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人群顷刻间安静下来的同时,让出了一条道。
白衬衣西装裤的薛度云缓步向我走来,一下子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狼狈地坐在地上,头发被揪扯得乱七八糟。
他如拯救世界的神,一句话将我从泥藻里拉了出来。
可我知道,如他的身份,沾上负面新闻会对他很不利。
薛度云向来低调,这样一来,他轻松登上头条了。
人群里有人低呼“好帅”。
少女们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完全不相信他会是这个事件的男主角?
薛度云站得笔直如一棵青松,唇角勾着凉薄的笑,以身高的绝对优势俯视着胖女人。
“照片上的男人是我,而你说我是你老公?嗬,这听起来像一个笑话。”
若说薛度云是这胖女人的老公,只怕围观群众都恨不得自戳双目。
大家都笑了。
胖女人面子挂不住,却还是不肯轻易认输。
“照片上的男人是你?你不过是想帮这贱人解围吧?可没那么容易。”
“注意你的措辞,这是我们云天国际的总裁薛总。”跟在身后的女助理严肃地说。
一句话揭开了他的身份,引来全场震惊。
没有头脑的人一定做不了总裁助理,她这样公布薛度云的身份,想必是得过了他的允许的。
薛度云淡淡地说,“关于今天的新闻,我已经请律师发表了审明,如果再有人恶意诋毁和纠缠,我也绝不会客气。”
胖妇人虽是被他的身份惊住了,但稍作冷静,她依然不依不饶。
“你腰上也有疤吗?”
薛度云勾起令人神魂颠倒的笑,“怎么,不信?想验证一下?”
说着他竟然把衬衣从皮带里抽了出来,伸手去解一颗颗扣子。
这一举动引来一阵尖叫声。
而我也傻住了。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我对他来说不就是一张卖身契吗?值得他为了洗清我的污名当众脱衣服?
老实说,虽然我跟他有过那么多次亲密接触,可他身上有没有疤我还真没注意。
薛度云淡定地解开衬衣,手指把一边衬衣往边上一撩,果然有一道疤。
这下那胖妇人无话可说了。
花痴群众尖叫不说,还拿出手机来一顿猛拍。
就连旁边的小记者,都赶紧拿起相机来,一边拍一边问。
“薛总,这位是您的女朋友吗?”
敞着衬衣的薛度云,紧实的胸膛半遮半掩,格外诱人。
他蹲下身来将我抱起,对小记者说,“你刷刷微博就知道了,不出我所料的话,我的律师应该已经把审明发出来了。”
一时间,我看到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来猛刷。
在进入云天国际时,我听见了大家的惊呼声,像是刷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薛度云到底让律师发了什么呢?
他一路抱着我,没顾忌其他人的眼光,而我这会儿安安分分,一动不动。
他刚刚替我解了围,我也不能给脸不要脸。
进入他的办公室,他把我放在沙发后,才起身,慢条斯理地将扣子扣了起来。
我坐着,他站着。
没有一句话我却觉得莫名空气冷凝下来。
我没忘,即便没有今天这件事,我和他也正处于很深的矛盾之中。
他突然蹲下来,一只手捏住我的脚腂。
“抬脚。”
纠结了一番,我还是抬起了脚。
他帮我脱下鞋子,看到了我脚底被磨起了几个水泡。
他崩着的脸上似有怒气凝聚,片刻,他站起来。
“你等一会儿。”
说完他离开了办公室,没过一会儿,他打了一盆水过来。
在他的抬起我脚的时候,我本能地缩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应该感到荣幸,老子第一次给女人洗脚。”
明明心里痛着,明明他说话的语气很凶,可还是有一股暖流穿身而过。
温水浸过我的脚背,起泡的地方好痛。
云天国际的员工们一定难以想像,这会儿他们的总裁在办公室里给女人洗脚。
洗好后他帮擦干,又拿来药箱来给我上好药,再用纱布缠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我站起来说想上厕所,他的办公室里就有独立的洗手间,他弯腰像是准备抱我去,我吓得又坐回了沙发里。
“我自己去。”
我的激烈反应似是让他很不满,他双手叉腰,眉心隆得老高,动了动嘴皮子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忍住了,指着洗手间方向让我自己去。
进去之后,我锁上门,立刻掏出手机。
我好奇,薛度云到底发了怎样的审明,让那些人又炸了。
看完之后我却无法平静了。
薛度云竟然贴出了没有打马赛克的原照片,证实他就是那个男人,而且,还附上了结婚证。
如他这样的黄金单身汉,突然自曝已婚,估计影响会很大吧?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在他这里,不就是一张卖身契的价值吗?
