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姚二昌和杨玉如回到杨桃村。
杨桃村很快沸腾起来,尤其是西场有田地的人家,像盼到大雨一样喜悦。
有了水泥,意味着水渠马上可以修好,水渠修好秋种就不会耽搁了。
赵春桃回到娘家,娘家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惊喜。
家里依旧那么穷,娘和陈秀莲都瘦了很多,尤其是娘头发白了一半多,腰也弯了,走起路来没有以前利落。
陈秀莲想给赵春桃做顿好吃的,把家里翻了个遍,找了几只鸡蛋和一把干金针花,又从大缸里割了些盐猪肉。
“赵春桃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还是留着吧。”婆婆说。
“娘,赵春桃好不容易来一趟。”陈秀莲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
婆婆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走到院子里修补水桶。
陈秀莲说村里有水泥了,水渠很快就能修好。
婆婆抬头看了陈秀莲一眼,说:“赵医生真出力啊!”
“村里修水渠跟赵医生有什么关系?”陈秀莲问。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回来这么迟,他不给你做些补偿行吗?”婆婆说。
陈秀莲一生气,转生到屋里生火做饭。
赵春桃也进来帮忙,姑嫂两人有说有笑,一个烧火,一个掌厨,很快炒好三盘香喷喷的细面。
婆婆倒了些老酒在屋里吃。
陈秀莲和赵春桃端着盆,走到院子里,靠着矮墙吃。
“你跟赵医生到了什么地步?”
“我跟赵医生什么事都没有。”陈秀莲说。
“你别骗我,我早看出来了。”赵春桃说。
陈秀莲红了脸,低头扒着盆里的细面。
赵春桃凑到陈秀莲耳边,轻声问道:“你们那个过了没有?”
陈秀莲拿筷子敲赵春桃,赵春桃嬉笑着躲来躲去。
陈秀莲追了一阵,脸色一变把盆子放在矮墙上紧紧捂住嘴巴。
“你怎么啦?”赵春桃扶住陈秀莲问。
陈秀莲屏住气,竭力忍住吐出来。
赵春桃盯着陈秀莲,一脸诧异,陈秀莲歇了一会儿,脸色才缓和过来。
两个人吃完面,赵春桃拉着陈秀莲的手往外走。
到了竹林里,赵春桃问陈秀莲是不是有了,陈秀莲一愣,眼圈突然红了。
赵春桃心里有数,鼻子一酸,觉得陈秀莲的命比自己好,自己要是嫁在杨桃村也可以跟赵丰年相亲相爱。
“赵春桃,我该怎么办?”陈秀莲哭着说。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赵春桃说。
陈秀莲一时无语,她知道赵丰年娶自己比登天还难,可赵春桃是亲嫂子,又怎能看她被欺辱?
陈秀莲心里像窝了一团荆棘好不难受。
“走,我们找他去。”赵春桃拉起陈秀莲的手说。
“不,我跟他不可能的。”陈秀莲说。
赵春桃心窝一凉,陈秀莲的遭遇其实也是遭遇的…
赵丰年回到卫生所,刘海莉正在等他,拉他去她家吃饭。
赵丰年不想去,但不去不行呀。
赵丰年和刘海莉来到她家,,也没客人。
刘海莉摆了碗筷招呼他坐下,赵丰年想起上次吃饭出的祸事,心里很不安。
刘海莉坐到他身边,给他倒了些酒,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赵丰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口把酒喝了。
“你慢点儿,我大舅还没到呢。”刘海莉说。
赵丰年一惊,看来今天晚上不是普通的吃饭,有点鸿门宴的味道。
海莉母亲说她大哥看九姑去了,马上回来。赵
丰年歇了筷子,盯着海莉,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来娶海莉够难受了,又要受大舅和女乡长的逼迫。
不一会儿,大舅回来。
海莉母亲把锅里热着的炖鸡肉和炒山菇端出来,晚饭才正式开始。
大舅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跟赵丰年喝酒。
大舅的酒量很好,赵丰年根本挡不住。
海莉赶紧帮赵丰年,也被大舅喝得脸如花艳。
“海莉啊,你这点酒量可不行,大舅还没喝够呢。”大舅笑着说。
海莉用手肘子捅捅赵丰年,让他应阵。
大舅笑了,给赵丰年倒了满满一大碗,说:“过些日子你要做新郎官了,得练练酒量。”
“大舅,不许你这样。”海莉娇嗔道。
“你看看,还没过门就向着赵医生了。”大舅呵呵笑着,端起大碗跟赵丰年干。
赵丰年憋屈得要命,也不顾会不会醉,咕噜咕噜喝个干净。
大舅很满意说赵丰年有前途,可以到政府机关去。
赵丰年知道大舅在-惑自己,可这样的好事谁挡得住呀?
只要娶了海莉,他就可以抛掉臭老九的帽子,光光鲜鲜混进官场里。
赵丰年亲热地叫了一声大舅,又倒了一碗酒回敬他。
“乡长的眼光真好,为我找了个又英俊又能干的外甥女婿。海莉,我什么时候可以喝上喜酒呀?”大舅乐呵呵地问。
海莉没有回答,转回头看着赵丰年,赵丰年说由海莉定。
“我看国庆节不错!”大舅说。
海莉父母都说好,赵丰年不好反对,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大舅很高兴,又跟赵丰年喝了一些,把他喝得醉醺醺的。
海莉比什么时候都高兴,走起路来两个柔软耸得厉害,不时给赵丰年擦脸倒水。
“你们看多般配啊!”大舅指着海莉,很是高兴。
海莉母亲更高兴,把海莉的生辰八字塞给赵丰年,算是把女儿交代给他了。
赵丰年捏着海莉的生辰八字,想到自己一辈子要为她负责,觉得好烫手。
他说得回去跟父母商量商量请个媒人上来拿去才合适。
海莉母亲直夸赵丰年懂礼节。
从刘海莉家出来,赵丰年直骂自己,他明知道拒绝不了,却恨自己不坚持真爱。
“你这个畜生,你让陈秀莲怎么办?”赵丰年狠狠捶着自己的脑袋,步履踉踉跄跄,只顾乱走。
“借口全都是借口,女乡长副镇长,你尿个屁,大不了拍屁股就走,你有种,今个儿就把陈秀莲带走,但家里还有个沈瑞雪呢…”
“这里的女人算个屁,就会脱裤子,女乡长还不一样,陈秀莲还不一样,她娘的,谈什么爱情,别人养我的孩子,我养别人的孩子。报应啊报应…”
赵丰年一路嘟嘟哝哝,酒气熏天,也不认路,哪里能走就走哪里,竟也没有从水沟摔下去,却不知不觉走入了竹林中。
当他把脸贴在冰凉的毛竹上,才明白走错路了。
“错了就错了,反正都错了,错了又怎么样?不错又怎么样?”赵丰年自己笑着自己,又踉踉跄跄往前冲去。
到了竹林外,他愣住了。
因为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他想念了好久的声音。
“姚三昌媳妇!”
赵丰年的酒醒了一些,那次在西屋的遭遇更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他顺着声音找去,在一丛老柏树后面发现了几间精致的砖房。
砖房前面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种满菊花,开得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