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姐是讲道理的人，我要跟她谈，终止合作也是我们两个间的事，你不要掺合了，你不配。”秦小鱼坚持。

　　 “反正你们不能见她，合同我跟你解决！我赔钱还不行吗？”朱旭被逼无奈，央求道。

　　 女工们先见他们吵，不明就理，现在听出点意思了，这是来找朱旭麻烦的。这些人当然要向着给自已开工钱的，慢慢都从机床前站起来，聚拢过来。

　　 阿雷知道这些人没什么是非，如果真让朱旭教嗦着动起手来，他们人少要吃亏的，就拉了秦小鱼护在身后，又向门口撇一眼，糟糕，门是用锁头锁的，不是简单的插销，估计是怕女工偷东西出去。

　　 “这女人不是好玩意儿。”有个女工先挑事儿。身后一片起哄的。

　　 “我们给谁加工关你屁事，你们滚！”又有人叫道。

　　 秦小鱼知道现在形势不利，生气归生气，不能白吃亏。她看了一眼阿雷，就这么个工夫，让朱旭给钻了空子，看出来她怕了。

　　 “去我办公室，今天把话说明白，不然你们别想好好出去。”朱旭这脸变得真快。

　　 “去办公室。”阿雷拉起秦小鱼大步跟上，他算计一下，在办公室进不去几个人，他还能占点优势，在外面打乱拳都够秦小鱼受的。

　　 朱旭耀武扬威，俨然就是胜利者，进办公室开锁拿合同，向桌上一扔，一气呵成。

　　 “来，你要终止，这里签字，做好的成品和你们的布料弄走，我还不稀罕你那破东西呢！”

　　 “这就行了？你给我造成这么大经济损失，把合同终止就可以了吗？”秦小鱼差点气乐了。

　　 “那就当是精神赔偿了，你们怎么对我的，心里有数，这一天天的都拿我当二傻子，你踩一脚，我踩一脚。都是设计师，谁也没长两头，谁瞧不起谁？行，我退出行吧，我没找你要钱就便宜你了！”朱旭口若悬河，这一套理论把秦小鱼的三观刷新了几回，原来不要脸的人，都是理直气壮的。

　　 “合同终止可以，所有损失，你来赔偿，这次我不会姑息的。”秦小鱼冷冷一笑。

　　 “你还想怎么样？说句不好听话，人要看形势，你这个小娘们就是太能装了。你再能，在这群老娘们手下，你就是个菜，一人一下把你脸给弄花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没个脸蛋怎么勾搭有钱人？想好再说话。”朱旭这嘴脸实再是恶心，秦小鱼一个没忍住，捡起手边一个铁盆，照他的脸就是一下拍过去，咣的一声。

　　 门口的女人都挤着看热闹，进屋的只有两三个，见状要上前来，阿雷早看好了，把手边的桌子一扯，横过去一推，把人都挤向外面，僵持在门口。

　　 朱旭一下被敲得有点晕，可到底是男人，转身就醒过味来，向秦小鱼扑过来。自从上次出事后，阿雷教了秦小鱼几招自救。这朱旭是土招数，抱着她就往地上按，秦小鱼一急来个双风灌耳，这一掌下去，朱旭的耳朵轰轰直响，整个人更晕乎了。

　　 突然外面的女人不再叫了，都向后看，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儿。

　　 “出事儿了，快叫朱厂长，满厂长出事了。”有人把话递进来，屋子里安静下来，这才听到大门被人砸得嗵嗵响。

　　 秦小鱼一惊，回头看到墙上挂着一排钥匙，也不知要拿哪个，干脆都拿下来，抓在手里走向门口。

　　 “快让开啊，别出了人命！”秦小鱼断喝一声，门口的女工们没见过大世面，面面相觑，让出一条路。

　　 那边朱旭踉跄着站稳身，耳朵还是听不清，疑惑地望向众人。

　　 “玉玉来报信儿的，满厂长出事了。”有人嗓门大，吼了一声，朱旭如梦方醒，摇摇晃晃追出去。

　　 秦小鱼试了几把钥匙，总算把锁打开了。

　　 敲门的是鲍主任和他的女儿玉玉，玉玉满脸是泪，哭得抽抽嗒嗒的。

　　 “快说什么事？”

　　 “我晚上起夜，路过嫂子窗下，听她喊救命，我去看发现门是从外面锁的，门下还有血流出来……”

　　 “快带路！”

　　 秦小鱼一把拉过玉玉。

　　 几个人跑到朱旭家门外时，他也跟了上来，屋门紧锁，里面已经没有动静了。朱旭哆嗦着掏出钥匙打开门，屋子里一股血腥味。

　　 “小红！小红！”朱旭扑进去，抱起躺在地上的满爱红，大叫起来。

　　 “别喊了，快去医院！”秦小鱼现在只有一救人的一门心思了。

　　 阿雷刚进院就看见了一辆平板车，已经推到门口，秦小鱼从炕上扯了两床被子，铺到车上，朱旭把满爱红向车上一放，拉着就跑。

　　 “这边，阿雷的车在这边，有车就快了。”

　　 因为时间太紧，他们把满爱红送到了镇上的医院。值班医生迷迷糊糊进了抢救室，很快一个护士就跑出来，血，需要大量的B型血。

　　 “我们血库的刚调走，现在就剩下两袋了，再调就要去县里医院。”护士焦急地说。

　　 “我有！我跟她一个血型，验过的。”跟血葫芦一样的朱旭站起来，挽起袖子，露出精瘦的胳膊，跟着护士走了。

　　 秦小鱼和阿雷是帮不上忙了，一个A型，一个O型。

　　 孩子已经没有了，满爱红能不能救回来，是个未知数。

　　 秦小鱼和阿雷再次坐在医院的走廊，等着生死的审判。

　　 护士进进出出，不停送血袋。

　　 “你们也是家属吧，快去看一下。”一个护士匆匆跑来，带着他们进了化验室。

　　 朱旭脸色异样苍白，俯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坚持抽了800CC，现在还在要求，你们劝一下吧。”护士为难地说。

　　 “抽干我的血，也要救小红。”朱旭歙动着嘴唇说。

　　 “血还是不够吗？”秦小鱼转向护士。

　　 “我们去外面调血的车应该快回来了。”护士答的也很模乎。

　　 “不够就抽，快点！”朱旭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一声。

　　 秦小鱼看他一眼，也不由得怜悯起来，不管他为人如何，他确是爱着满爱红。

　　 秦小鱼把护士拉到一边，悄声说，“你有没有认识的人是相同血型的，100CC我给一百元营养费。”

　　 护士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很快两个小护士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