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乱七八糟的想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如今也只好等桓生回来了。
夜里,瑾歌依旧坐在桌边,已然坐了一天,饭也不曾吃,水也未曾喝。
桓生一回来就听闻了这事,推门进去,看到瑾歌还坐在那里。
“今日回来晚了,你怎么了?”桓生伸手去将瑾歌的双手捂在手里。
突然被温暖包裹的瑾歌立刻回过神来,看到桓生,又看了看他的手,猛地一把将手抽了出来,腾地站起身子想远离桓生,可呆坐一天从未动过的身子早已僵硬麻木,她差点栽倒在地,被桓生一把抱住。
“小心些,你怎么了?听说你……”
“别碰我。”
桓生话还没说,瑾歌大力的一把将桓生推开了好远。
气氛骤然冰凉,犹如屋外的寒冬。
桓生一直看着瑾歌,以为是自己近段时间鲜少出现,又回来太晚,惹她生气了,想上前安慰一下她,上前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往后退了一步,离瑾歌远了些。
瑾歌一直木愣愣的看着地上,也没有看向桓生。
许久,桓生小心翼翼的问道:“饿吗?想不想吃东西?听说你今日一天都不曾吃过东西了。”
瑾歌没有反应。
“你身子冰凉,若是想再坐会儿,就加件衣服可好?”
瑾歌依旧没有反应。
桓生抬步准备去给她拿件披风,她却突然像受惊了一般,看了桓生一眼。
桓生也有些吃惊,没有想到她这么大的反应,随后给她拿了披风替她披上,见瑾歌没有再说什么,他还是自觉地站远了几步。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站了很久,桓生有些无辜的看了看她,这模样似是不好惹,便小声道:“夜深了,快去睡吧。”
随后停顿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去书房看会儿书,就不回来睡了。”
说完,缓步离开了房间,替她关上了房门。
整个房间又只剩下瑾歌一个人,她好久才回过神来,心中酸涩难忍,突觉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桓生,对不起。
书房里的桓生躺在榻上,一本书放在胸口,双手枕着脑袋,长叹了一口气。
瑾歌今天太过于反常了,是我平时对她太不温柔了吗?还是我太冷落她了?
她今日去找梨汐,难道她怀疑昨日绑她走的是梨汐?还是她有证据就是她?她不可能那么沉不住气大街上提剑寻人的。
难道……
她知道的啊。
这几日又是火灾又是被绑,真的是梨汐想杀了瑾歌吗?还是另有隐情……
桓生思索了一会儿,又想起瑾歌来,不知道她现在睡了没。
实在是疲乏得厉害,很快桓生就进入了睡眠。
而这边的瑾歌却依旧无法入睡,她的脑子现在就像浆糊一样,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
一夜未眠。
桓生很早就醒了,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本想推门进去同她言语几句,探探口风,不成想手刚触及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瑾歌的声音:“别进来!”
“……瑾歌,你……”
“我没什么,你走吧。”
一句冷冷的你走吧,就将他拒之门外。
“那你好好休息。”说罢,桓生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大清早的,天色刚亮,瑾歌就来唤阿松,说是要回薛府去住。
阿松昨晚就看到桓生去书房睡的,难道他们吵架了?吵到这种地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心里想想,嘴上却也不敢问,看瑾歌脸色憔悴,神情恍惚,只好听她吩咐,很快就随着瑾歌回了薛府。
一到薛府,瑾歌就进了房门一直不出来,说是想睡会儿。
让阿松将薛爹薛娘挡在门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去,不要打扰她。
薛爹薛娘着实奇怪,问阿松,阿松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不免担心。
这日桓生也回来得早,估计是早上没见到瑾歌,想早些回来陪陪她,顺便问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等到了别苑,才听听竹说,瑾歌已经回薛府了,这事儿还是瞒着柳爹柳娘的。
桓生也没有惊动柳爹柳娘,思索着该如何是好。这两人也没闹什么矛盾,没吵架,到时候双方爹娘问起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是我做错了什么?
见桓生愁眉不展,听竹忍不住上前问道:“少爷可是在苦恼怎么去把少夫人接回来?”
