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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八十三章

大龄皇后 故筝 13460 2024-10-21 17:44

  此为防盗章春纱一行人拥着杨幺儿抵达养心殿后寝宫的时候,刚刚好是酉时。

   门外的大宫女板着脸挡住了春纱等人:“杨姑娘留下, 你们可以回去了。”

   夏月乐得清闲, 当即便福了福身,拉着春纱走了, 只留下茫然的杨幺儿。

   大宫女吸了一口气, 压下了心头些许妒意:“姑娘随我来。”

   杨幺儿跟着她往里走,那天闻见的那股香气又钻进了鼻子里。和从前家里的味道很像……好像是药的香……

   杨幺儿抽了抽鼻子, 感觉到了一股别样的亲切。

   大宫女突然顿住了脚步,她抬头小心地朝榻上望去,柔声道:“皇上,杨姑娘到了。”

   杨幺儿便也顺着方向,朝那榻上望去。

   那儿坐了个人, 身形修长挺拔。

   比她要高!

   只是室内灯火摇晃, 这人的面容瞧不大真切。只隐约觉得他好像很白。

   像她睡的那间屋子里,帷帐上挂着的玉的颜色。

   杨幺儿有些怕他, 就好像从骨子里,见到天敌一样的怕。

   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还往后退了半步。

   只是还没等她再退上两步,身后一股力道袭来, 大宫女将她往地面一按, 道:“杨姑娘见了皇上, 怎么不懂得行礼?”

   杨幺儿毫无防备, 就这么被她推搡在了地上, 膝盖磕出清脆一声响, 眼泪登时便涌了出来,嘴里也跟着发出了低低的抽气声。

   大宫女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杨幺儿一推就跌下去了。她面色尴尬,局促地伸手便要去扶杨幺儿:“姑娘行过礼了,便快起来罢。”

   杨幺儿跌跌撞撞地被扶起来,立在那里却一副站不稳的模样,于是衬得她更像个小可怜了。

   大宫女额上渗出了冷汗。她有些后悔自己过于轻慢,不将杨姑娘放在眼里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莽撞推搡那一把。

   这时,萧弋终于出了声:“扶她过来。”

   “是。”大宫女额上冷汗更多,她死死低着头,扶住杨幺儿的手,将她往前带。

   这一触手,大宫女脑中便不自觉地掠过了一个念头——她的手腕真细!

   越走越近。

   杨幺儿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她再度看向那榻上的人,目光怯怯。

   榻上人的相貌,这才完整无遗漏地落入了杨幺儿的眼底。

   这是个好看的人。

   他年纪比我小。

   杨幺儿懵懵懂懂地想,随后目光便紧紧黏在了萧弋的面庞上,挪也挪不开,像是看得入了神似的。

   杨幺儿在瞧萧弋的时候,萧弋也在打量她。

   她穿了身檀色袄裙,浅淡的红将她整个裹起来,像朵含苞待放的花。

   漂亮又稚气。

   她怎么又梳了双环髻?

   梳得还没那日好。

   这一路走过来,发髻都散了,发丝耷拉下来,落在她的两颊旁,显得狼狈又可怜。

   啊,她还哭了,一双眸子浸得水汪汪的,亮得像是两颗黑宝石。

   她脸上的妆都被眼泪晕开了,也不知是谁给她上的妆,这会儿糊作一团,像个唱戏的小童。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就和那天看见的影子一样,显得单薄极了。

   她和萧弋想象中的模样全然不同。

   他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一个锦衣华服上身,也无法掩住粗鄙乡野之气的女子。那女子也许长得还算漂亮,但上过妆后,怕也只是艳俗不堪的。更不要说还是个痴傻儿,也许流了鼻涕涎水都不晓得擦去……

   可面前的少女,形容虽狼狈,却掩不住清丽动人。

   她看上去太可怜了。

   可怜得让人都几乎忍不住心生怜惜。

   “坐。”萧弋开口道。

   那大宫女忙扶着杨幺儿道:“姑娘请坐吧。”

   榻边就放了一只锦凳。

   但还不等小太监将凳子取来,杨幺儿便模样乖顺地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她仰起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弋。

