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单亲的家庭。9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撇下我们仨驾鹤西去。此后,我父亲既当爹又当妈把我和妹妹拉扯大,也就在那一年,叶雯雯的父母亲离异。
最艰难的日子里,冯雪琴时常来我家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而我爸也帮衬着她熬过最无助的岁月,可谓是同病相怜。
一些老街坊觉得他俩命苦,又特别般配,几次三番往一起撮合,可我爸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关于这件事,我和妹妹举双手赞成,还鼓励他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可他始终不愿意迈出那一步。我以为是怕顾及我们的情绪,直到有一次彻夜畅谈才了解他真实想法。
他和叶雯雯的父亲是曾经的战友,是过命的兄弟,夹杂着这层关系无论如何无法接受。如果说换做别人,他也就认了。他的顾虑我能理解,换作旁人也难以割舍曾经的革命情义做一些不耻事情。当然,这或许没什么。
而冯雪琴呢,对我爸的感情矢志不渝。十几年过去了,以她的条件再婚绰绰有余,而且追求者也不少,其中不乏一些大老板大领导。据说,百业集团董事长韩万山对其情有独钟。面对诸多追求者,她始终不为所动,选择默默地付出。
有时候,总觉得我们一家人挺对不起她的,可感情这种事又不能强求,最终还得我爸做决定。
回到病房,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有些懊悔,要不是那天故意调戏她也不至于崴了脚。长叹一口气道:“医生说不用手术了,待会我去买点药送你回家吧。”
乔菲依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强撑着欲与站起来。我要过去扶她,愣是倔强地拒绝了。
与冯雪琴道别后,我急急忙忙买了药,刚出大厅袁野又来电话了。这次直接破口大骂起来:“我说徐朗,你孙子太不够意思了,有你这样做的吗,我们他妈的等你快一个小时了,一句话,到底来不来?”
这孙子喝多了,我打着哈哈道:“你们先吃着,这不是单位加班嘛,马上就完。”
“你他妈的快点的!”
袁野嗓门大,打电话的时候一旁的乔菲都听到了,面部表情发生微妙变化。待我打完电话后声音低沉地道:“待会我打车回去,你去忙吧。”说完,拖着腿往外走去。
我连忙追上去道:“送佛送到西,还是把你送回去吧,这个样子实在不放心。”
“真的不用,我自己能行……”
“别逞能了,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就是倔,何必呢。等着,我去推摩托车。”
骑着摩托过来支好,看着乔菲笨手笨脚的样子我实在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把抱起来扶到后座上。这次她没有情绪激动,而是脸色微微泛红,略带羞涩偏向一边。
我给她带上头盔,骑上车发动后回头一个邪笑道:“你可抓紧了啊,我骑摩托是出了名的快,江湖人称滨江十三郎。”
乔菲眉头微蹙,流露出复杂的眼神本能地抓紧了我的衬衣,即便如此,与我后背之间保持了一定距离。
云阳的夜晚是最美丽的,夜色如浓稠的墨砚,缀满一闪一闪的星光,而城市却依旧繁华喧嚣。霓虹灯点亮了奢华,也掩盖了星月的清辉,放肆地把变幻的彩色投向天空。
我骑着摩托车快速穿过栽满法国梧桐的大街小巷,夹杂着海水味道的微风沁人心脾,让人格外舒畅。北方的南方,南方的北方,曾经的渔港小镇有南方的渔歌唱晚,也有北方的粗犷豪迈。也许,这就是我喜欢这座城市的原因。
乔菲渐渐放松了警惕,柔软的手掌扶着我的腰抬头贪婪地欣赏着云阳的夜景。看到不远处正在旋转的摩天轮时,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而朦胧,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
作为正人君子,我从来没想过乘人之危。相比起来,杜磊那孙子的思想相当龌蹉。当初买摩托车就为了泡妞,大晚上的带着不同款式的女人到处兜风,速度飚起来后猛地刹车,以便感受来自后面“安全气囊”的冲击力。当然,他和我详细介绍过很多玩法,可从来没有实践过。
路过一小区路口减速带时,乔菲身子随着惯性前倾,整个人贴在我身上,将杜磊的理论付诸实践,让人无法抗拒。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死死地掐着我腰间的肉撑着,一阵生疼席卷而来,让我从龌蹉的思想中回到现实。
回到希尔顿大酒店房间,我搀着她坐在沙发上,随便找了个杯子将跌打丸碾碎,拿起茶几上剩下的半瓶白兰地配起来,看着一脸茫然的她道:“躺下吧,我来给你上药。”
乔菲无动于衷,不信任地看着我道:“谢谢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不逞能会死啊,不就是脚嘛,又不是其他地方,你要实在不放心,要不我戴上手套?”
乔菲思忖片刻,还是乖乖地伸出脚。我蹲下故意扇了扇道:“卧槽,几天没洗脚了,这味儿可真大。”
乔菲匆忙收起脚,我咯咯地笑了起来,道:“逗你玩的,比我的脚香,哈哈,来,赶紧抹上。”
我细心地为她一边吹气一边涂抹着药,而口袋里的手机此起彼伏地响着。不用问,肯定是袁野。
“你手机在响,先接吧。”
“别动!再扭伤可不止抹药如此简单了。”我并不理会,而是继续认真擦拭着。
乔菲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鼻翼微微翕动,待目光交汇时又匆忙躲开。
忙活了一阵子,起身拍拍手道:“好了,今晚一定要保持这个姿势至少一个小时,然后用冰袋冷敷半个小时,再把药给吃了,过两天就好了。”
乔菲终于惜字如金说了声谢谢,我道:“谢就不用了,以后对我态度好点就行。另外,别抽烟喝酒了,对皮肤不好,而且容易衰老。”
乔菲看了看茶几上的香烟和洋酒,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