很显然早上那一条抵毁我的微博不是他干的。
那会是谁呢?
从洗手间出去时,他已经坐在办公桌后翻看文件,好像很忙。
我坐回沙发上。
办公室安静到有些诡异,耳边全是翻动文件的声音和笔划在纸上的声音。
“给我倒杯水。”他没抬头地说。
我看着他,愣住没动。
把我当秘书使唤?
大概是见我一直没动,他抬头看向我。
与他的视线一撞,我就很怂的没有了与他对抗的底气。
看在他今天帮我解围的份上,倒杯水没什么。
倒好水,我放在他旁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他一把捏住手腕儿,再一拉,我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我僵在他怀里,一句话冲口而出。
“你不是说你再主动贴上来就是……”
“犯贱!”他挑着一侧的唇角,接过我的话。
他搂着我的那只手突然用了力,原本生气的脸突然间又笑了。
“对,我就是犯贱,你这会儿脑子倒是灵光,知道拿我的话来堵我。”
“我又不傻。”我小声嘀咕。
其实他这么一笑,气氛突然间就缓和了不少。
我坐起来想要挣脱他,他却死死扣着我的腰,将我按在他腿上。
“不傻吗?我看挺傻。”
话落他已经抢过我的手机。
我的解锁密码他知道,他单手打开手机,直接在黑名单里找到了自己的号码。
他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将他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还贴心地备注上了“老公”二字。
“有事儿摆不平的找老公,我早就说过,你老公我才是你最强硬的后台。有后台不用难道不是傻?”
“我还有自知之明,我不过是你三百万买来的。”
我说完这话,薛度云的脸瞬间就黑沉了下来。
“你再说了一遍。”
我丝毫不退缩地看着他,“我难道有说错?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告诉我,我觉得我一直被你耍得团团转。”
下一秒,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突然近了,他的鼻尖险些碰上我的鼻尖。
我本能地紧张,往后退。他禁锢着我的腰,不给我一丝一毫退缩的机会。
我以为他要吻我,可是最后没有,他只是盯了我好久,绷着咬肌,像是很生气。
可当他开口时,声音却又是平静的,像是在刻意压着怒气。
“你有你的怨气,换位思考,难道我就没有?那孙子不怀好心故意接近你,你是猪脑子吗?他伤你伤得还不够?还跟那孙子回去,你别忘了,你跟他已经离婚了,我才是你老公。”
我怎么觉得他这话有一股子酸味儿。
我对他来说不就是一场交易吗?我在心里这样问。
在我愣神的时候,他突然间啃住了我的唇。
一个吻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他桌上的电话响了。
对于这通不合时宜的电话,他似是有些恼。
伸手一按免提键,“说。”
电话那端应该听出了他的不快,说话特别小心翼翼。
“薛总,警局的人来了。”
警局?他报警了?
“让他们进来吧。”薛度云说。
我赶紧从他的腿上起来,这一次他没有阻止我,还顺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门很快开了,助理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走了进来。
薛度云起身与他们握手后,与他们相对坐下。
“薛先生,我们接到了您的举报,有关网络上恶意攻击您太太的事情,我们已经查过了,对方IP是一家较偏远的私人网吧,那里没有监控,给我们最终确定嫌疑人造成了一定的难度。我们是特意来询问您和您太太一些情况,以便更快地破获此案。”
我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
我很想知道,是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恨,要这样的地诋毁我。
“其实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信息可以提供给你们。”薛度云十指交错,淡笑着说。
我紧紧盯着他,等待着他所谓的重要的信息。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脸色沉下。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他对那两个警官说完把电话接起来。
他没有吭声,只是在听对方说。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是他脸上的戾气越来越浓。
挂了电话,他双手撑着桌上站起来,突然对两名警官淡淡一笑。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