   这个人好看。

   真好看。

   比窗外飞过的鸟儿要有趣多得多得多……

   一时间,室内静寂,众人都不敢发一言。

   这杨姑娘不仅傻,还是个胆大的啊。

   往常,谁人敢盯着皇上这样打量?这位虽是少年皇帝,但这养心殿中的人,没有一人是不畏其威严的。

   就在这时候,萧弋突然伸出了手,他勾住了杨幺儿脑袋上顶着的双环髻,拽了下。

   自然是拽不起来的。

   杨幺儿似乎也不觉疼,只是她眨了眨眼,又一颗泪珠从眼底滚落,可怜巴巴,又楚楚动人。

   “起来坐,坐这里。”萧弋收回手,指了指榻旁的脚踏。

   这张紫檀木雕花漆心榻很是宽阔,光脚踏都能竖着躺下一个人,要容下一个杨幺儿自然轻松得很。

   但旁边的宫人们却颇为惊讶。

   他们都以为皇上会不喜这位杨姑娘,亲近是必然不会有的,能赏她一个位子,让她在这室内坐上一晚,都是恩典了。

   谁晓得……皇上竟然邀她在身边坐下。

   而更令他们惊讶的是——

   这杨姑娘动也不动,只盯着皇上出神。

   果然是个傻子。

   萧弋也没有要强求的意思,他淡淡道:“取水来,给她擦擦脸。”

   “是。”两个小宫女忙退了下去。

   之后杨幺儿便一直没开口,她盯着萧弋,像是在瞧什么宝藏一般,津津有味极了,一双黑眸越发明亮。

   萧弋便也坐在那里,任由她打量。

   他见过无数的目光,或畏惧或鄙夷,或贪婪或悲悯……但独独没见过这样的。干净纯粹,像是雨后洗过的天穹,不含一丝杂质。

   “皇上,水来了。”小宫女在一丈远的地方站定,手中托举着铜盆,并不敢擅自往前行。

   “去吧。”

   “是。”小宫女这才走到了杨幺儿的身边,将铜盆放下,而后跪在地上,仔细为杨幺儿擦脸。

   杨幺儿便也乖乖由她擦,只是依旧仰着头瞧萧弋,目光都不带挪一下的。

   萧弋便也瞧着她,道:“倒如稚子一般。”

   “是啊,杨姑娘的心性实在单纯天真如稚子一般。但又不似稚子那样,随意啼哭吵闹。”赵公公在旁附和道。这养心殿中,也只有他敢接上萧弋的话了。

   “如此说来,倒是比旁人都要省事些。”萧弋道。

   这话赵公公就不敢接了,于是室内又归于了寂静,只剩下那小宫女拧帕子过水的哗啦声。

   “皇上,擦好了。”小宫女起身,端着铜盆退开了。

   洗去了那糊作一团的妆面,杨幺儿的模样才真正显露了出来。

   室内众人小心地瞥了一眼,这一瞥,呼吸便跟着窒了窒,满脑子只想得到一句话——粉黛远不及其颜色。

   “是个漂亮姑娘。”萧弋淡淡道。

   众人闻言,忙低下头,不敢再瞧。

   再漂亮,那都是皇上的人,哪里轮得到他们肆意去打量?

   可不是个漂亮姑娘么?

   过去惠帝在时,后宫中揽入了不少美人,有端庄秀丽的,有妩媚温柔的,甚至还有异域风情的……

   但都不及她蛾眉曼睩,仙姿佚貌。

   “皇上,可要安置了?”赵公公躬身问。

   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寒意也渐渐笼上了身。

   萧弋应了一声,道:“扶她起身。”

   “是。”大宫女紧张地将杨幺儿扶了起来,便将人扶进了内室里去。

   萧弋这才起身,缓缓走进去。

   宫人们忙动作起来,燃烛、点香,不一会儿的功夫,内室便热了起来。

   杨幺儿两颊都因为热意笼身,而泛起了两团红。

   她乖乖坐在床沿上,望着萧弋的方向,还真像是新婚的小娘子一般。

   萧弋走上前去,在她跟前站定。

   杨幺儿的脸颊更红了,她眨巴着双眼,巴巴地盯着萧弋,像是要从萧弋身上盯出一朵花来才肯罢休。

   “瞧什么?”萧弋问。

   “好看。”

   “谁好看?”

   “你呀。”

   萧弋面上神色淡淡,他顿了顿,道:“你更好看些。”

   杨幺儿闻言,却只是茫然地看着他。大抵是对自己的美丽,全然不了解。

   茫然、懵懂。

   她大概也不知道她的命运掌握在谁的手里吧?

   萧弋的目光闪了闪,挨着杨幺儿坐了下来。

   宫人们正待退出内室,萧弋突然转头盯住了那大宫女道:“你叫什么?”

