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看不见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桓生自是知道她问的是之前在寺庙的时候,跨了一步扶着桥墩,转头好似能看到她一般,嘴角溢出一抹似有似无的淡笑,缓缓道:“点破轻风玉兰香。”
……
瑾歌又思索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复抬起手臂认真的嗅了嗅。
自己身上的味道正是玉兰的味道。
这样的桓生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我喜欢!什么样的桓生我都喜欢!
似是能感觉到瑾歌的反应,突然,桓生抬起手,伸出食指,弯曲着,轻轻的扣了一下她的额头。
瑾歌面色绯红,忍住偷笑,抬眼瞟了他一眼,还好他看不见自己此刻的窘迫。
转眼看去,听竹和阿松正双眼闪着精光的看着他们,瑾歌立刻威胁一般的瞪了他们俩一下,两人识趣的背过了身,看向别处。
不远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穿梭在城中的街市之上,但茶棚里的一个身影却一直未动过,他带着斗笠,静静的坐在桌前,一直盯着二人的一举一动,感觉到瑾歌转过头来,他压低了帽檐,端起茶喝了一口,很快丢下一粒银子,转身消失在街角处。
瑾歌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笑意难掩,合不拢嘴,导致嘴都快包不住点心了。
虽然这个样子真的很傻,但就是开心啊,都乐开花啦!
回到府上,薛娘见她满面桃花的模样,也不多过问,看样子精气神也好了不少。倒是阿松看不下去了:“小姐,你别笑了,脸都笑烂了……”
“……你管我!小心我让娘亲给你娶个小媳妇儿。”
一听娶媳妇儿,阿松竟然没有反对,立马答道:“好啊好啊,多谢小姐成全,就是我和听住抢在小姐和姑爷的婚宴前成亲好像不太好吧?”
听阿松说听竹,瑾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嫌弃道:“想得美!还想娶听竹!我说的是街角胡屠夫家的小翠,年十六,跟你正好合适,不用感谢我。”
“啊,啊啊啊……小姐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要娶小翠……她那个个头能压死我!小姐你不会这么狠吧?你不想阿松英年早逝吧?!我还想多侍候您几年,不急不急啊!”
“哈哈哈哈……”
第二日,柳府就传来消息,说柳爷爷叫她过去一趟。
瑾歌心里盘算着应该是桓生的事,急急忙忙就去了,到了才发现,自己竟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温素彦诗早就到了。
“柳爷爷。”
“嘿,瑾歌来了,行了,”柳爷爷放下手中的茶杯,换了一副假装正经的模样,说道:“今日是十四,你们呀,明日一早,就去城北码头坐船,去对面的小岛上……”
“对面的岛?不是没有人来往吗?上面住着人?”
“上面是没有跟外界来往,但上面住着一位怪医,名叫狗乞。我给你准备好了上岛的船只,狗乞他这个人很多规矩的,你们只认真听他说话便是,不过对我来都不算什么!嘿,他鬼点子还不是跟我学的,还只是学到我一点儿皮毛而已,想当年啊,我……”
众人听着他越扯越远,又不好打断他。柳爷爷说着说着自己扯回了话题:“噢,你们找到他,别问他其他问题,也别直接说来做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问什么,也要回答;他就是脾气不好,其实人也没什么古怪的,他说的话尽量记清楚了。”
“那我们去干嘛?”彦诗实在忍不住问了出口。
“给桓生治眼睛啊。”
“……噢。”
柳爷爷顿了一会儿,指着温素和彦诗,笑得别有意味道:“你们啊,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这神情,让温素和彦诗莫名紧张了起来,好像有什么陷阱似的。
“至于瑾歌嘛……”
听到柳爷爷说到自己的名字,她立刻集中了精神,迎上他老人家的目光。
“狗乞很擅长解梦测运势噢。”
解梦?柳爷爷还能知道我做的那个梦?!
想到这里,瑾歌不禁觉得后背一凉。
柳爷爷难道是仙人不成?越想越觉得柳爷爷奇怪,嗯……难怪,凌墨上次称呼他是柳老仙,原来如此,看来这称呼是有渊源的……
虽然云里雾里,不知道柳爷爷到底说些什么,第二日一大早,四人就出发了。
给桓生治眼睛,为什么一定要温素和彦诗一起来?说什么岛上住不下那么多人,狗乞会把他们赶出来云云,都不让带阿松和听竹,那贴身服侍桓生的重任就压在了瑾歌的身上,不仅要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还得寸步不离……
连瑾歌这种脑子都能察觉到问题的所在,对这个狗乞都抱着十足警惕的心,其他人自然就不必说了。
“柳爷爷分明可以医治桓生,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听温素这么问,瑾歌立刻附和道:“诶诶诶,我正在想这个问题呢,为什么啊?”
