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就好,我可在翠竹亭等了你好几个时辰啊……”桓生佯装叹气摇头的模样,面色平静是调侃道。
“我老早就出门了,就是看热闹逛灯市猜灯谜耽搁了……”
瑾歌说着自个儿都心虚,避重就轻将自己砍竹子一事藏住不说。
“喔,原来如此。”桓生假装相信一般,忍住笑意,好似不经意般随口问道:“那你的翠竹什么时候砍的?”
“之……”瑾歌被他这么一说,抬起手就想打他,“哎呀!你还拿这事儿取笑我!”
“哈哈。”
“哎呀……”两人正说笑,瑾歌突然面色一凛,低呼一声,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好似肚子怎么了……
这可吓到桓生了,他急忙问道:“瑾歌?你怎么了!”
见着桓生脸色登时就泛白,瑾歌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忙宽慰道:“没事啦,就是这里面的小家伙突然猛地踢了我两脚,可是疼坏了……”
听到瑾歌这么一说,桓生也伸手抚上她的肚子,感受着里面的动静。
“既是这般淘气,想必跟你差不多了,这会儿折腾了你,到时候出来了,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不然……”桓生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瑾歌,后者反应略有迟疑,方才知晓他这是说孩子不好好管教,想必就同自己那般了,可是让她又羞又怒。
“好呀!你这是嫌弃我了?”
“岂敢岂敢,我呀,是担心万一是个丫头,那如书若是像温素还好,若是像了彦诗,他们俩岂不是天天……”说到这儿,桓生蓦地收了声,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随后笑意从嘴角化开来,继而笑道:“看来,是觉得爹爹说得对,倒是先踢上我来了。”
“嘿嘿嘿,这可有趣了,看样子,在肚子里也是能听到外面的话嘛。”
听到瑾歌这么一说,桓生抬眼略有不解的看向她,难道她竟是思考过在肚子里能否听到外面的声音?!
能有心思去想到那儿的人,也就是瑾歌那个脑袋瓜了吧。
“对了,狗爷爷说他喜好研究那些东西,当真是有意思呢。”瑾歌突然转移了话眼,提起这件事,满眼都闪烁着好奇与求知的光芒,“说起来当真是,当初他能不近温素而断定她怀孕一事,就十分了不得了,况且他好似还能看出来我们俩的魂魄是交换的,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神奇的能力呢。”
提到预知怀孕这事儿,瑾歌突然拧着眉头,想起了之前梨汐嫁祸一事,那个案子,那会儿闹出的怀孕风波,似乎有些蹊跷……至今都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对了,桓生……”
“怎么了?”听到瑾歌突然正色的唤名,桓生尚有些不解,收了抚摸着她肚子的手,起身坐到了一边,同她正经谈论起来,“想到何事了?”
“就是之前……”瑾歌眉头拧得更紧,仔细回想着,“梨汐那个案子,那日吩咐绑架我和温素去的那字条上曾说‘保护好孩子’这样的话语,那时候以为是怀孕了,可后来不是证实我没有怀孕嘛,怀孕之事是爷爷安排设计我脱身的吗?总不可能是爷爷安排的吧……那真是贼喊捉贼了不成?呃……我好像不该这么说爷爷……算了说这事儿……”
瑾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继续说道:“之前推测对方与狗爷爷有同,以为对方也有此能力,那如果我没有身孕,而他却以为我有了身孕,这是为什么?对方是否知晓我有无身孕呢?”
越绕脑子越浑浑噩噩,瑾歌不由得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把思路捋清楚。
桓生自是听明白了她的那事儿,以及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虽然她并非说得有条有理,这件事他曾经也仔细想过,回应道:“当时我不是做出猜测看吗?要么不足狗爷爷三成,判断失误;要么是被爷爷迷惑了,没亲自现身,在情报上出了什么意外;想是背后之人心力交瘁了。”
“爷爷为什么要误导他?那你有判断出是谁吗?”瑾歌嘴上虽是这般问,但是桓生如何不知晓她现在脑海中一定已经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来了。
“爷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却也不曾告知与我。”桓生抿了抿唇,轻挑了一下眉头,继续道:“现在想来,这个人应该跟当年的太子府是有所关联的……”
“为何?”问完瑾歌就有些后悔了,这还用问吗?狗爷爷不就是当年的七王爷嘛,也就是前太子的亲爹啊……能有关系那就很正常了,想到这儿,她又说道:“狗爷爷是七王爷,会不会是……”
“当年太子府与七王爷府一时之间便消失在了岁月里,那能够了解到狗爷爷的人,自然是这两府之间留下来的人,至于我为什么会猜测是太子府的人,只是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到这个人与太子府的覆灭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话一出,瑾歌不由得头皮发麻,一种恶寒油然而起。
如果说是这样,那是否预示着太子府那些往事不仅仅是当前所知晓的那般。
“为什么?你难道又发现了什么……”瑾歌微皱着双眉,满是不解的看着桓生,“桓生,我真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能知道那么多事,分明你很少离开我……也不曾见过你见了什么人……”
听到瑾歌这么说,桓生抿唇笑了笑,应道:“我又不会什么神通,能够凭空知晓那些事,只不过会注意到双目所及的一切,会仔细分辨双耳所听到了每一个声音,那里面,会有想要的。”
“那……”
“再者言,如果我暗中查了什么,连你都瞒不住,那还如何瞒得住暗中盯着我们的人?”
