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善后
“人肯定是没了,客车摔下悬崖,都烧变形了,只是尸体没找到。老邓受了很大打击,非要把人找出来,说要给孩子一个交待。农场的意思他们已经调走了,不想动用人力物力白帮忙。这次我去时带了钱,都安排妥当,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齐四一一交待清楚。
秦小鱼想到那两个孩子,心又是一沉。
服装厂里还像平时一样热闹,机器轰鸣。有人发现秦小鱼从车上下来,跑回去报信儿。
转眼的工夫,工人们从车间里跑出来,谢兰花和费厂长跑在最前面。
没等秦小鱼进楼门,就被她们团团围住。
“小鱼啊,你吃没吃苦?我昨天去了三趟,就是不让见人,急死我了!”谢兰花抱住秦小鱼,鼻涕一把泪一把。
“你没事吧。”费厂长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
“秦厂长!”
“秦厂长!”女工们尖叫着。
“没事了,我回来了,快回去干活儿吧。”秦小鱼忍着泪,向她们挥了挥手。
她们进了办公室,女工们才散去,车间里又传来机器声。
“文文。”秦小鱼一眼看到办公室坐着的唐文文,她的脸色苍白,眼圈都是青的,看样子是赶了夜车,也没休息好。
“我不放心,回来看看,现在没事了,我马上回去。”唐文文站起身,走到秦小鱼身边,突然把她抱在怀里,紧紧搂住。
秦小鱼没有动,她等着唐文文把情绪平息下来,才拍拍她的背,轻轻推开。
“四哥就在下面,要不要跟他去一趟?”秦小鱼问的是唐文文想不想看孩子。
两个孩子都已经出院了,邓缄言说得对,这病就是发病时吓人,过后什么事儿都没有。
“不了,我要赶火车,坐公交车走就行,你还有很多地方要去,不用管我了。”唐文文笑了笑,跟谢兰花她们告别,走出门。
“真的不要看?”秦小鱼送她出来,不放心又追问一句。
“嫂子,我不看了,以后也尽量不看了。那天回去的路上,我也后怕,如果是我的失误让他的身份爆光,那就真是对不起他。让他以一个干净的身份活下去吧,这个世界对私生子,从来都没有公正过。”
“文文,你想开了?”
“怎么能想不开呢?”唐文文没让秦小鱼再送,独自去了公交站。
秦小鱼看着她的背影,已经和原来不同了,那个轻灵的做着梦的女子已经坚强得像一堵墙。
下一站就是二轻局长,给冯局长报个平安压压惊。
“我就知道你没事,他们虎假虎威的跟我整事儿!气死我了!”冯局长也顶个黑眼圈,让秦小鱼格外歉意。
“冯姨,让你们替我担心了。”
“这谁使坏呢,让我知道了,看我不整死她!”冯局长气没出来,不停念叨。
“也是我做事不周全,以后一定把好关,再不给人抓把柄就好了。”
“对,以后可不能落人口实,太吓人了。我听说里面又打人又饿着的,你吃不少苦吧?”冯局长打量了一下秦小鱼。
“还好,有我干娘护着。”
“我见到你干娘了,她找上门的,听说是算命的?小鱼有时间你帮我联系一下,我想算算,最近心里总不安,这景天太让我操心了。”冯局长说到这里,秦小鱼大概也懂了,估计是景天又找了几个女人吧。
转了一大圈,把人都安抚好,秦小鱼最后一站才回到周家。
“妹子,回去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了。”齐四嘱咐一句才开车离开。
秦小鱼知道家里没人,周行妈连带警卫员,都在医院陪护,所以她开门进来。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秦小鱼坐到沙发上,不知怎么,突然想起那时周行和周月打闹的情形,恍若就在昨天,怎么一下都变了。
就这一下,她心里的委屈全爆发出来,她捂住脸,呜呜咽咽哭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前面有人,急忙放下手,看到表情严肃的小锦举着一条白毛巾站在她的面前。
“小锦?你怎么没上学?”秦小鱼尴尬地接过毛巾,她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露情感,这次可是出了大糗了。
“我感冒了,请的假。”小锦坐到另外一侧沙发上,小黑猫蛋糕不知从哪窜出来,跳到她的身上。
小锦轻轻用手指挠着蛋糕的下颌,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小爪子在小锦的腿上不停地揉搓。
“看,它又在想妈妈了,这是在踩奶呢。”小锦自故说道。
秦小鱼的心疼了一下,孩子想妈妈了,可是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她早晚要面对的事,现在一直瞒着,难道真等着邓缄言抱着骨灰盒回来才说吗?
秦小鱼盯着小锦,不知不觉眼中已经流露出纠结。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小锦这孩子格外敏感,已经察觉到什么。
“是,我想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
“算了,不听了!你们大人都是无聊的事,我上楼去看书。”小锦突然慌乱地站起身,抱着蛋糕就往楼上逃。
“没用,逃多远也要面对现实。”秦小鱼轻声说。小锦被钉在原地。
“你要说什么?是不是我妈妈怎么了?她回农场一直没回来,我爸爸也突然回去了。”小锦收集的信息还不少。
“你妈妈出了车祸。”秦小鱼艰难地说出第一句。
“没有!不可能!”小锦尖叫道。
“她不在了。”
“你胡说!不可能!她会回来的!她明天就回来了!你骗我!”小锦哭喊着跑上楼去,秦小鱼跌坐回沙发上,这痛苦只能让孩子自己一点点消化。
等了一会儿,秦小鱼上楼敲了一下门,小锦把自己反锁在客房不肯出来。周行妈不在家,秦小鱼找不到钥匙,只好作罢。
她身上也实再是乏了,本想倒在床上略休息一下,不想很快就进入梦中。
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的扑过来,都很沉重,她像一个被追赶的猎物,无处躲藏。
等她大汗淋漓地从床上爬起来时,外面已经黑了,小楼里还是静悄悄的。她想了一下才明白,含含他们放学应该直接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