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歌和叶映一边打闹着,一边又和谐的共同探讨着,要去渝州游玩一事,瑾歌全然将自己刚刚想做的事抛至了脑后,桓生亦是十分无奈。
这个瑾歌啊……
“叶小姐。”桓生突然出声,唤住了叶映,此时的两位女子才突然停了下来,纷纷看向他。
“待王府一事完了,我和瑾歌便要准备回渝州了,届时,还请叶小姐向圣上带话辞别。”
一听到桓生说他们就要离去,叶映登时没有了心情,心中竟是生出失落感来,继而转头看向一旁正直勾勾看着她的瑾歌,一脸的不舍道:“薛瑾歌,虽然,我们并不是很熟,但我竟然还有点舍不得你,有机会,你可一定再来京城,找我玩儿啊。”
“咳咳。”瑾歌轻咳两声掩住了笑意,故作一脸为难的模样,道:“哎,倒不是我不愿意来找你,只是你入住了深宫大院,哪是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想见就见的?我就是想跟你带个信,都不容易吧……”
“没有啊,我住在宫外,只是偶尔会进宫陪姑姑,不过鲜少留宫。”
这一次,终于换瑾歌难住一个人了,她脸都快绷不住了,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挑眉道:“怎么?你不是非你的皇帝哥哥不嫁吗?”
这么一提醒,叶映立刻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羞涩和幸福混杂着,笑意难掩,嘻嘻一笑,毫不客气道:“那这倒是没错。”
“哎哟喂,真是好没脸没皮……”瑾歌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儿,又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正好,桓生此刻也转过了头来,正好看着她,四目相对,瑾歌登时觉得自己傻得紧,赶紧停住了动作,这下才想起来自己本来心底里打算的事……
“诶,别闹,正事先说。”见瑾歌突然正经了起来,刚刚想轻砸瑾歌一圈的叶映也停住了动作,等待着瑾歌说出所谓的正事。
“你这个侍卫,说亲没有?”
瑾歌此言,可谓是十分露骨直白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出个几分来,自然,叶映也猜测到瑾歌在打萧沐的主意,她轻笑出声,应答道:“薛姑娘眼光倒也算不错,萧沐他在我们叶府的侍卫里,算是佼佼者,曾经皇帝哥哥还向我要他来着呢,不过我没舍得给他。”
听到这儿,瑾歌突然插话道:“你现在一旦嫁到皇家,你的侍卫是不是也就是他的了?像我的阿松一样?”
“嗯……并不是。”叶映还未说完,一旁听到自己被点名的阿松突然接话,一脸的嫌弃,倒也是有自知之明,道:“皇上哪会就缺那一个侍卫嘛小姐,你真是……”
瑾歌毫不客气的瞥了一眼阿松,丢给了一个‘我那么器重你,你却揭我短’的眼神,见状,阿松识趣的将嘴巴好好闭了起来。
叶映见着主仆二人直觉好笑,笑罢,继续着刚刚那话,道:“我不把萧沐让给皇帝哥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爹他也很器重萧沐,有意与他同那个……谁……谁来着……”
听到叶映说到这儿,还未说完,大家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萧沐的婚姻更是无法选择,也无法谈任何条件的。
“喔,这样……”瑾歌都不想再听她说完,因为她知道结果了,现在就看他会不会不服命运的安排了。
“本来还说这么好一个苗子,替他说一门亲事呢,看样子是已经有了……”瑾歌话说得略有问意,目光也在说到最后的地方转头去看向了萧沐,看着他的反应,不过这一次,除了他眉头轻轻皱起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神色,好像他真的面无表情一样。
“萧沐已经老大不小了,我爹都劝他好几次了,刚有些松口,照我娘的能力,想必很快了吧,萧沐成家了也省得老是那么多丫头们惦记,作为小姐的我,都没辙。嘿嘿,你别说了,你哪有什么人可以介绍的,你身边不就这么一个丫头吗?还是柳公子的贴身丫鬟。”
叶映这么一个不经意的提起,好像把最后一层窗户纸都戳破了,除了叶映之外,所有人都清楚了现在的状况,包括阿松。
这个场面,隐藏在喧闹的背后,是多少双眼睛默默的注视。
叶映这么一番话,听竹却是听到了关键,萧沐有所松口,看来是打算成家了吧。
“我们听竹他可不一定能配得上呢。”说话的瑾歌,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护犊子,想是她已经注意到了此刻微微颤抖的听竹了吧,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总归还是心疼。
“走吧,再逛逛,早些回去休息了。”见桓生突然出声,如此一番状若不经的转移话眼,瑾歌自然也能明白桓生的意思,都这个时候了,没什么可说的了。
时至夜晚,桓生和瑾歌用过晚膳,便准备收拾收拾,好好休息一番了,明日王府宴客之后,他们便要计划回渝州城了,又是好几日的奔波,得好好休憩一番才行,省得路上颠簸劳累。
看着阿松退身出门,瑾歌心里一直惦记着听竹的事儿呢,她总归觉得放心不下,便对桓生说道:“桓生,要不,我去看看听竹?”