这话说得瑾歌竟是无言反驳。
“至于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的,不妨亲自去查找,不就可以了?”
“你去过太子府查找什么?”瑾歌目光灼灼,不带一丝闪烁的紧盯着桓生的反应。
桓生似乎并没有想到瑾歌会领悟得这么快,他稍有迟钝,方才笑了,抬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应道:“这一次,你脑袋瓜子倒是转得挺快的,让我刮目相看了。”
“其实,我就是想起来了,那晚,迷迷糊糊,发现你离开过……可是……”瑾歌说到这儿,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羞于启齿,半晌,才继续道:“我太累了,想着你可能起夜了,便又沉沉睡去了。”
听到这儿,桓生便明白了,那日一早他起床离开时,瑾歌曾抓着他,说了一句“你又要去哪儿”……
瑾歌说罢,微微低下了头,听到桓生传来的轻笑声,她方才抬起头,转移了话眼。
“那你可以跟我透露透露,太子府还有什么事……前太子的死是不是另有原因?”
“狗爷爷不是说了吗,是因为豢养死士,触及皇家禁忌,犯了死罪吗?”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瑾歌顿了顿,脸顿时垮了下来,咕哝道:“那你刚刚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闻言,桓生不由得笑出了声,转过身去,端起茶壶斟了一杯,一边言道:“太子之死是豢养死士毋庸置疑的,我那话的意思也并没有否定这个结论,只不过是提出了对于这个结论的缘由的一个猜测,也就是,为什么?为什么豢养死士这件事,偏偏在那个时候被捅破了?”
瑾歌完全被桓生的一席话绕来绕去,已然没有了自己的思路,完全被桓生牵引着,直愣愣的跟着他问道:“为什么?”
桓生瞥着她,忍俊不禁,故作无知,回道:“那就要当年的人才会知晓了。”
“什么嘛……说了等于没有说。”
“哈哈哈……”
两人正聊着,紧着就听到阿松唤着‘小姐’从门口进来,双手背在身后,好似献宝一般神神秘秘的,“小姐,你猜猜,阿松拿的是!什!么?!”
看着阿松那幅模样,瑾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慵懒的假装疑惑的问道:“……什么?”
“猜猜嘛。”
“你皮痒了是吧?!”瑾歌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恰好瞥见阿松身后似乎藏着的是一个食盒,当即瞥着朝他勾勾手指,一本正经的说道:“是吃的就赶紧拿过来,不是我就不猜了。”
“嘿嘿,小姐是闻出来的吧?”阿松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打开一看,果然是吃的。
瑾歌一见他拿出食盒就已经来了精气神一般,伸长了脖子看着他揭开食盒,一看这满满的花馍糍糕,简直高兴得不行。
“肯定是舅舅送来的,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派人送来给我,如今出嫁了他依旧如此疼爱我,哎……”瑾歌虽叹气,脸上却不见半分哀伤,倒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一边说着话,嘴上也没有闲着,还没吃完一块儿又拿一块儿,伸到桓生眼前,含糊不清的问道:“桓生你要不要尝尝?”
桓生看她吃得那么香,犹豫着要不要接过她手里递来的那块儿,看她吃得那般津津有味,竟是有些好奇这些个点心当真如此美味?可当他抬手要拿的时候,瑾歌一下子收回手,将其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嚼一边得意道:“想吃啊?!偏――不――给!”
“……”桓生看着她那副幼稚的模样,懒得与她计较,咽了一下口水,独自喝着自己面前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