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行各怀鬼胎的人,为了审判团那虚无缥缈的可能凑到了一起。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护送这个名叫李青龙的人到达审判庭,如果能因此而判黄泉之主有罪,他们将有机会实现自己的心愿。
实际上,这几个人的心愿都不是他们的执念。
可以说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来到弥留之地后,产生了新的执念。
这也很好理解,人都是有欲望的,这并不是坏事,甚至可以说,这是促进人类这个种族进步的内生动力。
但这些人的欲望格外强烈,在现实世界的时候,他们有自己的执念,而在见识到弥留之地的神奇,很容易又产生了新的想法。
其实,这一点跟希望面馆中的一个人有些像。
这个人就是梁椿。
她曾经被黑瞳和黑暗世界的主母罗丝称为“纯白者”,那就是说,她的执念在来到弥留之地后就已经实现了。
但因为她没有凑齐扑克牌所以就无法离开,于是,慢慢地,她又有了新的执念,而正是这种新生的执念才让这个曾经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一次次的拿起武器,与心上人并肩作战。
因为审判日需要维持最基本的公正性,所以审判庭所在的这个地方对神灵具有极大的限制。
这种限制既包括对作为“犯人”的黄泉之主,也包括对审判团成员。
因此,虽然李青龙这个关键证人是他们一手培养起来的,但为了这虚假的公正,他必须是自己走到审判庭,最多再有几个将死之人同行。
而审判团成员在这里会丧失一部分神性,而且为了避嫌,他们不会出现在这片戈壁滩上。
虽然这里没有昼夜交替和四季变换,但不知为何,随着不断前进,温度也在越来越高,地面上甚至升腾起一片热气,让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好在这些人也并非凡人,这种程度的炙烤,他们还能够忍受。
特别是其中的罗伯特,他穿的西装革履,拄着拐杖,一副老派神识的架势,但却一滴汗都没有出。
反观夏尔,他本就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大的,身材也有些变形,挺着个肚子,这会儿早就已经是大汗淋漓。
倒霉的是,他越是流汗,越是有两只苍蝇绕着他“嗡嗡”的飞个不停,不管他怎么驱赶,可过一会就会重新飞过来,让他心烦不已。
“真该死!”
夏尔一边挥手赶苍蝇,一边低声骂道、
“哦,太不礼貌了,这里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士呢,说脏话可不是一位绅士应该有的行为。”罗伯特头上戴着高高的礼帽,冲夏尔摇了摇手指。夏尔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蒋毅杰,和紧紧跟在他身边的小女孩,见两人连头都没有回,于是有些不满地对罗伯特说:“你这个假洋鬼子就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了,谁不知道你是把自己全身的皮肤全部腐蚀
成白色,所以才不会出汗,要不然的话,这苍蝇最喜欢叮你这种数典忘祖的人。”
夏尔无论是他的本命【绘符】,还是平日里的爱好,都根国学有着深厚的渊源,因此对这个连自己的肤色都憎恨的罗伯特没有半点好感。
“哦,夏,你这么说话可就太让人伤心了,我是怕你在女士面前失礼。”
罗伯特知道夏尔的身份,并没有和他继续争执下去。
可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蒋毅杰突然停了下来,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回头道:“你说什么,苍蝇?”
他的个子本就很高,这样突然一回头。吓了后面的人一跳。
“是……是啊,有只苍蝇一直绕着我飞,太烦人了。”
蒋毅杰的面色突然阴沉下来:“不可能,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应该没有任何活物了才对,怎么可能会出现苍蝇呢,事情有些不对!”
他的话音刚落,离这一队人最近的三根高大的石柱轰然倒下。
这三个石柱成品字形排布,但看它们倒下的方向,竟然都是向着中心位置,也就是他们所处的这块地方。
蒋毅杰反应最快,身子一错已经纵出很远,然后在另外一根石柱上连连借力,很快就爬到了柱顶,也不管其他人的安危,而是迅速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罗伯特眉头微皱,冲夏尔喊了住:“保护好李!”
然后单脚一点地面,整个人如火箭般纵身而起,同时手中那根细长的拐杖轻巧的刺出数次,每一次都正好点在一块石头上。
他的样子虽然轻巧但每点中一次,这半人高的石块就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力一样,横着飞出,正好避开了李青龙所在的方向。
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他点飞的巨石中,倒有一半是飞向了那身材娇小,只穿了一件宽大男式T恤的十一的头顶上。
夏尔甩手夹出一页符箓,用力一摇,符箓无火自燃,一道青光自他指间暴起,很快就蔓延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形,正好将他和李青龙罩在了里面,连一粒灰尘都没有飞进来。
他自然是看出了罗伯特的险恶用心,这位左一个“女士”,右一个“女士”叫的亲热的假绅士,在危险来临的第一时间,就想要借机杀死在场唯一的一个女性,而且还是一个年级很小的女孩。
十一的目光依旧是呆呆的,似乎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还很好奇的抬头看了看正向自己砸过来的巨石,但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眼见着她小小的身体就要被砸成一滩肉泥,猛地一声野兽的嚎叫响起。
只见那一直被她抓着一只胳膊拎在手里的毛毛熊,在一瞬间突然化身为一头真正的巨熊。
这熊遍体鳞伤,有的地方甚至是伤上加伤,甚至都出现了腐烂的迹象,其中一只眼睛更是整个瞎掉,露出可怕的眼窝。
但就是这样一只熊,在出现后双掌连拍,几块巨石眼睁睁地被它拍的粉碎。
“臭熊,快停下,你弄脏我的衣服了!”哪知十一并不领情,反而非常在乎自己身上那件早就看不出颜色的男式T恤,大声责骂自己的本命召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