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只好淡淡一笑:“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就专门等着喝酒就好了。”
钱小晴这才悦然一笑,没有继续为这个问题跟吴昊争执。
但吴昊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了,可眼睛却一点都没有停止观察,他注意到,范文清的两个亲家,虽然穿着也还算得体气派,但气质就明显低了范文清不知道多少。范文清在招呼各位贵客的时候,那两夫妻除了学范文清陪笑脸之外,几乎一句话都不说,而且他们似乎很怕范文清,眼光不时的会看看范文清的脸色,好像生怕自己会做错了什么,而惹到自己的这个亲家
不高兴。
吴昊在心里暗暗道:看来,新郎官家的条件跟范家差的很远,寒门小子攀高亲,真是苦了自己两位爹娘了。
范文清很快就到了吴昊他们的桌上,范文清跟秦诗若打招呼的时候,非常小心热情,语气几乎是在谄媚,吴昊明白,这是因为秦诗若的身份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跟钱小晴打招呼的时候,则是非常客气,而且很恭维,吴昊明白,这是因为钱小晴的财富摆在这里,范文清的很多生意都是要靠钱小晴才能做得成。
但当他跟吴昊打招呼时,则只是平平淡淡的客套了一声:“吴少侠,久仰久仰,招呼不周,还望多多包含啊,哈哈哈。”
然后,吴昊刚回了句:“过奖了,过奖了。”
范文清就带着自己的两个亲家走到别处去了,吴昊苦笑了一声,果然是个精明的势力商人啊。在这小亭之中,吴昊的身份算是最轻,最没有分量的了,换句话说,吴昊是最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了,其实在百席宴中的许多宾客,都比吴昊有分量的多,可是范文清还是选择了得罪那些人,而坚持把吴
昊安排在了这里。这就不得不再次佩服他精明的商人头脑了,在定名单的时候,他就充分的考虑到了吴昊的特殊性,若是别人,肯定会说,虽然他吴昊是朝廷钦封的长安街神探,但毕竟只是个没有正式官职的民间侦探而已
,凭范文清的身份,何必要对他这么客气。
但其实不然,范文清调查的很清楚,这个吴昊虽然自己的身份不够格,但是秦诗若跟钱小晴却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三人的关系很微妙。
所以到时候他们很可能会一起来赴宴,如果自己只巴结秦诗若跟钱小晴,而冷落吴昊的话,或许会适得其反,一下子得罪三个人,所以范文清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把吴昊也安排进了小亭。
眼下的范文清,对吴昊还有些看不上,因为他还不知道,再过一会,决定他生死的人,则正是这个他看不上的侦探。
在跟小亭里的贵客们一一致歉赔礼之后,范文清又对着远处百席宴上的普通宾客们也致了一番欢迎词,当然,这欢迎词听起来就更客套,敷衍了。
范文清似乎很赶时间,欢迎词过后,他就使了个眼色,郑管家会意,便立刻宣布婚礼开始。吴昊注意到一个细节,范文清在决定开始婚礼的时候,丝毫没有跟新郎的父母商议,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整个婚礼,完全就是他一个人说的算,这更加证明了吴昊先前的判断,新郎一家的家世是远远不
如范文清的。吴昊微微一笑,暗暗在心里道:像范文清这种精明又势力的商人,不是应该把女儿嫁给比自己更成功的大家贵族才对的吗?怎么现在却甘心嫁给一个远不如自己的普通家庭,这跟他的性格一点都不相符啊
。
难道说是因为……
吴昊转过脸问钱小晴:“小晴,那个范雯雯很丑吗?”
