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宝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既然对方是人不是鬼,那赵小宝也就没那么怕了。
赵小宝打量着那个赶尸人,冷哼着道:“你是干嘛的,你后面这个死人又是怎么回事。”
赶尸人便跟赵小宝解释了自己的职业跟身份,他说他叫刘布,是一个赶尸人,他后面的这个死者是他的客户。
赵小宝盯着刘布,冷声道:“赶尸人?有你这么赶尸的吗,大半夜的,连个棺材都没有,就把个死人露在外面招摇过市,吓死人了怎么办!”
刘布先是给赵小宝道了歉,然后解释了他们这行的难处,请赵小宝以死者为大,看在死者的份上,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他。
赵小宝虽然刚才被吓的不轻,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在听了刘布的解释以后,气也消了不少,于是也就没有再多为难刘布了。
赵小宝来到那死者的面前,那死者大概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粗布白寿衣,全身的皮肤也都呈现僵尸白,看的人心里有些慎得慌。
赵小宝连忙不去看他,又转向刘布:“这人是谁,怎么死的。”
刘布道:“他说他叫金少楠,是长安人士,他在洛阳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临死前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带他回家乡安葬,所以我就带他回来了。”
赵小宝刚才看那尸体也确实没啥可疑的地方,没受伤没流血的,的确像是病死的,再说了,如果那死者真的是什么不正常的死因,那这刘布也不可能敢把他露在外面招摇过市,所以赵小宝也就没多想了。
赵小宝道:“嗯,不错,我觉得你这人真的挺不错的,言而有信,没有收了别人的钱就跑,让人客死异乡,那我就给你行个方便好了,你走吧。”
刘布讪笑道:“那是那是,对死人的承诺那是一定要遵守的,要不然,那就该遭天打雷劈了。”
赵小宝是不知道,像刘布他们这种赶尸人,是不得不守诚信的,因为,按照行规,死者给他们的钱只是酬劳的一小半,刚好够他们在路上开销的,而真正的大利润,是死者的家属。
他们把死者运回家乡以后,由死者的家属给他们额外的酬劳,那才是他们的利润所得,所以,他们才不得不遵守承诺。
赵小宝放刘布赶路,但刘布却向他打听起路来。
“官爷,劳烦问一下,渭南街往哪边走啊。”
这金少楠给刘布的地址,是渭南街的一户人家,但刘布不知道这渭南街该怎么走,而眼下又没有其他人,所以刘布只能问赵小宝了。
赵小宝倒也热心,便告诉了刘布该怎么走,刘布谢过赵小宝之后,便又接着赶路了。
赵小宝算是从惊吓中缓过气来了,他也继续去巡他的街了,巡街真的很辛苦,尤其是在这天气渐渐开始转凉的时节,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赵小宝一个人在街上吹着冷风,一步一叹气的孤独走着。
终于,卯时就要过去了,巡了一夜的赵小宝也终于可以放班回衙门休息了。
此时天还没有亮,但是路上已经开始有小贩支起小摊,点炉烧水,准备卖早餐了。
赵小宝走了一夜,又冷又饿,连忙来到了一个老大爷的摊前。
老大爷笑道:“这位小哥,我这水还没烧开呢。”
赵小宝道:“没烧开那就赶紧烧啊,给我来一碗臊子面,再来碗胡辣汤,对了,再来两个夹馍,冷的热的都行,我泡面里吃的,无所谓,快快快快快!别烧大锅了,给我先用小锅烧快点,我吃了就走的。”
老伯无奈,用小锅烧也不是不行,不过专为了赵小宝一个人烧小锅,那就很耽误他准备大锅的时间了,搞不好等到待会客人多了,自己的大锅也没烧热,那样的话,就真的是耽误生意了。
不过赵小宝可不管这些,他现在只管他的肚子,老伯也不敢得罪他,只好给他烧起了小锅。小锅烧起来的确很快,赵小宝点的臊子面跟胡辣汤,老伯都跟他准备好了,不过夹馍就是冷的,因为还来不及烤,赵小宝也等不了了,直接拿起冷馍来,就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往汤里跟面里加了进去,
泡着吃了起来。
“爽爽爽……”赵小宝一边吃着,一边满足的叫爽。
就在这时,街上也开始有别的客人了,一个人从小摊边走过,在他走过的一瞬间,赵小宝刚好抬头,看了一下他的脸,然后整个人就愣住了。
他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的样子,但是又一时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了。
他赶紧转过头又看了过去,他看到那个人笔直的走过街角,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夜中。
“小哥。”老伯冷不丁的站在了赵小宝的桌前,叫了赵小宝一声。
赵小宝显然被这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回过头,赵小宝捂着胸口,没好气道:“老伯你干嘛啊,突然跑到我面前来这么一声,你想吓死我啊。”
老伯嘴里嘀咕着:“现在捕快的胆子都这么小吗。”
赵小宝当即气道:“喂!你说什么呢!”
老伯连忙赔笑道:“哦,没什么没什么。”
赵小宝哼了一声:“对了,你叫我有什么事啊。”
老伯道:“我是想问小哥你要不要腌菜,这都是自家腌的,不要钱的。”
赵小宝道:“不要钱你还不赶紧拿上来,这么小气干嘛。”
老伯瘪瘪嘴,将一个腌菜坛子给抱了上来,然后用小碟子给赵小宝装了一碟。
赵小宝尝过之后竖起了大拇指:“嗯,不错,这口味很正,嗯,你这地方很不错,以后我天天来给你做生意。”
老伯笑道:“那就谢谢小哥了。”
赵小宝笑了笑:“不用谢,咱就当是帮助孤寡老人了。”
老伯道:“不不不,我可不是孤寡老人,我有老伴的。”
赵小宝瘪瘪嘴:“你有我没有嘛,那就当是我这条单身狗向你跟你老伴致敬了,这总可以了吧。”
老伯呵呵一笑:“小哥你可真幽默。”
赵小宝一边吃了一边问道:“对了老伯,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人从你这里走过啊。”
老伯摇摇头:“没注意,我刚才在烧大锅,不过……”
赵小宝道:“不过什么?”
老伯道:“不过我也没听到有人走过的动静啊,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虽然老了,但是我耳朵还是挺灵的,要是有人走过,我多少也是可以听到点动静的,你这怕不是见鬼了吧。”
说完,老伯呵呵的笑了起来,显然,他最后那句是句玩笑话,但是在赵小宝听来,那就绝不是句玩笑话了,因为他终于想起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人眼熟了。那人他在巡街的时候见过,他就是那个被人运回来的死者金少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