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总是多愁善感的,再强大的女人都有脆弱的一面。渴望在受委屈后有宽大的肩膀依靠,期盼在情绪低落时有温暖溺爱的避风港,乔菲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般依偎在我怀里低吟浅诉,而外面的夜墨染般的黑,寂寥空旷的夜空披上了仲夏难得的晓风。
房间里的温度保持在23度左右,我和她共同躺在一张床上,却各盖着各的被子。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又似轻薄如翼的薄纱,只要我愿意完全可以钻进她的被窝,直接压在她身上攻克心理防线,而我却没勇气。还不等我浮想联翩,乔菲已经悬崖勒马,推开我闷头钻进被窝里。
我的心如狂妄热潮在凄凉晚风中渐渐消退,缓缓地躺了下去。正在我惆怅失落时,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索到我的手臂,然后十指紧扣握在手心。
乔菲慢慢移开被子,如同日出般露出一汪清澈而深邃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微微翘起的唇尖。月光洒在她脸上反射出凝脂般的瓷白,愈发美丽动人。有的人卸妆见光死,而她卸妆后又是另一种美,宁静而纯情,温婉而恬静,宛如出现在镜头里的日本女大学生,甩发回眸一笑,仿佛定格在二丁目的秋日恋歌。
乔菲虽不是日本人,但长期在日本生活潜移默化融入了本土文化的肌理,淡如菊的含蓄修养,美如樱的优雅气韵,如论是言行举止还是一笑一颦,都展现了日本女性的婉约美。倔强的性格只是掩饰,内在的柔弱更渴望寻觅下一路口的遇见。
她紧紧握着我的手,指尖在手心转圈滑过,似乎在勾勒心中的图腾传递此时此刻的倾述。鼻翼微微翕动,吹气如兰,轻启朱唇道:“就这样可以吗?”
我淡然笑了笑,侧头道:“随你。”
她眼珠子一转,很认真地道:“你们男人是不是见了女人就有龌蹉的思想?”
“那要看什么女人,要是五大三粗比我还结实当然没兴趣。别和我说你还没碰过男人。”
她撅着嘴唇摇了摇头。
我颇为意外,不可思议道:“这么说,难道你还是处……”
“你很在乎吗?”
“那倒没有,而是有些意外,像你这样的女人简直凤毛麟角。你和长谷川枫……”
她脸色一变,迅速抽回手气呼呼地道:“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
我连忙将她的手抓回来放到身上,笑着道:“就随口一问,干嘛反应如此强烈,我相信你。对了,今晚你给谁打电话了?”
“一好朋友。”
我转过身子打起精神道:“能讲讲吗?”
她也侧了过来,面对面道:“她叫冉雪,京城人,从小跟随姑母到日本读书,恰好和我一个班,而且聊得特别来,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和她说,她也一样。之后,我们一起读高中,读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目前在一家投资公司工作。据说他们公司打算来中国拓展市场,领导打算让她回国筹备前期工作。”
“哦,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她说快了,具体细节还在研究中,不过已经向国家有关部门递交了申请,只要手续批下来应该很快。”
“那她公司打算设在京城吗?”
“没说,应该是吧,毕竟是首都。”
我若有所思地道:“那她一定很漂亮吧?”
乔菲眉头微微一蹙,然后松开我的手在胸前狠狠一掐,疼得我哭天喊地。求饶道:“能商量个事吗,以后能别用这阴招吗。”
“哼!只要你不听话,各种手段都在你身上试验一遍。”
我揉着阵阵疼痛的胸口道:“太狠了,不就问了句漂亮嘛,又没别的意思,至于这么狠嘛。”
她眨动明亮的眸子莞尔一笑道:“当然漂亮了,不过你别惦记了,她已经男朋友了。”
“我去,你们女人的思维果然很奇特。对了,你们明天上午几点开会?”
“会议今晚已经开了,本来想约松本先生吃饭的,结果被另一家企业约走了,只能等到明天一早去酒店见面。至于能不能见到,听天由命了。”
“哦,这个事有把握吗?”
她道:“据说白董先前已经多次到软银拜访松本先生,不过对方的态度模棱两可,毕竟风险投资,肯定会小心谨慎。”
“白董想寻找投资方的思路是正确的,不过我觉得好像方向偏了。据我所知,软银大部分是投资通讯、科技等领域,很少投资房地产方向的。而且房地产市场国家一直在管控,允许外资进入吗?”
乔菲笑了笑道:“你以为白董傻啊,回见松本先生压根不是谈房地产的事,而是想收购迪亚斯科技有限公司。”
我越听越糊涂了,疑惑地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家公司。”
“当然没听过了,这是家印度投资方控股上市公司,主要从事现代信息传输和高新智能芯片研发,对方迫切想打开中国市场,于是寻找到了白董。双方有过几次接触,但没有对外公开。”
我似乎明白了,惊呼道:“难道白董是想借壳上市?”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昨天看到了蓝天今年真实的财务报表,除去绿地地产有盈利外,其余子公司都在亏损。而且经济状况十分不容乐观,目前银行贷款高达12亿,每个月光还款就3000多万元。”
听到这个数字,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道:“怎么贷这么多?”
“有限公司嘛,除了融资外就是靠银行贷款,比不得上市公司,所以白董急于想上市,脱手开发区烂尾项目,也是有苦衷的。”
我听着都头大,十几个亿啊,果然尾大不掉。如此说,白佳明的思路没有错,他想扭转乾坤挽救蓝天。而赵家波的想法也没错,资本的扩张是为了换取更丰厚的利益。至于谁的思路更为明智,这就看对未来市场的把握和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