已经没有座位了,他只能赔着笑道歉:“不好意思啊几位,人已经坐满了。”
带头的黄毛拿走叼在嘴里的烟,看着老板笑:“满了?”
生意这么好,老板自然不想被闹事,连忙又补充道:“不过门边还有空处,我给你们加两张桌子,这样能行吗?”
黄毛嗤笑一声:“那不就是通风口吗,我们是来你这儿讨个乐,可不是来受苦的。”
其他几个人纷纷附和,那气势,大有下一秒就把这棚子掀了的大胆狂妄。
老板冷汗直流,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黄毛扫视一圈,眼神最终落到阮糖她们那桌,位置不错,而且看上去应该是三个女学生,最不经吓的。
他走过去敲了敲她们桌子。
“小妹妹,换个位置吧。”
苏栗栗本来就对这这些人很不满,没想到居然还打主意打到她们这桌来,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不会忍,抬起瞟了那黄毛一眼:“谁啊你。”
黄毛这才发现这女学生长得那叫一个好看,樱桃红的长发更显得她明艳泼辣,很对他胃口。
他又瞥了瞥坐在旁边的那个,彻底愣住。他初中毕业就开始出来混,说不出更多夸奖的词,只觉得简直就是天女下凡,鼻子耳朵眼都是不属于凡间的美貌。
虽然她们中间还坐在着一个大概才上初中的小丫头片子,不过这已经不影响他此时垂涎欲滴的状态。
而他身后的弟兄们也纷纷围了过来,看到她们,皆是一愣,随后发出下流恶心的笑声。
“哟,这妞得劲。”
“虎哥,既然这几个妞不肯走,不如就留着和我们一桌啊。”
“跨年,没有女人怎么行。”
“别叫别叫,”名叫虎哥的黄毛瞪回去,然后转过头对苏栗栗她们道,“我弟兄们说的话几位妹妹应该也听见了,跨年嘛,大家在一块儿开心开心,多好啊是不。”
苏栗栗一下就站起来:“说不来人话就闭嘴,谁他妈是你妹妹,把自己身份摆正了,再来和你爹我说话。”
阮糖原是想拦住她的,可苏栗栗口直心快惯了,她稍稍慢了点,苏栗栗就已经站起来骂了。
要知道,现在和这些人吵根本就讨不了好啊。
大不了就是先吃点亏先吃点亏坐到通风口那桌去。只要等钟停他们回来了,还怕咽不下这口气吗?打架对那三个人来说,完全不在怕的。
而黄毛听了苏栗栗的话,脸色一沉。
“少几把在这儿耍嘴皮子,哥看上你们是你们的面子懂不,你这娘们大冬天穿得那么骚,不就是出来勾引男人的吗?装什么装?”
苏栗栗一年四季,都是大胆前卫的打扮。
少不了就有这样的屌癌产生这种想法。
但这话说得未免太恶心了,姜茶听了也一下子站起身,冷冷地看着那黄毛:“嘴巴放干净点。”
而黄毛看到姜茶,双眼发光:“哟,大美女生气啦,别气别气,让哥哥好好抚慰一下你。”
说着,就要伸出爪子要去揽姜茶的肩膀。
阮糖直接从桌上拿起根烧烤签,朝那爪子手背上使劲扎了进去。
她没有留一点力气。
签头入肉,扎得还不浅,阮糖松手后,那签子甚至还直直留在了黄毛的手背上。
全场寂静,目瞪口呆。
阮糖:“……”
结果最后,她居然成了最先动手的那个。
黄毛自然是一下被激怒了,但又因为实在是疼得钻心不敢去动那根签子,他向旁边的弟兄们怒吼道:“不知好歹的婆娘,今天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苏栗栗像是母鸡护崽般将姜茶和阮糖护在身后,毫不示弱地瞪着这几个混混。
旁边围观的人也见事情似乎是闹大了,有的开始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正在这时,从门口方向飞过来一抹闪影,又快又急,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就见闪影已经直直地砸在了站在最外面的小混混身上。
那小混混直接被砸倒了。
定眼一看,所有人当场愣住,被这东西砸中,哪有能不倒的……
那可是整整一箱的罐装啤酒啊!