桓生闻言,停住了要解开腰带的手,微有迟钝,便转身回到了桌边,倒了一杯茶水喝,似乎是有所思索,随后方道:“那你去看看吧。”
瑾歌本想问‘那你呢’,可是想到听竹毕竟是一个女子,到底是自己去比较好,不过她就很难把握自己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这宽慰别人……可别越说越……
“那我去了。”
瑾歌说罢,迈着迟疑的步子,犹豫再三,才出的门去,朝着听竹的房间而去。
今日回客栈,听竹就说自己身子不适,回房歇息去了,作为主子的瑾歌和桓生都了解,便点头首肯了她,让她能自己好好排解排解。刚刚听阿松说,夜里也未出门来用晚食,他很是担心,却又不太好去打扰。
“扣扣扣――”
房门响起,静静的靠在床边的听竹立刻有了反应,柔声应道:“谁?”
本以为是阿松再一次来叫她吃饭,想感谢婉拒,没想到听到了瑾歌的声音:“听竹?是我,你开门好吗?”
闻声,听竹赶紧起身,稍作了一番整理,便急急前去将房门打开来,见着瑾歌披着一件外衣站在外面。
“少夫人,快请进。”听竹侧身,将瑾歌请进了门,又急急取来了一间稍微厚一点的披风,替瑾歌披上:“这是少爷之前备用换下来的,少夫人先披着,别着凉了。”
“没事儿,我这身子骨健朗着呢,别担心我了,你快坐下来。”|瑾歌一边说,一边拉着听竹坐到自己身边,听竹毕竟是一个下人,与主子同坐她着实有些顾虑,只不过瑾歌执意,她也就顺从的坐下了。
听竹心里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她知晓瑾歌来找她所为何事,故而坐在一旁,也未言语,等着瑾歌发话。
瑾歌嗫嚅了一会儿,犹豫着该从那句话说起为妙,想了又想,干脆直奔主题了。
“你知晓我来找你是为了何事,那……你也知道的,我还不如你聪明伶俐呢,所以大道理肯定是不会说的,我也不会安慰人,万一说了那句话更伤害你,那才是惭愧,所以我思来想去啊,我就直说了吧。”
瑾歌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听竹的反应,她见她听到自己这么一说,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看向了她,如此,瑾歌才一本正经的开始说道:“经过我和桓生的一番考验与观察,我单方面觉得,萧沐不够勇敢,没有男儿该有的担当,他即是收下了你的发簪,就要对得起那个承诺,可他虽然优秀,可却有些懦弱了。”
一个懦弱二字可谓囊括了所有,也毁了所有的优秀,戳中了听竹最难受的点,她之所以看上萧沐,或许有很多原因,很多可以诉说的言语,可以是英俊正气的外表,亦或者愿意出手相救的恩义,亦可能是冥冥之中的情愫……
可这一切都会因为他的‘懦弱’而烟消云散,与之比拟,一切都如云烟一般缥缈,暴露出来他能为之‘功归一篑’的那个弊端。
只要能勇敢的迈出半步,就可以赢得最后的胜利,可惜他并不会挪动半步。
听到瑾歌这么一番话,听竹又低下了头,看样子少夫人已经什么都知晓了,连少夫人都知晓了,什么事能瞒过少爷呢……
听竹自然是记得,那日在小巷内,桓生救了她,还给了她与萧沐那一次的机会。可是当时的她并没有注意到那些,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萧沐,就已经有所表现。如果当初的自己再清醒一点,或许能够意识到,总该会有这么一天的。
当刀剑袭来,他第一反应是松开了她的手,迎刃而上……
现如今,当头来了压力,他自然会立刻松开她的手,去接住命运向他砸来的大刀,哪怕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得住。
但其实,听竹根本不知晓,他,是否愿意过或者想过选择她?
“其实,听竹,有的人近在眼前,虽然不英武俊朗,也不高大风流,可他傻呀,傻傻的,眼里心里只有你,能够挺身而出,不顾一切,连我都不怕,这算真诚了吧?”
听到瑾歌这么一番状若语重心长的话语,听竹蓦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