钱小晴跟范雯雯是很要好的闺蜜,当即就不高兴的一瞪眼:“你听谁瞎说的,雯雯可是个标准的大美女好不好,就算是嫁给当朝各位王子都绰绰有余,丑?哼,说这话的人才是真的丑呢!”吴昊“哦”了一声,心里便明白了,看来原因是出在新郎身上,新郎一定是个相貌出众的美少年,所以范雯雯才会喜欢他,而他虽然没有多少家世,但却肯定有着什么别的过人之处,是范文清十分看重,且
志在必得的,所以范文清才会把女儿嫁给他。
吴昊虽然跟范文清素未谋面,从无交集,但凭借着他异于常人的缜密思维,他仅仅只从进府以后的所见所闻里,就已经把范文清这个人给看透了。就在这时,新郎新娘在一大帮喜人的簇拥下入场了,正如吴昊先前推测的那样,新郎官确实是一个一表人才的少年,而新娘范雯雯虽然以一抹奢华的珍珠额帘遮面,但是透过额帘的缝隙,依旧能看到她那
芳华秀丽的妆容,钱小晴没有说谎,范雯雯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喜婆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各种喜庆话,范文清又是一瞪眼,郑管家便上前跟喜婆低声交代了几句,喜婆一愣,显得有些尴尬,但马上就调整过来了,又喜气洋洋的道:“拜天地啦,新郎新娘交拜天地啦。”
说着,就不由分说,上前拉着新郎新娘跪下,高喊口号,让他们开始了拜天地。
不少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钱小晴更是忍不住抱怨道:“要不要这么急啊,成亲这么重大的事,怎么搞的像赶过场似的。”
吴昊笑道:“不是像,而是这成亲本来就是赶过场,你忘了我先前跟你说过的了,今天这场宴席根本就是范文清精心策划的一场新酒发布会,成亲不过就是顺带的一个由头而已,
他范文清不是什么大人物,这里来的人也基本都不是诚心来恭贺他嫁女,而只是为了见识一下他所谓的千古佳酿而已,
刚才他来迟了,本就已经让不少人心生不悦了,要是现在还这么拖拖拉拉,到时候把宾客们的耐心磨没了,生气了,他的新酒还要不要宣传了,所以不赶时间不行啊,
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等新娘新郎一交拜完,他就该重点推广他的新酒了。”
秦诗若眼露蔑视道:“这奸商,连女儿的婚礼都能被他当成买卖一样来做,我看他除了一身的铜臭味,真是一点人味都没有了,你们等着瞧,看本小姐待会怎么出他的丑!”
果然,新娘新郎刚交拜完天地,连女儿女婿敬的新人茶也没来得及喝,范文清就等不及的上前了。
范文清对着全场高声道:“各位能莅临本府,参加我女儿的婚宴,是在下的福气,在下万分荣幸,也万分感激。
众所周知,在下是靠着酿酒起家的,承蒙各位赏脸抬举,在下跟新月酒坊才有了今天,所以有句话,在下想借此机会说一下,那就是,在下虽不敢妄自称圣贤,但也自认为自己绝对是行的正坐得直,做生意也都是童叟无欺,所以我奉劝某些人,不要在背后对我们新月酒坊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些都是枉费心机,徒劳无功的
!”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人们纷纷议论,这范文清是不是吃错药了,今天是他嫁女的大喜日子,他这跑题跑的太离谱了吧。
吴昊的眉头越发的紧皱了,现在他越发的肯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了,范文清之所以会迟到,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所以才会表现的这么反常。
但范文清自己却仿佛浑然不觉,马上又道:“好了,闲话不扯了,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我有一坛好酒,是我当年为庆祝小女出生而特意酿制的,
恕在下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话,我这坛酒虽然还未起名字,所以只能暂时以千古佳酿来代称,但我敢拍着胸脯保证,它配千古佳酿这四个字,不止是实至名归,更是绰绰有余!”
全场的热情一下子都被范文清这番话给点燃了,众人满怀期待的等着。
秦诗若没好气的嘟嚷了一句:“牛皮吹的震天响,也不怕把牛皮给吹破了。”
吴昊呵呵一笑。就在这时,七八个身穿红绸短褂,青布长裤的酒工,抬着一口大酒缸,嘴里吆喝着祝酒歌,沿着场内场外饶了一整圈,让所有人都近距离观看了一遍,做足了宣传之后,这才踏上九曲桥,朝着湖心小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