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年刚要问村委会建在哪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阿妈立即要他躲起来,以免吓到别人。
赵丰年跑过去躲到门背后,就听到阿妈用厒语说:“进来!”
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薄款碎花收腰连衣裤的女子,她手里拿着一个包,卜秀兰看罢立即迎了上来,说:“沈支书,你怎么来了?”
赵丰年看到女人袅娜娉婷的背影,认出果然是美女支书沈瑞雪,立即躲到门板后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出来。
“卜婶,我在村委会住着不习惯,能回来住吗?”沈瑞雪抿着嘴,略为羞涩地说。
卜秀兰张开嘴,瞥了门背后的儿子赵丰年一眼,笑着说:“哦,沈支书想回来住,我随时欢迎…”
“谢谢卜婶,我衣物都带来了,您还没吃晚饭吧,我从城里带只烤鹅来,我上楼把它清煮一下…”
“这么好,怎么使得?”卜秀兰客气起来。
“卜婶,赵村长虽然不在了,您没了儿子,从今天起,你就把我当成女儿吧,我会孝敬您一辈子的…”
“啊,做我女儿,不要…”卜秀兰摇着头说。
沈瑞雪一愣,没想到卜婶会拒绝她,低着头幽幽地说:“卜婶,您是嫌弃我吗?”
卜秀兰立即罢罢手,说:“不是,不是,我是怕,万一我儿子回来了,他想娶你,而你又成了我的女儿,他会责骂我这个当阿妈的…”
沈瑞雪听罢,俏脸上抽动了一下,说:“卜婶,您别说傻话了,赵村长已经入土为安,您再怎么等他也不会回来了,您要接受这个现实,不要活在悲伤里…”
沈瑞雪说着,眼睛渐渐红了,悲伤挂到了她的脸上。
卜秀兰上前几步,把沈瑞雪抱在怀里,然后拍她的肩膀安慰地说:“闺女,你永无是我闺女,但我更希望你做我的儿媳妇…”
“但是…”沈瑞雪悲伤起来,在卜婶肩上开始抽泣,她不知道自己为赵丰年哭了多少次,这次也是控制不住,又轻轻地哭了起来。
“闺女,没有但是,我儿子是兵王,他不会轻易死的,你要相信我…”卜秀兰小心地诱导沈瑞雪。
沈瑞雪冰雪聪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推开卜婶,说:“卜婶,您今天怎么了,倒安慰起我来了…”
没错,往日都是沈瑞雪安慰每天以泪以面的卜秀兰的,她中年丧子,是人生最不幸的事,她睡在赵丰年床上,不但不感到害怕,反而希望他变成鬼魂来和她相聚,说说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沈支书,我已经看开了,儿子赵丰年永远活在我心里,眼前,说不定他明天就回来了…”
“卜婶,你说什么?”沈瑞雪皱着眉头,感觉卜婶很反常。
卜秀兰拍了沈瑞雪的肩膀一下,说:“你先上楼煮烤鹅,我烧完酒就上来…”
沈瑞雪抿嘴笑了笑,说:“好吧,我上楼做饭…”
“饭我已经煮好了,你煮一锅菜就行。”
“嗯,卜婶,我上楼了。”
沈瑞雪说着转身上楼,她上楼梯隐约看到门背着有个人影,但灯光太暗,她看不清,以为只是个投影,随上楼了。
等沈瑞雪上楼后,赵丰年从门背后出来,他阿妈把他拉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要他按她说的办。
赵丰年点点头,蹲下来帮阿妈往火灶里最后加一把火,在后收水收锅,收酒坛。
酒烧好了,卜秀兰用一个小坛子装了两斤的头锅酒上楼,要儿子赵丰年在楼下坐着,别上来…
沈瑞雪把一只烤鹅切好,放一半进锅里和萝卜一起煮着,看卜婶忙完上来了,就摆上碗筷,两人一老一少便吃起来。
卜秀兰倒上两碗酒,主动邀沈瑞雪喝,
沈瑞雪有些意外,卜婶在最悲伤那两天都没喝酒的,今天可能是真看开了,所以想喝点酒,再说她也知道酒能消愁,所以爽快地跟卜婶喝起来,
一老一少,两个碗频频碰到一起,
沈瑞雪敞开着喝,很快就醉眼惺忪了,看卜婶的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头,于是笑着说:“卜婶,你太厉害,我被您,灌醉了…不能再喝了…”
“闺女,你真醉了吗?”卜秀兰不放心地问。
“卜婶,我真醉了,您也,别喝了…”
卜秀兰看沈瑞雪真有几分的醉态了,于是对她说:“好,我们都别喝了,你坐着,我给你铺床上去…”
卜秀兰说着站起来,身体有点晃,但她能稳得住,走进儿子赵丰年借给沈瑞雪睡了几个月的房间,开灯,对着楼板跺了两下脚,然后才开始铺床,
那两脚,她是给楼下的儿子传信号的,
很快,赵丰年走上楼来,他穿一件军绿色的T恤,非常精神地出现在沈瑞雪模糊的视线里…
“卜婶,我真的醉了,我好像,看到你儿子赵丰年了…”沈瑞雪对着房间里的卜婶说,她晃晃脑袋,伸手想去触碰一下赵丰年,又怕他突然消失掉,傻笑了一下,说:“赵丰年,是你的魂魄回来了吗,饿了吧,快坐下吃饭,我特意给你煮的烤鹅…”
赵丰年怔怔地看了沈瑞雪好一会儿,看她确实喝醉了,才放心在坐下来盛一大碗饭吃起来,沈瑞雪煮的烤鹅火锅虽然热了点,但味道真不错,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赵丰年,做鬼没饭吃吗?看你的吃相,好像是刚从地狱来,似的,慢慢吃,别噎着…”
赵丰年一边吃饭,一边听沈瑞雪说酒话,时不时还看她一眼,她两颊绯红,醉眼迷离,半倒不倒的姿态很是诱人。
“赵丰年,你是想我,才从下在上来看我的吧?”沈瑞雪酒喝多了,酒话也多起来,她是个无神论者,但看到赵丰年的鬼魂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得不相信还有另一个世界,赵丰年从那个世界来,是太想她了,还是太想他阿妈的呢?
哈哈,管他呢,能见到他就行…
“赵丰年,我好想你,你想我吗?”沈瑞雪用迷醉的眼睛看着赵丰年说,她笑靥如花,楚楚可怜。
赵丰年吃得差不多了,看她身体坐在矮板凳上摇摇晃晃,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沈瑞雪愕然地晃了晃小脑袋,看了赵丰年一眼,又醉笑着说:“真是你,赵丰年,谢谢你,你让我这样靠着,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