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桓生十分难得的,并没有挽留她,更没有说话。
这就让瑾歌有些好奇了,心中越隐隐生出不安来;可话都说出口来了,面子不要了吗?
如是一想,瑾歌依旧硬着头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重重的关上了。
回到房间内坐了一会儿,方才冷静下来,说起来,她还是认为任桓生去吧,也让他少些牵挂,反正不还有田豆子和七狗陪自己玩儿嘛。
如是一想,瑾歌便换了一身男装,开门去找七狗他们了,两人刚刚吃完上楼来,见着瑾歌一身男装出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薛姐姐,你怎么又换了一身行头了?”七狗见着这样的瑾歌也再熟悉不过了,以前的瑾歌常常会穿成这样去看望他,自从嫁人以后,方才少见了,现在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怀念的意思。
“我猜啊,薛姐姐这是要想去不忆阁呢吧?”
见田豆子一脸的狡黠,七狗不解的问道:“不忆阁?什么意思?好像有些耳熟……”
瑾歌也听着觉得耳熟,这一想,才想起来,那会儿在异都小镇的时候,那老板娘就说过,刀钥以前是在不忆阁唱曲的头牌,想必就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吧。
“嘿,我正愁着不知道去哪儿呢,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那么我们就去不忆阁吧?”
“我们?!”田豆子和七狗异口同声的震惊道:“你的意思是?”
“不错啊,我们,一起!”瑾歌耸了耸肩,耷拉着眼皮子摊手道:“不然呢?桓生又不会同我一起去。”
“咦……”如此一来,惹得田豆子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柳公子倒是不喜欢那些个烟花巷柳的地方,怎么的,娶个娘子还挺喜欢去的……真是奇了怪了……”
瑾歌也不介意他这么说,反而有些得意,笑道:“那是,他不喜欢,我就替他了呗。”
“嗯……可是我们怎么陪你去呀?”田豆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又看了看七狗,一脸为难:“不是我说,主人他年纪尚小,不适合去那些地方,而我,职责是保护他们的安全,我哪能随意离开?那种地方,也不适合我去啊……我一不会听曲,二不会看戏,三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不会……”田豆子说着脸色竟离奇的有些不自然,急急道:“我说薛姐姐,你还真是一个女子中的清流,反正我不去,我要留下来保护主人。”
瑾歌没想到被田豆子拒绝了,碰了这一鼻子的灰,佯怒着瞪着他,随后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了九龙玉佩挂在手指中,惦着一边道:“哎,看来我这个玉佩也就是个摆设咯,既然没用了,不如把它给当了买点好吃的吧。”
“诶诶诶,姐姐,姐姐,我去我去,我陪你去!”田豆子没有应声,反倒是七狗先跳出来急急道,似是比田豆子更加紧张这个玉佩。瑾歌不禁想到之前桓生所说的关于七狗的身份一事,这块玉还是他的呢,不过现在还不是物归原主的时候。
听七狗这般说,田豆子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急急忙拦住靠近瑾歌的七狗,“诶诶,不行,主子,你不能去,你不能去!”
“怎么不能去了?姐姐要去,我便同她一道去吧。”
“……”见着七狗那诚恳双目,田豆子真是无奈扶额,绝望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也无话可说。但瑾歌却十分满意,一把摸住七狗的脑袋,眉眼弯弯道:“还是七狗最乖了,走吧,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罢,揽着七狗的肩膀就往楼下走去,还不忘用眼睛瞥着田豆子,一脸的嘚瑟。
不出三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田豆子的声音:“等我,我也要去。”
闻言,瑾歌的嘴角立刻轻轻勾起一抹弧度,立刻转身回来,不再演戏,正经道:“此时天色尚早,想必好玩儿的都在夜里,而你们俩又刚刚吃完饭,也吃不下什么,不如呢,你们就先回去休憩一会儿,然后临近夜里你们再换身衣服同我一道去罢?”
听瑾歌这么安排,二人也正好觉得吃完饭有些许乏了,想必也是因为赶路的缘故,身子有些疲乏,便同意了,两人双双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
七狗回到房间,一时安静了下来,他并没有像田豆子一样,径直躺倒在了床铺之上,闭目休憩,而是拿出了自己的包袱,打开了来。
里面有些简单的衣物,最下面,还有一套不属于他现在这个年纪的衣物,明显能看出来,那套衣衫布料实属上乘,并非一般的人家可以拥有的,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乞丐呢。可他也知道,这套衣服是他自己的,是他流落到乞丐窝之时,身上的衣物,也是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衣物,故此,他也一直留着。
现在,如愿以偿,他终于到了京城,那个他想了很多年也不曾来的地方,那个他心中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时常出现在他梦里的地方,梦里,有爹娘,有爷爷,有满院的花香和高高的围墙。
那到底是哪儿?