后面的为什么是冲着桓生说的,怕他不知道,还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半晌,桓生才应声道:“我也不知道。”
他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失明让他有些低沉。
她们哪知道,桓生在内心盘算思索着什么。
“那狗乞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叫狗乞?”
“柳爷爷都说了是怪医嘛,为什么要叫这么个名字,估计得问他爹了。”
彦诗白了瑾歌一眼,后者竟然没有反驳,思索了一会儿,皱眉喃喃道:“枸杞,补肾生精,养肝……明目安神,令人长寿。”
“……”
“我看《本草纲目》这么记载啊。”
一阵沉默,没有人再接她的话。
原来去岛上的人当真并不多,坐在船上的时候,听船家说,本来上岛就不易,那岛也不大,就住着狗乞一个人而已,所以普通人很少去,去的都是闻名前去求医的,能不能上岛都是问题。而且狗乞这人规矩奇奇怪怪的,有时候又疯疯癫癫神出鬼没的,能让他出手治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那岛上也不好待。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四人便到了岸上,踏上了这个怪医岛的地皮。
除了路口,其余地方都是树木植被,看起来颇像种植的,有很有规格,应该是草药无疑了。瑾歌一边东张西望观察着,一边扶着桓生,可就是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个不小心,就被一块石头绊了个狗吃屎,扑了出去……
可桓生却依旧稳稳当当的站在后面。
桓生竖耳聆听,察觉到异样,正想唤瑾歌小心,还未及出声,就听到温素大喊了一声。
“瑾歌?!”
温素还没来得及上前扶起她,被彦诗猛地拽了回来,而同时‘唰――’的一声,一个网子从草丛里飞出来,把瑾歌装了起来,挂在了空中。
惨叫声穿破茂密的树林,直传到林中深处的岛中心。
“啊――干嘛啊这是!!什么情况!!”
“你还好吗?!?”
突然的状况已经让四人有些莫名,而突然又从天而降了一桶水,径直的泼向挂在空中的瑾歌,一阵冰凉穿透全身,瑾歌像一只落水狗一样,头发湿漉漉的吧嗒在脸上,嘴里还吐出一口水来,生无可恋,目光呆滞,已经不再挣扎了。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倒霉!
‘叮铃……’
一连串的铃铛声从最近的地方一直传到密林深处,像通风报信一般。
“发生什么了?”桓生只听到动静,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额……”彦诗犹豫了一下,解说道:“瑾歌……湿了,挂树上。”
……晾干吗?
“彦诗,你快去把瑾歌放下来。”温素叫了彦诗,侧身过来,将桓生扶到一旁。
“让我看看啊。”彦诗小心翼翼的走在周围,他估摸着应该还有什么机关,指不定怎么就给触发了。
果不其然,他刚走过三步远,就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膈脚,隐约能听到绷弦的声音,随后就看到一个白色的物体以飞快的速度从空中飞了过来,直冲向瑾歌。
“啊――”一声惊叫被淹没在漫天的白色粉末之中,待粉末散去,只见瑾歌像一个面人儿一般,浑身上下都因为湿水而黏上面粉,嘴里还能喷出干粉。
彦诗虽然心中愧疚自己踩到了机关,但是实在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
温素想骂彦诗,但抬头看去,也是哭笑不得。
“沈彦诗!笑你个大头鬼啊!”瑾歌骂了他一句,气鼓鼓的粉坐在网子里吹着面,一张脸也就只能看到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
待笑声渐渐止住,瑾歌才出声又道:“绳子的末端在往右第三棵树那里。”
没想到此刻的瑾歌竟然如此冷静,转动着眼珠,观察着周围。
“你怎么知道?”彦诗并不是怀疑她的答案,而是质疑她竟然有这般冷静的面对能力,一边说一边往那个方向绕着过去,尽量不触及其他机关。
“不用绕了,这里的机关都不致伤更不致命,只是整蛊人的而已,要想走进去,迟早都是要触及机关的。”
“瑾歌这次说得有道理,这怪医怎么说也是救人的,肯定不会害人啦。”
听到温素夸奖自己,瑾歌冲她眨了眨并不明显的眼睛……
“我薛瑾歌机智过人。”
“哦。”彦诗冷冷的回答了一句,解开了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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