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父亲的事，我不想过多追问。他有他的活法，只要他开开心心就好。

　　 我道：“我虽然不了解你，甚至无法证实你所说的真与假，仅凭乔菲一个电话就认识了你，而且还住到了我们家，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这就是人生，萍水相逢，一见如故。你人挺好的，而且来我家后，我爸的性格也变得活泼起来，我希望这不是短暂的。”

　　 方佳佳撩发淡淡一笑道：“感谢你和东哥的信任，和你说实话吧，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日本的家没了，成都的家又回不去，本打算追随乔菲，可她又回去了，然后就认识了你。”

　　 “你们有种种猜疑是正常的，换做我我也会。庆幸的是，你和东哥都是好人，我也很开心遇到你们，让我有了暂时的家。但我绝对没有任何坏心，如果你觉得住这里不适合的话，我可以搬出去。”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家里空着也是空着，安心踏实地住着吧。你何时想走，我们不拦着。但是，你肯定隐瞒了一些事实，应该是你的小秘密吧，呵呵。”

　　 方佳佳反问道：“难道你就没小秘密吗？”

　　 “有啊，但我很真诚。我的事磊子基本上都知道，因为我把他当朋友看待。”

　　 方佳佳笑了，许久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啥？”

　　 “乔菲啊。”

　　 方佳佳挤眉弄眼道：“你这么聪明，难道在感情面前是痴呆儿？我看不是吧。讨女孩子欢心有很多种，有的人喜欢浪漫，有的人喜欢金钱，有的人喜欢权力，而乔菲属于外冷内热的人，金钱物质对她诱惑力不大，不过你也不是什么大款，所以，千万别在她面前炫富，更不要没钱穷开心，那样她会瞧不起你的。她要真心喜欢你，哪怕是穷光蛋一枚，照样跟着你。”

　　 “再者，她对权力无妄。不在乎对方什么高官，律师，检察官，总裁之类的，而在乎你的德行和修养，内涵和潜力，有没有可能情投意合，有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这就需要你努力了。”

　　 “另外，她表面看着冷艳，好像不需要男人疼爱似的。错！她迫切希望男人疼她，爱她，不经意间玩点小浪漫，比如说在冬天里送上一杯热咖啡，慢慢地会融化她坚硬的外壳，明白吗？”

　　 我听着一愣一愣的，半响道：“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现在的女人那个不物质，就好比去年给我介绍的一公务员，张口闭口房子车子票子，听说我家市里没房，还是在郊区，又没车，起身甩着脸子就走了。那时候我都不相信爱情了。”

　　 方佳佳嘴角扬起笑弧，道：“后来怎么样了？”

　　 “那有什么后来，自从那次再没见过。都说现在是靠脸吃饭的时代，我这脸也凑合吧，结果还是过不了物质关。”

　　 方佳佳频频点头道：“凑合，相当凑合，凑合的快不能看了，哈哈。”

　　 我回归正题道：“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可能我有些愚笨。”

　　 “切！你自己慢慢领会吧，猜不透女人的心思还谈什么恋爱，榆木疙瘩。”说完，加快脚步扬长而去。

　　 沿着河堤转了一圈，路过石桥时看到一辆熟悉的白色沃尔沃汽车，仔细一瞅车牌，差点惊呆了。正准备上前拦着方佳佳，她已经跨进了大门。

　　 “卧槽，这下咋整。”

　　 我快步追了上去，进了大门看到冯雪琴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提着东西站在院子里，说明她也是刚到。

　　 “老徐，快过来帮我提东西，累死我了。”

　　 父亲有些愣怔，在杜磊的提醒下赶忙起身接了过来，喃喃道：“这啥啊，大晚上的，跑这么远干嘛。”

　　 冯雪琴饶有兴趣道：“我刚从京城出差回来，顺便去逛了逛商场，看到几件不错的衣服就买下来了。瞅你每天穿的是啥啊，花里胡哨的，还以为自己是小年轻啊，来，快试试。”

　　 方佳佳站在门厅处，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父亲也看到了方佳佳，面露赧色，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正在快速思考时，冯雪琴察觉到父亲的眼神不对，缓缓扭头与方佳佳的目光不期而遇。

　　 对视几秒蓦然道：“这位是……”

　　 要说还是杜磊的脑子快，他猛然站起来快步走过来搀着方佳佳，眨了眨眼道：“佳佳，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方佳佳也反应过来了，笑着道：“徐朗，那我们先回去了啊，改天再来看你。”

　　 “等等！”

　　 冯雪琴走上前打量一番道：“杜磊，这是你女朋友？”

　　 杜磊周末经常和我回来，遇见过几次，慢慢地熟了。他故作镇定道：“嗯呐，怎么样，漂亮吧？”

　　 冯雪琴一副此生无恋的样子，略微点头道：“那你们路上慢点。”

　　 杜磊拉着方佳佳急急忙忙出去了，我堆满笑脸迎上前道：“冯姨，您来了啊。”

　　 不知为什么，我和父亲特别尊敬她。亦或还把她当成当年的厂长太太，亦或是因为现在的身份不一般，反正有些拘谨。不过她的气质不是盖的，四十五六的年纪一点都不显老，即便是穿着运动服都能穿出气势来，一副铁娘子领导做派，眼神笃定，风韵犹存。

　　 也不怪父亲迟迟不肯妥协，冯雪琴和我母亲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她的气场太强大，比较强势，总有股敬而远之的感觉。再加上是当年的领导太太，换做我也不见得接受她。

　　 不过，她对我父亲特别好，隔三差五总要提着东西过来，说这个是单位发的用不着，那个是别人送的不喜欢，一听就是假的。明知道她孑然一身，干嘛还要送她男士用品。只不过怕我父亲心里有负担，变相地讨好罢了。

　　 几十年如一日，她都坚持下来了。但从来没有向我父亲提过什么，哪怕是提出来再拒绝，或许早就画上圆满的句号了。可她偏不，也不知是端着等着我父亲提，还是本来就没那种想法，只是我们一厢情愿揣测，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