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放开她,谁敢动她……”跪在地上的赤忧猛然回神,她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刷的一下子抽出银月弯刀。
“小忧!”水清斐脸色一变,急急抱住他。
“滚开,你个混蛋。水清斐,你敢诬陷主子,以后咱俩一刀两断,我赤忧和你再无半点情份,放开我……放开……”
赤忧挣扎,低头狠狠咬住了水清斐的手。
水清斐痛的闷哼一声,一时没抓住,任她挣脱开来。
赤忧一个旋身,银光划过,几个侍卫顿时鲜血四溅,强壮的手臂均被割开深深的口子。
“小忧!”水清斐惊惧的看着她道:“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给我闭嘴!”赤忧猛的吼他一句。
她转头,哽咽道:“主人,奴婢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向来以您为尊,从不敢有半点欺瞒,奴婢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娘娘确实没对皇后做任何伤害的事,她确实是想救她的。”
赤忧的话说完,满室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龙辰的身上,可……一秒,三秒,十秒……久久没有反应。
龙辰根本就不信!
司徒熙眼底的光华渐渐消退,由失望到绝望,她……终于还是失去了吗?
“主人……”赤忧急急上前。
“别说了!”司徒熙拽住赤忧的手腕道:“傻丫头,你的情意我心领了,感激不尽,但……我不想求情。”
“娘娘!”赤忧落下泪来。
司徒熙拍了拍她的手,转身道:“龙辰,你想关我,我由你便是。司徒一族与我毫无关系,他们即已逃生,还望殿下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龙辰仍旧沉默,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迈步远去,头也不回,甚至……连看都没看司徒熙一眼。
望着他的背影,司徒熙眼含不舍的久久凝视。
这一别……
可能……再也不会相见了。
永别了,我的龙辰哥哥!
司徒熙任由侍卫将她拖走,直接转进了拐角,她依然不舍的回头,哪怕隔着房屋墙壁,哪怕尽头不在有龙辰,她仍然偏头回望。
而在她被押走之后,一个躲在暗处的身影,暗自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天牢!
森严冰冷。
诺大的地下石屋,彻骨冰凉又透着死亡的味道,司徒熙想……古人称这里是天牢,应该是很难在逃出升天的意思吧。
她蜷缩在石壁的角落,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脚尖。
她倒不担心自己会死,她对无常还有用,就算她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她只是感觉心死了。
由心窝处散出的凉意,一圈一圈的泛至全身,她和龙辰的记忆,也仿佛一点一点在消失。
他变了,不再是那个谪仙般宽容宠溺她的少年。
如今,他已经是个一字可生,一字可死,能够主宰所有人命运的王,一个未来的皇。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哪怕她穿越时空的屏障,哪怕她九死一生来寻他,哪怕她用尽全力,她还是到不了他的内心世界。
一切,再无意义。
“小忧,你不能进去。”牢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司徒熙缓缓抬眸。
四位巫座的长老坐阵四方,他们用灵力隔开自己的力量,脸上表情凝重严肃。
说来真是好笑,她有什么力量?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小忧……”
“滚开!”伴着暴怒的声音,是赤忧拼力闯进来的身影。
水清斐想拽她,却被她迎刀而上,她吼道:“我是没能力救的了娘娘,但主人也没说我不能陪着她,你若在敢拦我,休怪本姑娘刀下无情。”
银刀一晃,那丫头还真的朝水清斐砍过去。
水清斐堪堪的躲过,犹豫了一下,没有在拦她。
赤忧奔过来,握着厚重的木栅急急的道:“娘娘,奴婢来陪您,您还好吗?天哪……这里好冷,娘娘奴婢去给您拿衣服来。”
犹如来时那般一阵风,赤忧没等司徒熙说话,就又一溜烟不见了。
司徒熙失笑,她真的羡慕赤忧的性7;150838099433546格,纯真善良。
她也曾如她那般,可从什么时候起,她渐渐不再顽皮了?她渐渐不再笑颜如花,渐渐也不再动不动就哭了。
经历总会像年轮那般推着人成长,而人……总也要学会放弃一些什么。
司徒熙伸手,悄然至耳后,开启了杨诗诗的声音,安静的听着。
她靠着石壁,漠然闭目,那份稳重宁静,还当真让人很难相信她是在天牢。
高处……
石背一角,龙辰背手伫立,远远看着司徒熙。
他久久凝望,过了好一会儿,当一丝声响传来,他这才收回视线,转身而去。
“辰!”一个好听的声音,伴着一袭白衣飘然落在他的面前。
白衣男子有着和龙辰相似的容颜,却更比他多了几丝邪气,他身形高瘦,嘴角噙着几抹玩世不恭的坏笑。
龙辰驻足,直接了当的道:“怎样?”
“果然不如你所料,三件事,全都被你言中了。”
龙辰握拳,周身渐凝冷意。
白衣男子贴过来,小声道:“辰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和你的小宝贝儿处境不妙啊,这完全是十面埋伏,全是陷阱。”
“二哥,帮我护她周全!”龙辰认真的看着白衣男子,眼底有着从未出现过的祈求。
迎着这样的眼神,白衣男子怔了怔,也收起了一脸的玩笑,僵声道:“别告诉我,你要动手……”
“毒瘤不除,我怎能安心陪熙熙离开?”
“你确定?”白衣男子轻声道:“千万不要小瞧了八弟的实力,他虽一直在冷宫待着,但在他的背后可有东平在撑腰,而且他一出来,就能不声不响翻出这么大的风波来,定是还有我们没有查到的死角。”
“二哥,倘若此次……我过不了这一劫,你便全力助她归去。”
白衣男子怔忡,脸色渐渐悲伤,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可扫东平之乱,又定迟州疫灾,你天生就是皇,定不会短命的,只是……”
白衣男子声音微顿,接着又道:“辰,你良苦用心,极力护她,当真不告诉她实情吗?”
“本王如何告诉她?”
龙辰苦笑道:“她的父母能伤己助她万里寻我,定是生于幸福之家。本王又怎能告诉她,我母后联合宫妃对我用蛊?本王又怎和她说,我兄弟暗通敌国,想颠覆皇权?本王又怎能毁了她心中对骨血亲情的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