不过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到扔了那么远距离,还直接命中在目标的身上……
他们跟着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长得极高极凶的男生还保持着投掷的动作,可能由于用了点力气的缘故,呼吸有些喘。
不过他们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第二眼了。
回过头,纷纷心惊胆战。
妈呀。
那眼神,不会是要在这里杀人吧……
而那边钟停也已经快步走到了那群混混面前,对着黄毛的脸就是一拳。
黄毛人一倒,吐出一颗牙齿。
钟停自然不会放过他,直接抓着他的衣领将原本倒下的人又给提了起来。
“吃不了兜着走?”他冷冷地问,“你要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黄毛鼻青脸肿,牙齿掉了颗,手还被那烧烤签扎着,他痛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混混们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自己头头被打了,立马要上前帮忙,但他们还没走近钟停,就被后面的路以安一脚一个直接踹翻。
他嘴里的烟还没抽完,拿下来,对着脚下的小混混的脸抖了抖烟灰。
“不好意思,”路以安缓缓开口,“你们摊上事了。”
苏栗栗见帮手终于来了,在旁边拍着手骂。
“做什么人,趴着做狗吧。”
阮糖走到黄毛面前,蹲下身子又将那根竹签往他手里插得更深一些,黄毛惨叫出声,痛得一边哭一边求饶。
苏栗栗一脚踢向黄毛:“哪儿来的逼脸哭,给老娘闭嘴。”
那黄毛果然不敢哭出声了。
阮糖站起来对旁边的姜茶道:“他刚才对你不敬,去出出气吧。”
姜茶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样的斗殴,但她迟疑片刻,还是走上前使劲踩了那黄毛一脚。
在骂人方面,她词汇量非常贫乏,想了好半天才骂了一个词出来:“流氓!”
姜茶生平第一次和朋友出来玩。
也第一次骂人打人。
因为这个跨年夜,全都交待出去了。
最后是路以安联系了警局,请这几个混混去局子里喝茶了。
等事情终于收拾完了,男生三人依然觉得心有余悸,难以想象完来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又有些自责,总觉得只要不出去买这趟酒,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阮糖看出他们自责,立马先背锅。
“是我不该动手,我急了,不然也不会激怒他们。”
苏栗栗连忙道:“糖糖姐说什么呢,要怪还不是得怪我,我控制不了自己脾气就骂了他们,和你们都没关系。”
姜茶:“……
她直白道:“怪我长得好看。”
阮糖:“……”
钟停:“……”
强大:“……”
苏栗栗:“……”
路以安:“……”
最后都没能忍住,全都笑了起来。
特别是苏栗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这个说法无敌啊!”
自认为只是在说实话的姜茶对此一头雾水。
刚才还在自责中的几个人一下气氛也缓和下来,热腾腾的烧烤也端上桌了,但是那箱啤酒刚才经过了那么可怕的一次颠簸,没人敢去开。
完全不能想象开的那一瞬间会有多么爆炸。
最后还是强大自告奋勇。
他以无所畏惧的精神将易拉罐拉钩轻轻一扯,里面的啤酒一下“噗”地喷了出来,幸好强大反应快,然后估计能浇他一身。
大家愣了片刻。
也不知道哪里戳了笑点,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姜茶眼中都染了笑意。
如此,也只能在店里拿了普普通通的啤酒喝。
但毕竟只是助人起兴的东西,好的他们能喝,普通的也照样喝得很开心,只是阮糖说什么都不再碰酒,她一个一杯倒,根本就没有喝酒体验。
他们倒是一杯又一杯的,大有不醉不归的迹象。
姜茶也是第一次喝酒,喝了一口觉得实在不好喝,还从包里掏出了颗糖来吃,结果后面还是忍不住多喝了好几口,还觉得不错,眼睛都亮了起来。
外面突然“砰”的一声炸起。
是烟花。
一看时间,刚刚好零点整,是一天的开始,也是这一年的开始。
彼时除阮糖外的几个人都有些醉了,但也是撒腿就往棚外跑,然后站在江边仰头看上空的漫天华彩。
阮糖早有预料,拿出耳塞将耳朵堵住。
等到烟花结束,最后一缕烟也消了,几个人重新回到烧烤棚里,路以安突然举起杯子,因为醉意晕乎乎得,但眼神却格外清醒。
他缓缓道:“我想我爸以我为荣。”
钟停和这人打了那么久的游戏,打得配合也有几十几百个了,最先反应过来,也跟着道:“我想当一名驰名中外的厨师。”
苏栗栗看了强大一眼:“我想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姜茶道:“我想让姜家更加的好。”
强大默了半晌,说道:“我想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阮糖笑了笑:“我想你们都实现愿望。”
钟停瞪她,苏栗栗也抱怨:“糖糖姐要说你自己的事啊,你说我们怎么能行,不算数,重来!”
