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莫微羽骤然一惊，刚刚才脱下婚纱，还没来得及把衣服套上，闻声立刻拿衣服裹着了自己的身体，转头看向来人。

　　 一回眸，却是撞上了一双深邃的瞳眸。

　　 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神。

　　 “霍霆琛？”

　　 没想到他会过来，莫微羽不禁露出了几分诧异，“你怎么过来了？！欧擎会放你离开？！”

　　 “韩慕峥动了手，他们忙着应付，一下子顾不上我。”

　　 霍霆琛随口解释了一句，即便关上门，迈步朝她走了过去。

　　 有莫微羽在，他不敢贸然让韩慕峥动手，否则一旦双方开了枪……且不说欧爵会不会不顾性命地护着她，就算他会挡在她的身前，也不能保证她一定不会被乱飞的子弹打伤！

　　 为了对付欧家和那个戴眼罩的家伙，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把自己的命赔上，也势在必行！

　　 但唯独……不能牺牲莫微羽。

　　 她是他唯一的底线。

　　 听到霍霆琛这样说，莫微羽倒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所以，警察确实是你引来的？！”

　　 这一次，霍霆琛没有否认。

　　 “是。”

　　 听他回答得这么干脆，莫微羽不由扯了下嘴角，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

　　 微扬眉梢，她接着反问了一句。

　　 “你跟欧家有仇？”

　　 霍霆琛微微顿了一下，才开口道。

　　 “还记得二十几年前的劫船事件吗？”

　　 闻言，莫微羽眸光轻烁，没想到霍霆琛会主动开口提起这件事。

　　 那是他心中最深的阴影，最不能揭开的伤疤，父亲被凌虐而死的画面，母亲和姐姐惨遭凌辱的场景……一幕幕都落在了他的眼底，让他整整做了十年的噩梦！

　　 而她和他的分开，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这个仇！

　　 杀父辱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事情跟她无关，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仇人的外孙女……不管他们曾经有多相爱，隔着这样的仇恨，却是连夫妻都做不成了。

　　 想到这里，莫微羽不由勾了下嘴角，淡淡道。

　　 “怎么？当年的事……欧家也掺了一脚？不是说，我的外公才是那件事的主谋吗？”

　　 “那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很难说清楚，四爷是最了解真相的人……等你确定安全之后，再去问他也不迟。”

　　 “什么？！”

　　 莫微羽闻言一怔，面露诧色，“四爷也知道？！”

　　 “劫持游船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内幕，莫微羽一时更惊了，滞了滞才像是回过神来，露出了几分恍然之色。

　　 “所以……你才这么恨我？不仅仅只是因为我的外公，更因为四爷是我的亲生父亲？跟仇人的外孙女在一起就够让人接受不了了，更何况……还是仇人的女儿。”

　　 听到莫微羽这样说，霍霆琛不由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将她纤瘦的下巴轻轻抬起。

　　 似是叹了一口气。

　　 “微微，我没有恨你，从来没有恨过……虽然劫持游船是四爷干的，但人不是他杀的，如果我真的那么恨你，又怎么可能不动四爷？还有你的外公，我也从没想过要杀他。”

　　 他已经失去至亲了，又怎么忍心让她也失去呢？

　　 更何况，当年的真相……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莫微羽虽然震惊于四爷也参与了那件事，但她反应很快，听霍霆琛这么一提，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这么说，是欧擎杀了你的父亲？！所以你才想方设法要报复他？！”

　　 “是那个戴眼罩的家伙动的手，但主意……是欧擎出的。”

　　 “哈……”

　　 听到这话，莫微羽却忽然笑了。

　　 明明事情有因有果、有始有终，可是听在耳里，还是让她觉得很荒唐，很荒谬。

　　 “你不要告诉我……你跟秦若芊在一起，就是为了对付欧家？！又或者，你确实是喜欢她的……只不过她跟我一样倒霉，遇上了一个把仇恨摆在第一位的男人，所以就算再喜欢，为了复仇也丝毫不会心慈手软……”

　　 “微微，”

　　 看着莫微羽自嘲的神色，霍霆琛不由低低唤了她一声。

　　 有些话他原本不应该说，可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就让他自私一次，最后一次。

　　 “如果我说，我们没有离婚……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莫微羽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毕竟当初庄颖甩她离婚证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清晰如昨，“离婚证你都给我了，还能是假的吗？！”

　　 “是，离婚证是假的，”

　　 霍霆琛的口吻却是莫名笃定，“我们从来就是夫妻，你始终是我唯一的妻子。”

　　 “……你骗鬼吗？”

　　 莫微羽口吻一滞，还是难以置信。

　　 霍霆琛轻轻地抚着她脸上细滑的肌肤，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不由漾开一抹淡淡的浅笑。

　　 “你是不是没打算真的和欧爵结婚？所以一直找借口拖着没有去办结婚证？要不然……你不会不知道我们还存在夫妻关系，也不会到现在都没发现那本离婚证是假的。”

　　 莫微羽：“……那又怎么样？就算你当时没有离，我也是要离的！”

　　 说话间，莫微羽一把甩开了男人粘在脸上的手。

　　 霎时‘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衣服里被抖了出来，掉落在了地上。

　　 霍霆琛低下头，一眼就看见了那枚落在脚边的钻戒。

　　 是他送给她的那枚心形对戒。

　　 见状，霍霆琛眉眼间的弧度顿时深了几许，他俯身拾起戒指，看向眼前的女人。

　　 “你把这枚戒指带来了？”

　　 莫微羽：“……”她鬼迷心窍不行吗？！

　　 “我给你戴上。”

　　 执起莫微羽的手，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霍霆琛就不容反驳地摘掉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也就是欧爵刚刚在婚礼上给她戴上的那一枚，尔后将心形戒指套入了她的手指。

　　 一边戴，嘴里还念着适才神父的誓词。

　　 “莫小姐，你是否愿意霍先生成为你的丈夫？无论是顺境或逆境……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莫微羽：“………………”

　　 这个神经病，他到底在干嘛？！

　　 莫名其妙就演上了？他以为他是影帝吗？！

　　 见莫微羽不吭声，霍霆琛还不忘伸手按着她的脑袋点了点，自问自答道。

　　 “我愿意。”

　　 莫微羽：“……”尼玛，还真是有病！

　　 说着，霍霆琛又从口袋里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那枚男戒，大概知道莫微羽不愿意再给他戴，便也不浪费时间，自己握着她的手，将戒指戴回到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薄唇随之微微开合，缓缓道。

　　 “我愿意莫小姐成为我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我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莫微羽心尖微动，从来没有想过婚礼誓词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形式念出来。

　　 “微微，”

　　 霍霆琛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仿佛心愿已了般，再无任何牵挂。

　　 “我走了，等下宫铭会来接你，你跟他离开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