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些人踌躇着要上前,瑾歌轻蔑一笑,一把将洛祁安推到了门口,抽出腰间的鞭子猛地一甩,身前的桌子应声而裂,吓得他们猛地往门外退去。
洛祁安也是一惊,颤抖着指着瑾歌道:“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别来真的啊,算你你……你厉害行了吧!今天就先放过你了。”
最后那句话却是对雅兰说的,说完一众人就悻悻地离开了。
临走,洛祁安又回头看了看瑾歌,眼里透着复杂的神色,不知内心在想什么。
老鸨子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梨花木桌子,却不敢多言语,跟着退出了门去。
待人群散去,雅兰去关门的时候,瑾歌拧着眉头坐到了桌前,感觉身上很不舒服,有血腥味从喉见溢出来,只得佯装无事,压制住;还好刚刚用武力将他们吓走,不然若是当众暴露自己身子如此虚弱,那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至少现在雅兰暂时无事了。
雅兰关门回过身来,又是一阵感激,瑾歌恍恍惚惚,已经听不进许多,随声应和着,渐渐的,好像连雅兰的声音也越来越远,眼前的光亮也一并消失……
夜里,月光微弱,几点繁星零星的挂在夜空中,显得尤为寂静诡异,而此刻的尹川河边,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的移动着,好似武功高强。
另一面的春香苑在子夜里竟是更加热闹,莺歌燕舞,纸醉金迷。洛祁安被几个娇媚的女子围绕着,端着酒杯却没有动静。
“洛公子,你今日是怎么了?却是毫无兴致?”
“是啊,洛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洛祁安回过神来,放下了酒杯,起身朝着雅兰所在的房间走去,他还是想去看看薛瑾歌,先前他离开之时,就曾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却不知道哪里奇怪。
今日白天见着薛瑾歌时,还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似是体虚,说不定是前不久的伤势以及柳桓生婚变的打击,而今夜的她,怎么倒中气十足,鞭子挥得那般有力呢……奇怪,太奇怪了,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房门门口,犹豫着,他抬手拍打了两下门,“薛瑾歌!薛瑾歌?”
没有回声……
难道真出事了?
“薛瑾歌?!”虽说洛祁安这人,平日作风就可以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在这事上,还是不太希望薛瑾歌有什么不测。
洛祁安喊了几声,本以为当真出了事,心中思量着要不要去通知柳桓生,犹豫间,房门后有了回声,是雅兰的声音:“薛公子已经睡下了,公子有事?”
听说瑾歌已经睡下了,洛祁安心里好像放了心,琢磨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回道:“没事了。”
说罢,转身离去。
翌日。
天已经大亮,瑾歌被耀眼的光线刺得双眼疼,从床上翻身起来,正好对上阿松奇怪的打量。
“小姐,你醒了?”
“嗯……”瑾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是在薛府,顿觉奇怪,再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一身男装,这说明昨晚之事并非梦境,那自己是如何回的家呢?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阿松,我怎么躺在床上睡着了??”阿松听她这么问,也有些奇怪:“小姐你真会说笑,你不躺在床上睡难不成躺在地上?”
“……”瑾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说来奇怪,小姐你昨晚去哪儿了?还一身女扮男装的造型,难不成又去逛窑子喝花酒了?”
“嗯?你的意思是……我几时回来的?”
“小姐难道是出去喝多了?你自己都不记得了?那阿松就更不知道,我昨夜等到了丑时也不见你回来,就坐在门口睡着了,早上醒来看你已经躺在床上了。”
“哦?”瑾歌更觉怪异,陷入了沉思,起身将男装换下。
可还未来得及思考清楚这个问题,便被外面传来的嘈杂声打断了。
阿松出门一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好。
“怎么了阿松?”
“小姐……衙门来人了……”
“啊?为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两个衙役进了门来,冲瑾歌抱拳道:“不好意思薛小姐,请你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什么事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瑾歌本就身子疲乏,有些虚弱,已经懒得废话,便没有再说什么,倒是顺从的跟着衙役出了门,身后隐隐传来薛娘的喊声:“不可能,瑾歌不会杀人的!她怎么可能杀人呢?一定是搞错了!”
听的瑾歌心里震惊不已,怎么回事?!我何时杀人了?!
一路上,风声传的快,渝州城内的百姓渐渐聚集,纷纷围观,对着瑾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如此阵仗,瑾歌更为纳闷儿了,什么杀人?杀了谁?