“嗯?嗯。”桓生轻轻的点了点头。
“少爷,可不是听竹说您,想您见经识经,天资睿智,可偏偏就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哦?看来听竹很有见地,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少爷又来打趣奴婢了,”听竹笑了笑,神秘兮兮道:“自来女儿家心思细腻十分难懂,您不能按您自己的想法来想她的心思,况且,少夫人思维特殊,不是一般方式可以理解的,说起来,最了解少夫人,可不就数少爷您了,您若不知道如何猜,听竹也不敢乱猜,只能告诉少爷,小心为妙,她说是,你万不可说否。”
桓生听得愈发皱紧了眉头,不过听竹这番话倒还让他有一丝思路。
天色渐晚,瑾歌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一直躺着没有动过,也不觉得饿,不过睡了一天以后,脑子倒也清醒了不少。
桓生来到薛府,与薛爹薛娘寒暄了一会儿,才赶着到了后院,只见阿松一个人坐在房门口,手里还端着点心,见着桓生来了立刻来了精神站了起来。
“姑……”
怕吵到瑾歌,他放低了声音,走远了几步,迎上前去。
“瑾歌一直在房间里?”
“嗯,又一天没吃没喝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阿松满脸焦愁,“也不知道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小姐从昨日开始就一直不太正常。”
“你把昨日发生的事详细的给我讲一遍,一定要一字不落。”
听桓生这么吩咐,阿松将手里的点心递到了听竹手里,手脚并用的为桓生重现了昨日的场景。
看完阿松的表演,桓生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真是这件事有了差错,若不同她解释清楚,怕由着她那个脑子,永远也转不过弯来。随后转身接过听竹手里的点心,准备进屋去。
“嘎吱――”瑾歌听到了开门声,并没有转头去看,心里以为是阿松送吃的来了,可除了开门声,却没有听到阿松走路的脚步声,她迟疑了一会儿,正要起身转头看去时,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桓生……
“啊。”她低呼了一声,往后挪了几分,不禁皱眉道:“你怎么走路不出声。”
桓生小心翼翼的将点心递到了她面前,轻声道:“你最喜欢的。”
瑾歌瞥了一眼,低头不语,捏着被角。
半晌,见桓生还端着,她咕哝了一声:“不想吃。”
“好,那不吃这个。”桓生将点心放到了一边,坐近了几分,温柔宠溺的看着她,轻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桓生对她越温柔她越是觉得难受不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落下,她赶紧将头埋进了被子,生怕被看到一般。
但桓生还是看到了,心疼不已,又对她这个榆木脑袋十分无奈。一直以来念及瑾歌脸面,他从不会将这种事挂在嘴上说出来,更不敢随意调戏她。
瑾歌忽觉腰上一紧,被桓生轻轻揽进了怀里,她本想挣开,可触及桓生的胸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甚至贪恋这种味道这种感觉这样的怀抱。
“你以后若是有前天的半分热情回应我也好啊。”
桓生说着,轻轻在瑾歌的额头吻了一下。
一时瑾歌还未听明白他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直起身子脱离了桓生的怀抱,抬头看着他,却见桓生也歪头看着她,挑眉笑着。
那日的情形愈加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那个男子身上的味道,抱着她的感觉,亲吻她的样子,还有回响在耳边粗重的喘息声……
瑾歌想起来,脸色腾地红了起来,再看桓生,他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告诉她,真的是他!
是他!
啊!
瑾歌抬手猛地推了桓生一把,猛地踹了他一脚,生生将桓生踢下了床,桓生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踢倒在地。
没敢吭声,默默的爬起来拍了拍身子,又重新坐了回去,劲直将鞋脱了,伸进了被子。
“这可是女子闺房,你还敢爬到我床上来!”
“哦?这不是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娘子的床吗?”
“……”瑾歌自知说不过他,瞪了他一眼,侧开身去,不搭理他。
桓生也没有再说话,一时安静下来,瑾歌也思绪清晰了一些。
明明那日自己的眼睛是被蒙起来的,而且被迷晕过,如果那个人是桓生,那他肯定是从谁的手里把她救过来的。
他?救我?他那两三招三脚猫的腿脚功夫……
想到这儿,瑾歌突然一个激灵,僵直了身子。
桓生能救她……那说明他武功并不是很弱?!还是说最近在习武所以早出晚归?而且刚刚进门的脚步声小声得几乎听不见,他的轻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难道是气息完全隐藏住了,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到的……
她还想起来那日百花楼着火,一个黑影从窗口跳进来将她救了出去,她以为是桓生,将鸳鸯玉坠塞给了他,现在想来,她并没有错认,那个人真的就是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