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拿远一点儿。”彦诗赶紧用手捏住鼻子,退了两步远。
见状,瑾歌也狡黠一笑,上前两步,猛地伸到彦诗面前,又退回去,十足的挑衅意味,还冲着他得意的做鬼脸。
“略略略~~~”
“啧,皮又痒了是吧!”
“略――打我呀打我呀?!略略略~”
彦诗指指她,威胁道:“行,你等着。”
说完转身吹响口哨,眨眼,一大群狗就从拐角处跑来,吓得瑾歌直后退,可她却忘了,身后是茅坑,于是……径直踩了进去。
“啊!!!!!!!”
树林间飞鸟四起。
坐在房间里的桓生听到惊叫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往门外摸索出去,被也正出门的温素看到,赶紧上前扶住他。
“瑾歌怎么了?我听到她的尖叫声。”桓生问道。
“我也听到了,好像就在屋后面,不知道怎么了,我刚刚叫彦诗去寻她进屋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彦诗的笑声从屋子旁边传来,随后就看到他前俯后仰的走到院子边,望着他们俩,大声笑道:“薛瑾歌……她……掉……哈哈哈哈……掉进茅坑里了,哈哈哈哈哈……”
“……”
“你把她弄进去的?!”
听到温素这么问他,彦诗耸了耸肩,摊手道:“她被狗吓了,自己踩进去的。”
“……”
等到温素扶着桓生赶到的时候,瑾歌已经爬出来的,整个身子齐腰部分都被陷到了粪坑里,简直惨不忍睹。
“这味儿……”
连桓生都不禁皱眉,他无法想象此刻的瑾歌是什么样子的。
这时,狗乞也赶来了,十足的痛心疾首。
“你这糟心的臭小子,啊,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气得他说话都正常了。
瑾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应该庆幸桓生瞎了,看不见她现在这副模样……
“后山顺着流向外面的溪水里去洗洗,记得要在交叉口下面,大榕树根儿那里,真是拿你没办法,对了,顺便摘点菜回来,晚上吃。”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叫她摘菜做饭呢。
瑾歌黑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想冷静一下。
一身的秽/物,别说难受难闻了,想杀沈彦诗的心都有了。
温素替她拿了衣裙,打算陪她同去,但狗乞却说不让她去,好好在屋子里待着。
想着自己有孕在身,确实要小心一些,这可是沈家的血脉。
桓生眼睛看不见,也不方便看路,只剩下彦诗了。
“不要!”
“不要!”
两人异口同声。
“哼!我胆子大着呢,自己可以去!”瑾歌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简直能杀死他,随后拎过菜篮子,带着一身‘秽/物’潇洒的转身朝山上走去。
“诶……”桓生想唤她,怕她一个人不安全,想想自己眼睛都看不见,也只好作罢。
而且,瑾歌是去洗澡,彦诗去自然是不合理的。
顺着小路一路而去,此时天色尚早,路也算好走,踩踏痕迹不是很明显,但尚能分辨,而且一路上瑾歌发现很多绳索连接着,上面还挂着铃铛,微微一动,就能细细传扬很远;一路上瑾歌路过了不少的菜地,甚至还有果树,看样子岛上应有尽有,也难怪了狗乞鲜少与外界来往。很快她就到了小溪边儿了,不过狗乞说了,要在交叉口下面,林深叶茂,又显得幽静清冷,她只好硬着头皮顺着往下再走了一段,找到的所说的大榕树。
其实这岛上风景真不错,静谧却不恐怖,倒是显得宁静清幽,清新怡人,偶尔还会有鸟叫声。
“啊……太臭了!!!”瑾歌终于走到了一个看起来方便清洗的地方,四处环视了一番,应该不会有人吧……嗯……孤岛上会有什么人,我瞎担心什么劲儿。
如是想着,她便将篮子放下,迫不及待的将身上臭哄哄的衣服脱了下来,而后慢慢的走到水里。
本来天气稍凉,溪水肯定冰凉,令瑾歌没有想到的是,她将脚放进去感觉到水竟然是温热的。
“呼……还挺暖和的。”瑾歌细细看去,水中央还在冒着白雾,看样子是温泉了,只是这温泉怎么还是活水的……
没有再思索,她赶紧走进水里,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身上清洗干净。
阳光如金丝绸般抚过瑾歌的香肩,水波轻漾。将洁白的身子整个浸泡在水里,突然觉得浑身放松了下来,拆掉发饰,长发尽数散下来,像倾泻而下的乌黑瀑布,贴在她的背后以及胸前,连接于水面与她精巧的小脸蛋儿之间,抹上猪苓,认真的清洗起来。
瑾歌用的猪苓是专门为她的喜好制作的,浓浓的玉兰香味,常年使用,她的身子也自然散发着玉兰的清香。
所以说她一生与玉兰着实有着不解的缘。
她一遍又一遍的往身上抹着猪苓,洗了又抹,像是要洗掉一层皮似的。
这一次掉进粪坑,那味道,估计好几天都无法脱离这个阴影。
温暖的水温让她觉得舒适不已,今天可遭了不少的霉,现在终于可以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了,抬起光洁的手臂一瞅,上面零散的几个淤青,已经开始显现出来了。
不过这些对瑾歌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并不算什么。
‘叮铃叮铃’
一直不停响动的铃铛声传入瑾歌的耳朵,若不是此时天色大亮,她真的要被吓到。
怎么一直有铃铛声?