   大宫女咬了咬唇,心下又难过又兴奋。她伺候皇上快半年了,皇上却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她低下头,道:“奴婢曼荷。”

   “哦。”萧弋依旧神色淡淡,他道:“拖出去杖毙吧。”

   曼荷仓皇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萧弋:“皇、皇上……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

   两个小太监快步上前,挟制住她的手臂,便将她往外拖去。

   曼荷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才是真的怕了。她连缘由也不敢问了,颤抖着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错了,皇上饶命……”

   曼荷哭得眼泪鼻涕都混作一团了。

   钗发也都散了。

   可皇上连回头看她一眼也无。

   她没能等到皇上松口饶过她的命。

   小太监力气极大,拉着她快步出了养心殿。

   几个粗使太监用麻布将她整个儿裹在了里头,然后狠狠用刑杖敲下去,第一杖便见了血,却被麻布裹着,只渗了些许出来,连那地面上的青砖都没弄脏。

   曼荷疼得哭都哭不出来。

   在她失去意识前,她才隐约想起来……是因为她推搡那傻儿那一把,推得太用力了么……

   ……

   萧弋扭头去打量杨幺儿神色。

   她会怕么?

   杨幺儿却还盯着他发呆呢。

   她的眸子依旧澄澈,面上表情也依旧沉静。

   让人无端生出一分暖洋洋的感觉。

   只是突然间,一声“咕叽”响起。

   打破了室内战栗紧绷又融合着异样温馨的气氛。

   萧弋目光下移,落在了杨幺儿的腰腹位置:“……饿了?”

   杨幺儿鼓了鼓脸颊,猛地吸了一大口气进去,似乎这样就能填饱空空的肚子,不会发出咕叽声了。

   但这显然是徒劳的。

   一口气吸进去,不仅没饱腹,反倒还又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咕叽”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杨幺儿眉间流露出些许丧气之色,这时候她才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应声道:“嗯,饿了。”

   萧弋将她可爱的情态收入眼底,又问:“今日来时没用膳吗?”

   杨幺儿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细声道:“吃了,可是,可是吃不饱。”

   萧弋转头去看赵公公,赵公公忙躬身道:“皇上,杨姑娘的膳食,是在御膳房一并做的。按的是妃嫔例。”

   “命御膳房做些易克化的食物,亟刻送来。”萧弋下令。

   “是。”

   转瞬室内宫人便都退下了。

   杨幺儿小声说:“脖子疼了。”

   萧弋比她高,哪怕是坐在一块儿,杨幺儿也得抬头瞧,脖子能不疼吗?

   萧弋眸光一动,他伸出手,捏住杨幺儿的下巴,帮着她抬高了脑袋。

   杨幺儿也就顺从地靠着他的手了,眼底还跟着流露出了三分感激和开心。

   这样可真省力呀!

   杨幺儿心想。

   还真是个小傻子。

   萧弋瞥见她眼底的欢欣之色,问:“平日里谁同你一起吃饭?”

   杨幺儿蹙眉,认真回忆了一会儿:“唔,夏月。”

   刘嬷嬷不由笑道:“姑娘应当是都喜欢了。”

   此时尚衣监的人躬身走到萧弋面前,道:“皇上,尺寸正合,无须更改。”

   “嗯。”

   尚衣监的人同仪制清吏司的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如今都盯着皇上的婚事呢,但凡中间出了差错,首当其冲的便该是他们这些筹备大婚的……

   尚衣监等人告退离去。

   萧弋道:“过来罢,朕再教你那两个字是如何写的。”

   杨幺儿转头打量四周,却是觉得分外陌生。涵春室的主屋内,总遮着光不见天日,室内还遍布药香。于杨幺儿来说,却是比这里要好的。这里更大些,里头摆的东西也多些,抬头一望,屋檐也是高高的……这里头也没有了药香气,失去了熟悉的味道,让杨幺儿觉得有些孤冷。

   她茫然四顾,而后才挪动着步子,跟着萧弋走到了那道帘子里去。

   一走进去,便能见着里头摆了张桌案。

   那桌案很是宽大,杨幺儿对着自己比划一阵。

   ……她都能躺上去呢。

   萧弋在桌案前站定,回转过身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做什么?饿了?”萧弋问。

   杨幺儿没应声,只是走到了萧弋的面前,伸长了脖子,去瞧桌案上摆着的东西。萧弋见状,便道:“握笔。”

   杨幺儿没动。

   萧弋只好抓起了她的手,再将那毛笔塞到她的掌心:“握住了。还记得怎么握的吗?”