爹娘,亲人们又在哪儿?
七狗本想将此事告诉桓生和瑾歌他们,但是一想到或许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他就难以启口。
之前在路上,那群杀手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说明有人想杀了我,既然想杀我,想必跟我的身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然又是为了什么呢。已经连累过薛姐姐了,不能再让她因为自己而遭受无端的苦难。
想要找寻真相,这就是七狗执意请求桓生带他上京来的原因,所以他现在也需要把握任何机会去发现线索,故此,答应同瑾歌一道出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七狗想罢,将衣服又包了起来,随后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了窗边,看着街市的喧闹繁华,同此刻的他犹如两个世界一般,隔绝着那层见不着的真相。
临近傍晚时分。
瑾歌就来唤七狗和田豆子了,三人正准备出去,迎面就碰上了刀钥,正往着楼上走去。几人相视一番,互相招呼,点头致意,田豆子率先开口,问道:“刀钥姑娘这是?”
“听闻街市上热闹得紧,这日公子又无事,无需见客,刀钥想着,不如陪同公子出去散散心,也好过在这楼中闷着好。”刀钥说话总是这副温柔娴淡的模样,让瑾歌听着她的话都觉得舒服,哪怕心中十分不爽,也对她没有什么敌意。可心中着实不悦,这是无法掩盖否认的。
听刀钥这么说完,一旁的七狗和田豆子齐齐将目光投向了瑾歌,似乎很在意她的脸色。不过瑾歌也不甘示弱,诚恳道:“刀钥姑娘有心了,不过家兄他寡言少语,不喜欢外出闲逛,我们要出去玩儿,他也不一同去,刀钥姑娘怕是要费些心思了。”
刀钥似乎并无惧色,一脸的胜券在握一般,惹得瑾歌一脸的狐疑,满心好奇,有些想看看刀钥到底能不能请动桓生了。
几人分开后,瑾歌的心也一直悬着,她总觉得桓生会答应跟刀钥一起出去,她的感觉很强。
一直到了楼下,她心中都一直在想,随后便将七狗和田豆子叫住,然后给了他们俩一个眼神,三人并列站好,等待着刀钥和桓生亦或者刀钥一个人出现。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瑾歌果然看到了桓生出现在楼道口,身旁跟着刀钥,虽说二人隔着些距离,走得并不近,可瑾歌还是十分在意,不悦写在了脸上。桓生都不同她一起出门,却同刀钥一起出门!
这也太……
不过转念一想,两人现在的关系乃是兄妹,而同刀钥就有些无限可能了,假若把刀钥当成自己的美人,那陪她好像也更有道理。
桓生下到楼下来,才发觉到不远处的瑾歌,正站在那儿直直的看着他,随后迎了上去,笑问道:“怎么,还没出去呢?不是从中午就开始念叨了嘛。”
听到桓生这么说,瑾歌心里更加不爽了,赌气的瞪了他一眼,瘪嘴道:“你管我?!倒是你,不是不喜欢出门吗?嘁……”
“呵呵……”桓生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扇柄,“想着,闲来无事,都是闲,不如就出去走走,也罢。小妹要一同吗?”
瑾歌立刻反驳道:“我才不跟你一起呢,咱们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呗。”
桓生也未答话,微微低下了眉眼,嘴角噙着笑意。
“我们走!去逛窑子,喝花酒!”瑾歌故意说得大声,连周遭的客人都不禁抬头大量起瑾歌来,有些竟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眼看着这么一个清秀的小少年,怎么还这般高调风流呢?
这些不雅之事,本就多为避讳,上不得台面。
桓生听罢,嘴角跟着抽了抽,脸上的笑意不减,却略显僵硬。
又来这套?是不是到了一个地方她就要折腾出些这种事情,闹个沸沸扬扬来。
“京城可同渝州城没法比拟的,瑾歌,你好好保重啊。”说罢,丢给她一脸笑意,反而率先走了。
“你……”此时的瑾歌,只能用气炸方能形容,看着桓生那笑意,还有离去的背影,别提多窝火了。
啊!这不是我的桓生!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