她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刚刚一路走来,路边都牵着一根绳子,挂着铃铛,不仅如此,从院子开始,包括前面进岛的路也是,还有密林深处,都可见根根绳子一直牵引,四下延伸。
难道狗爷爷自己住这岛上也不识路?需要引路……
想到了铃铛的响声来源,瑾歌也就不再害怕了,想必是风吹的呢。
将自己洗了好几遍,瑾歌确定自己身上真的没有味道了,便将头发绾起,准备上岸。
转身之时,被突然引入眼帘的一个白色身影吓了一跳,惊叫一声猛地跌坐到水里。
等到她看清楚那是人的时候,松了不少气。只要不是鬼魅之类的,她都没那么害怕。
瑾歌蹲在水里,将身子隐于水中,只探出一个脑袋,转动着眼珠,思索了一会儿,才冲他喊道:“你怎么在这儿?想吓死我啊……”“我……”桓生侧着身子,没有转头,虽然他眼睛真的看不见,但他脑子里还是可以想象出此时的场景,让他不敢转身直面。
“给你,衣服。”
“啊?”瑾歌看了看桓生手里的衣裙,又看了看自己篮子里的衣裙,我不是带了衣服吗,为什么还让一个失明的人历经千辛万苦给自己送衣服?
瑾歌没有直接说出来,她轻轻的迈出水面,一只眼睛瞄着桓生。拿起衣服将自己裹起来,然后才走过去将衣服接了过来。
桓生好像松了一口气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在了地上,将头埋在手臂里。
他眼睛都瞎了,他们还在打他主意呢,且不说分明她带了衣服,就算是没有带,任选谁来送衣服,也不该让他一个失明的人来送吧……
他的眼睛可是真的瞎了!
“谁叫你送来的?”瑾歌自然没有怀疑过桓生的眼睛是否是真瞎了,可是谁在欺负桓生?
“……狗先生。”
“……”
狗爷爷怎么这样,桓生都失明了还恶作剧欺负他。
桓生脑海中又回荡起了先前狗乞的各种理由。
“那小子的衣服忘了拿,你给她送去吧。”狗乞将桓生拉到院子边儿,小声道。
“啊?!我?”桓生有些吃惊,他明明记得,刚刚温素给瑾歌拿过东西,难道会忘记最重要的衣服吗?
“我看不见。”
“眼睛看不见就更该你去了,你还想看见啊?!”
“……”
“对嘛,这个重任当然要交给你了,这可是你爷爷交给……不是,我是说,这岛上的每条安全的路上,都顺着一根挂有铃铛的绳子,你顺着绳子就能上去了,岛上路多复杂,确实需要熟悉熟悉。”
就知道是爷爷。
桓生面无波澜,心里却明白着呢,可这熟悉一话从何说起?
“沈少夫人身怀有孕,不宜行动,她夫君得照顾她呢。”
“温素怀孕了吗?”
“嗯,对啊,所以要你抓紧嘛,你爷爷很着急啊。”
“……”
狗乞一本正经的拍着桓生的肩膀,正色道:“就剩你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难道不是最不合适的人选吗?没有一个理由显得不牵强。
“给我吧。”桓生轻声应道。
看着桓生的背影,那稳当的步伐,狗乞会心一笑。
柳老仙,后继有人了。
顺着铃铛的绳索,他确实稳稳当当的上来了,可有什么用,他又看不见。不过一路上,他确实能感觉到有异样……
想起出发头一日,爷爷曾来看他,说替他算了一卦,今年的厄运还未除及,不宜成婚,而瑾歌过了十八还未成婚,吉日难和,他俩有冲头,不能结姻亲,若执意成婚,瑾歌必有大难。
“要么,你就得放弃瑾歌,另寻亲事,要么,就听爷爷的,破运求亲。”
如果桓生的眼睛好的,一定会给爷爷一个冷漠的眼神。
“爷爷,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桓生淡淡道。
明明知道他不会放弃瑾歌另寻亲事,就算他愿意,爷爷他自己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