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椿有些着急,赶忙问道:“什么事情?”
杨逆紧紧盯着梁椿,眼神咄咄逼人:“这件事情就是,你到底是谁?”
他话音刚落,梁椿就呆住不动,然后身体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纹。
这只是一个开始,裂纹越来越多,并且如同蛛网般蔓延至梁椿全身。
不仅如此,这一道道裂纹甚至还从她的身上延伸开来,继续割裂着她身后纯白的空间,就好像她跟空间本就是一体一样。
杨逆心中暗叫侥幸,其实从进入纯白梦境以后,杨逆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异常,这就像普通人在做梦的时候同样不会注意到周围环境一样,他的关注焦点一直在梁椿身上。这个人虽然从外表上看跟梁椿一模一样,但到底是还有一些破绽,比如因为生活经历的原因,梁椿这人其实是有些自闭的,如果别人不主动跟她说话,她几乎可以整天里不说一句话,也就是在杨逆面前表
现地还好一些。
但这一个“梁椿”不仅话很多,而且一直都在主动引导话题的走向,这在梁椿身上从没有发生过。
如果说这些还仅仅是让杨逆有所怀疑的话,那么“梁椿”在与杨逆的交谈中,反复提到“他们将死之人”,完全就是把自己排除在外,好像她根本就不是将死之人的一份子一样。
所以,杨逆这才断定,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梁椿,而仍是梦境的一部分。
其实还有一点杨逆并没有意识到。
在之前的两个梦境中,他更多的是在扮演旁观者的身份,主动思考判断并采取相应行动的地方并不多。
但在这一次的纯白梦境中,因为要借助于他对这两个梦境的判断结果,所以他获得了更多的主动权。
这才能让他更加缜密,更有逻辑性地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做出判断,至少是对眼前之人做出判断,从而才能发现问题。
而至于究竟是谁让他做了这三个梦,并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两个人的执念,答案不言而喻,正是夺心魔!
杨逆也被眼前地景象吓了一跳,但是这一吓,他倒是更加清醒了起来。
周围的纯白连通“梁椿”一起变得支离破碎,很快便如同一张巨大的玻璃一样碎成一摊碎片,然后统统消失不见。
重新出现在杨逆面前的,是一片纯粹的黑暗。
黑暗之中有一点亮光,在杨逆出现之后开始慢慢变大。
身处黑暗之中,杨逆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因为那道亮光的出现而感到温暖,因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亮光的喜悦。
“杨大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那道亮光竟然是梁椿。
她一下子扑进杨逆的怀中,欣喜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
凭借着这熟悉的感觉,杨逆可以百分之百的确认,现在在自己怀中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梁椿。
杨逆同样也紧紧拥住梁椿,关切道“你还好吧,这是哪里?”
梁椿仰起小脸,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晕过去之后,再醒过来就在这里。”
杨逆摇摇头,他已经完全看破了这个梦境的真相。
他对梁椿说道:“不,你并没有醒过来,我们现在都还在昏迷中,我们现在相遇应该是在你的梦里。”
梁椿有些不解:“在我的梦里?”
杨逆坚定地点点头,他先是伸手摸了摸四周,然后又用力跺了跺地面,周围无边无际,完全不可感受,显得是那样的不真实。他解释道:“刚才我先后进到了蒋毅杰和十一的梦境中,表现的都是他们死之前的最后执念。而你则不同,在进入弥留之地之后,你的执念就相当于已经完成了,所以夺心魔才会构建不出你的梦境,所以才
将计就计,造了个假的蒙骗我。而现在这里才是你真正的梦境。”
他与梁椿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梁椿已经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给了杨逆听,并且表示自己对这里的生活感到非常满意。
所以杨逆才会断定她的执念在进入的一刹那就已经达成了。
也不知道黄泉之主当时是怎么挑选的,竟然会把她给引渡进来。
不过,这一切已经都不重要了。
梁椿自然是对杨逆的话深信不疑,她略一沉吟,说道:“哦,原来我现在是在做梦呀。”
她的话音刚落,杨逆只觉得脚下突然一空,就好像瞬间由坚硬实地变成了万丈悬崖一样,她就这样和杨逆相拥在一起,同时掉了下去。
一阵清晰而真实的失重感传来,杨逆猛然睁开了眼睛。
入目处是一个光线昏暗的大堂。
这里的昏暗比起之前在隧道之中时已经好了太多,至少杨逆可以大致看清周围的景物。
这是一个圆形的大堂,周围有许多非石非木的座椅,他现在就半躺半坐在其中一把之上。
这些座椅如众星捧月般围住正中间的一个巨大的脑状物。
这个巨脑悬浮在一种浑浊的液体中,正在很有规律地一点一点蠕动,只是从它的底部伸出无数根神经分别连接到这些座椅的后背。
这些座椅粗粗看去大约有十几把,杨逆发现其中还有3把上竟坐着人。
不用说,他们自然就是梁椿、蒋毅杰和十一了。
但是除了梁椿之外,另外两人都还处在睡梦之中。
梁椿见到杨逆,自然是想要跟他说话,但看到杨逆轻轻摇头的姿势便非常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现在他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必须要尽可能的小心谨慎。
杨逆试着想要站起来,这才发自己竟然被牢牢地固定在这张奇怪的座椅上。
他的四肢被一种黏液状物体死死粘住,后背就像是针扎的一样疼。
不过这些还难不倒杨逆。
他在心中轻轻呼唤,左手手臂上瞬间出现了刀盾组合。
突然的体积变化立即将粘液状物体撑裂,他再稍一用力就把左手挣脱了出来。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他抽出银刀,几刀就将手臂和双腿上的黏液斩断,然后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他回头一看,只见座椅靠背上长了两竖排粉色触手,就跟那个巨脑下方延伸出来的神经一样,刚才就是它们深深地扎进了杨逆后背,并和他的脊柱连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