阮糖还是笑:“我现在还没有特别想的事,再不用在你们身上,那我这新年愿望的机会就白白浪费了啊。”
路以安在旁边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模样有些失落。
最后钟停扬了扬手里的杯子:“走起!”
“干杯!”
六个人碰了杯后,一起仰起头,将杯中的酒或者饮料一口喝尽。
新的一年,到了。
是他们想要更好的一年。
喝到最后,几个人都东倒西歪了,除了喝豆奶的阮糖外,也只剩个姜茶还清醒着。
对此,阮糖很是惊讶,姜茶明明和这几个东倒西歪喝的量也差不到多少。
而且。
她还是第一次喝酒啊。
高手,以后绝对是个高手……
那边钟停竟然和路以安勾起肩膀来,互相称兄道弟,特别是醉了的钟停:“老路,我以前可烦你了知道不?”
路以安:“知道知道。我也烦你。”
钟停又道:“但现在还觉得你挺不错,仗义,游戏也打得可以,比我差一点点就是了。”
路以安:“屁,我明明一直都是在吊打你。”
钟停龇牙咧嘴:“你得意吧,可你还是个倒数第一。”
路以安:“这次我绝对逆袭。”
强大凑上前,迷迷糊糊:“对啊,我看路子已经慢慢起来了,现在好多题都会,真的厉害。”
苏栗栗哭了:“你学啥啊,别学了,我不想继续做我们社团的垫底。”
阮糖和姜茶看着这几个已经神志不清的人,有些想笑,便一起笑了。
这还是阮糖第一次见姜茶笑。
她还以为这面瘫姑娘永远都只有那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表情。
姜茶突然道:“我能认识你们,真的很好。”
阮糖看她,歪着脑袋:“我们都会更好的。”
姜茶点头:“会的。”
等到联系了这几个人的司机,唯一没喝酒的阮糖便充当起妈妈角色,将他们一个个送上车,这才上了自家的车。
那边路以安已经睡了过去。
她蹑手蹑脚地坐上去,怕吵醒他。
却没想到他一下睁开了眼,把她吓了跳,路以安看着她,迷迷糊糊间似乎又带了丝认真,他保证道:“再等等吧……我会变得能撑起路家的。”
阮糖愣住。
等回过神来时,路以安已经又睡了过去。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回到家后,路家的灯还亮着,路难坐在大厅里还没睡,看上去应该是在等他们。
他看到路以安被周叔扶了进来,就知道这孩子一定又在外面喝醉了。
但现在路以安变化很大,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今晚,最近也没见他怎么出去玩过,都是待在家里看书学习。
他叹了口气,迎上去。
还没走近,路以安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他,然后就一直怔怔地看着,路也不走了。
路难心想。
自家小子这样子,怕不是喝得有点傻了。
他正想着,结果路以安咧着嘴傻笑了下,然后喊了一个字。
“爸。”
路难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什么反应都没来得及做,眼泪就这样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这小子……
这小子已经多少年,没叫过他一声“爸”了。
路难抹抹眼泪,走上前扶住路以安,瞪他:“臭小子,喝这么多回来,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了。”
他回过头,看到阮糖正在门口换鞋,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改变和收养回来的姑娘一定有很大关系,心中感激,也借着今晚一并说了出来。
“小糖,谢谢你了。”
正在坐在椅子上换鞋的阮糖一头雾水,她刚进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在谢谢自己把他的蠢儿子带回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