一到衙门,瑾歌就愣住了,到现在她都恍惚觉得自己在梦中,只见堂上跪着的却是温素……
“将疑犯薛瑾歌带上来。”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全场寂静,瑾歌此时除了惊讶不解之余,已无再多思绪,比起平日里,简直出奇的安静少语,顺从的跟着衙役到了堂前,跪下。
见此情景,县太爷也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今日瑾歌竟这般安静温顺,难不成真的是凶手?
“下跪何人?”
寂静。
“下跪何人?”
还是寂静。
县太爷无奈,轻咳一声,就当她回答了,直奔主题。
“薛瑾歌,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听到县太爷唤自己的名字,瑾歌才回过神来,抬头一脸茫然的望着他:“什么事?”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瑾歌抬眼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答道:“……不知道。”
“那你昨夜在何处?”
“我昨夜……”瑾歌思忖了一会儿,昨夜?我是在春香苑吗?那又是怎么回到家的呢?
瑾歌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这种时候答说不知道,就给了他人更多的怀疑和想象。
县太爷示意师爷拿来一个布包裹的东西,让衙役递给瑾歌。
“你看看,这可是你的东西。”
瑾歌接过那布,打开一看,是一支满是血污的簪子,但却是眼熟得很,是梨花簪。
“这……好像是我的。”
“你看仔细了,是不是你的。”
瑾歌惊讶之余,拿起簪子翻看了一下,又道:“嗯……是,这簪子的后面有刻我的名字,不过为什么……”
衙役不等她说完,就将簪子递给了县太爷,按瑾歌说的翻过簪身查看,清楚的就能看到一个瑾字。
惊堂木一拍,县太爷朗声道:“即是如此,你便是认下你这罪行?”
“什么罪行?!我什么时候认下了?”
“当然是杀人之罪!”
“什么?!我哪有杀人?!杀谁了?!”
见瑾歌不认,县衙又唤来衙役,吩咐道:“来人,将尸体抬上来。”
顺着衙役的方向,瑾歌转头望去,看到一个担架上,一张白布盖住的尸体,心里打鼓,这真的死人了?
看着尸体在身旁放下,随着白布被掀开,瑾歌也吓了一跳,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具尸体,正是温素的贴身丫鬟,玉依!
瑾歌这才明白,为什么温素会跪在这里。
尽管瑾歌转头看向温素,温素也不曾有半分动作,直看着地面,默默流泪。
“素……”
“啪――”堂上的惊堂木将瑾歌的声音淹没,县太爷踌躇了一会儿,这薛家在这渝州城,说起来,还比这县衙更有威望,有钱有势,不是平常人家,而薛瑾歌又是出了名的行为乖张,若将其拿下,便是将薛家扣上一条命脉;可现在证据摆在眼前,不拿下,何以信服渝州百姓?
“薛瑾歌,你既然说不清楚你昨晚去了哪儿,况且这凶器就是你的物件,你作何解释?如若解释不了,那本官只好暂时将你收监入狱,待证据确凿,再做审判。”
“我……”瑾歌想解释,可却是无法解释,现在摆在面前的证据就是玉依的尸体,凶器是刻着自己名字的梨花簪,看似十分完美,下一刻,县令就算要将我处决也不算过分。可我的簪子戴在自己头上怎么会不见,难道是昨夜在春香苑醉倒了?然后簪子被偷了?不对,昨晚我明明是男装,怎么可能戴了簪子,那簪子难不成是在家被偷的?家里有内贼想陷害我?我说出来他们会信吗?
县令见她有话好像说不出口,心里也担心其中怕有什么冤情,便叫她有什么话都细细讲出来。
瑾歌犹豫着,转头看温素,想来她定然十分伤心,那可是她视若亲妹妹般的贴身丫鬟,若是真的以为是自己杀死了玉依,她一定很恨自己,我解释,她会信吗?会吧……
随后,瑾歌还是将昨夜之事还有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那就传雅兰来对证一番。”
等待的过程,也是一种煎熬,不知道会发生哪一种结果。
没过过久,衙役就回来报,说是雅兰姑娘没有带来,只带来了老鸨。
老鸨子哭喊着说自己也不知道雅兰去哪儿了,今日一早就不见了人影。
有了县太爷在上面,老鸨子说话也硬气了些,平日里可不敢那么跟瑾歌说话,今儿见她被押来衙门,又是另一种脸面了,好像有了撑腰的一般,随后指着瑾歌佯装悲伤哭喊道:“大人啊,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