   杨幺儿一紧张,又四指张开,用一个滑稽的姿势握住了笔。

   想到自己先前说的,一桩小事,再教就是了,哭什么。萧弋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抽出杨幺儿掌心的毛笔,掰开她的手指头,又接着一点一点教她怎么握笔。

   杨幺儿渐渐找回了熟悉的感觉,总算是握得像模像样了。

   只是她手臂无力,非得抵着桌子,才能竖起手中的笔。

   “这样写,还记得吗?”

   “这两个字还认得出吗?”

   萧弋接连问了两个问题,却没得到杨幺儿回应,他不由低头去瞧抵着桌子的杨幺儿。杨幺儿软趴趴地抵着手臂,眉心微微蹙起,小嘴一张,竟是吐了口气出来,像是有什么事在为难她一般。

   杨幺儿抬起头,对上萧弋的目光,道:“好硬啊。”

   萧弋:“……”

   抵着桌子写字,还怪桌子太硬。

   刘嬷嬷忍不住笑了,道:“姑娘细皮嫩肉,经不得磨的,老奴去取个软垫子来……”

   萧弋倒是没说什么,刘嬷嬷便当皇上默许了,于是飞快转身去拿了。

   那软垫子缝成蒲团大小,应当是冬天垫着坐用的,其体积显然是不能挤上桌的。刘嬷嬷拿着一个垫子左右比划,五官都忧愁得皱一起了。她道:“这可怎么好?”

   萧弋抓住杨幺儿的手腕,往上一带,杨幺儿的手臂便腾空了。随即他再将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肘下,掌心恰好托住。十分稳当。

   “现在写罢。”萧弋的语气略带危险的味道:“认真写。”

   杨幺儿忙点头,借着他托住的力,乖乖在宣纸的空白处写字。

   刘嬷嬷见状,道:“改日老奴特制一个巴掌大的垫子,给姑娘垫手用。”

   杨幺儿点头,但目光还定在那宣纸上头,显然是听了萧弋的话得“认真写”,分神是不敢分的。

   待重复写了几行,杨幺儿才开口说:“还有。”

   萧弋:“嗯?”

   杨幺儿指着名字:“另一个。”

   另一个?

   另一个名字?

   萧弋取了支更细的笔,写了“月窈”两个字,问:“这个?”

   “嗯啊。”

   他起的名字,她倒是还记着。

   难怪说了忘了字怎么写了,后头那个“窈”字弯弯拐拐,可不是难写得紧么?不记得倒也不要紧了。

   “写给朕瞧瞧。”萧弋道。

   杨幺儿捏着笔,还不等她动手,有宫人打起帘子来,躬身道:“皇上,永安宫差人来了。”

   “何事?”萧弋看也不看那宫人,反倒是盯着那“月窈”二字,似是觉得自己起得极好。

   “回皇上的话,来了个嬷嬷,可要放她进来说话?”

   “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便有个老嬷嬷进来了。

   而萧弋已经收回了手,正从宫女那里取了热帕子擦手呢。杨幺儿没了手臂的支撑,便抓着笔呆呆站在那儿,盯着进门来的老嬷嬷瞧。

   那老嬷嬷躬身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不日便要大婚,届时要行纳彩大征之礼,姑娘留在宫中,便无法成礼了。原先是李大人将姑娘接来的,如今将姑娘送到李府上,等待行过礼后,大婚之日再从午门入,是最最好的。奴婢这便是奉了太后的命,前来接姑娘随李家老夫人回去小住几日。”

   萧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李天吉?虽是他寻得的人,但他当得起朕的岳丈?他算什么东西?纳彩大征之礼,礼部若是送去了,他李天吉敢收吗?”

   老嬷嬷原以为这一趟应当是极为顺畅的,谁晓得却撞上这样的局面,一时间她连口都不敢开了,汗水也顺着滑进了衣服里。

   “可,可……可这祖制总是要遵循的,大礼不可废。”

   “李大人既如此热情,不如请他在京中买下一座宅子,上挂杨姓匾额,如此,纳彩大征之礼自然有了去处。”

   “这……”老嬷嬷自然不敢应,可也不敢说这样不好,总之左右都不是人。

   “既做不了主,便回去问你的主子罢。”萧弋道。

   老嬷嬷抬头瞧了一眼,无端觉得皇上今日极有威慑之力,也不敢辩驳,忙告退了。

   萧弋突然转头问:“你想出宫吗?”

   杨幺儿眨了眨眼,等发觉萧弋正看着她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问她。但她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出宫?出哪里去?出宫有什么意思吗?去了会怎么样?杨幺儿一概不知。“出宫”这个词在她心头的含义,甚至都是模糊的。

   萧弋见状,便知道杨幺儿压根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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