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身影，即便是不用乔莫晚去辨认，也能认出来究竟是谁。
她将小诺抱在自己的怀中，招呼贺睿辰，“淼淼，过来，我们在这边等你爸爸。”
贺睿辰屁颠屁颠的就凑过去了。
有了小乔，他才不稀罕什么爸爸。
乔莫晚从透明的玻璃向外面看，看见男人的身影，高大而伟岸，然后一步步走进会议室之中，周身带着的是尊贵无比的气场。
那是她的男人。
………………
贺西珏是最后一个到会的。
而倒数第二个，就是程泽宇。
刚才乔莫晚在休息室里看到的那个身影，也正是程泽宇。
程泽宇看见贺西珏的时候，眼神里忽然就照射出来一种很复杂的光线，带着仇视。
“大家好。”
贺西珏优雅的笑着，唇角向上勾起一抹弧度来，并不算是深，却也不浅，就好像是固定的某种模式一样。
包裹在西装裤里面的修长双腿，交叠迈步走到还有两把空椅子之中的一把椅子，然后拉开坐了下来。
“会议可以开始了。”
坐在主位的崔姗说：“还有一个股东没有到。”
贺西珏向身后的许步微微侧首，许步立即就将自己手中的文件给放在了桌上，“这是乔莫晚乔小姐的全权代理文件。”
苏美芸一时间没有忍住，一下拍了桌子，“什么？！”
许步便将全权代理文件向前推了推，“这是一份股权的全权代理书，也就是说，我们贺总在股东大会上，在原有股份的情况下，再加上乔小姐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拥有一票否决权。”
许步的话音一落，鸦雀无声。
他挠了挠头，是不是自己把话给说的太绝了？
贺西珏敲了敲桌面，“现在开始吧，崔董事长？”
他看向在主位上的崔姗，目光冷冽的仿佛是夹杂着一道道冰刃一样。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恐怕现在崔姗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崔姗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了主要的议题。
既然是股东大会，那么就是涉及到公司内部机密的一些需要重要人物表决的重要议案。
可是，一连两个议案，贺西珏没有听完，都直接落下了三个字：“不同意。”
程文静皱着眉说：“贺少，就算是你有一票否决权，也恳请听完了整个议案再做决定好么？”
贺西珏看了程文静一眼。
这个算是同父异母的大姐，比贺西珏要大十三岁，现在年过四十的年龄，脸上已经是多了沧桑之感了。
“好。”
崔姗示意一旁的程时谦接着说。
程时谦将议题说完之后，崔姗双手放在桌面上，微笑着扫视着桌边的人，“现在请表决。”
贺西珏直接说：“我不同意。”
崔姗：“……”
程文静：“……”
贺西珏耸了耸肩，“就算是听完了，我还是不同意。”
崔姗觉得自己即便已经是自从三十年前的那件事情开始，就鲜少动怒了，一直都是在山上修身养性。
可是现在还是被贺西珏给气的额角青筋直跳，她直接站起身来，“文静，你来接着主持会议，我出去一下。”
程文静答道：“是的，董事长。”
贺西珏低着头，轻轻勾了一下唇角，“董事长么？恐怕也只是代理董事长吧。”
崔姗推开会议室门的手猛然顿了一下，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气，才推开了门。
许步低着头，双肩耸动了两下。
如果不是现在在气氛十分严肃的会议室里，他恐怕都要被自己家大boss的打脸的话给爽的拍手叫好了。
程文静接着主持会议，贺西珏撑着下颌，黝黑的眼睛眯着，似乎是什么都看不清楚，神色讳莫如深。
苏美芸侧首对程泽宇说：“你出去，看看你奶奶去干什么了。”
程泽宇点了点头，“好。”
………………
崔姗去了一趟洗手间，等到出来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休息室里的女人。
女人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坐在腿上，旁边还有一个大约是六七岁的男孩子。
是乔莫晚。
崔姗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直接抬步向着休息室走去。
乔莫晚正在听着贺睿辰和小诺说话。
小孩子之间的语言，在大人听起来，真的是格外好玩。
“你把妈妈让给我，我就把我爸爸让给你，然后我们两个就都有了爸爸妈妈。”
贺睿辰一本正经的说着。
小诺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根，两根，然后又收回了一根手指，看起来神情有点迷茫。
“喂！你如果还想跟着我这个哥哥的话，那你就点头。”贺睿辰掐着腰，看着正在玩着自己的手指头的小诺。
小诺听见哥哥这两个字，就一下眨了眨眼睛，猛地抬起头来，“嗯嗯嗯嗯。”
贺睿辰高兴了。
乔莫晚摸了摸贺睿辰的小脑瓜，其实，就算是自己一直不怀孕的话，那就这两个孩子，也就足够了吧……
可是……
他不知道贺西珏是怎么想的。
忽然听见身后的推门声，乔莫晚便转过头来。
“乔小姐。”
乔莫晚原本还和气的神色，一下就眯起了眼睛，原先的平和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是乔莫晚第二次见到崔姗，上一次，是在程家的后院，崔姗身上还穿着的是青色的缁衣布鞋，在厢房内，手里拿着的是佛珠。
如果不是贺西珏告诉她，崔姗曾经对贺西珏和贺西珏的母亲做出的那样的残忍的事情，甚至乔莫晚都可能会以为，那是一个十分良善和蔼的信佛的女性。
而现在，崔姗身上已经换上了名贵高档的刺绣衣服，头发也是烫了卷，看起来完全和当初的那个信佛之人判若两人了。
崔姗注意到乔莫晚的目光，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我跟上一次的变化，很大呢？”
乔莫晚沉默不语。
“哎，没办法，身不由己啊，就算是已经走出红尘，却还是身不由己的又被拉了进来，”崔姗走过来，“这是你的两个孩子么？长得真可爱。”
乔莫晚神色有些防备的看着崔姗。
崔姗走到乔莫晚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对身后的助理说：“你去带着这两位小少爷去旁边的玩具房玩儿会儿，我和乔小姐有话说。”
她转向乔莫晚：“我们程氏公司这边，是比较人性化的，有专门提供给儿童的玩耍地区。”
乔莫晚拉住了贺睿辰的手，“淼淼，带着弟弟在外面，就那里。”
她手指了一下她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的一片空地，“就那边的盆栽，等着阿姨。”
贺睿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没有跟着崔姗的助理去儿童房，而是就在落地窗的盆栽前面，还转过头来，朝着里面的乔莫晚大力的摆了摆手。
崔姗也不知道是为何，刚才在看见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忽然从眉宇之间，看到了某种面容相似。
“不知道老夫人您有什么话？”
乔莫晚的话语，叫崔姗回过神来。
其实，乔莫晚也就是尊称一声老夫人，崔姗保养的很好，而且可能是一直都身在庙宇之中，所以时间过得比普通人都要慢，即便是现在和大女儿程文静站在一起，也有人是将两人是认成是姐妹。
“今天乔小姐既然是来了，又为什么要签署那份全权代理书呢？”
乔莫晚想起来上一次崔姗说的话，神色就已经冷了下来，“我愿意。”
助理端上来两杯花茶，一杯放在了乔莫晚的面前。
“乔小姐，你不妨尝一尝，可能是人老了，更注重养生了，这个枸杞茶是很好的养生妙方。”
崔姗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我知道乔小姐肯定是记恨我，上次在背后说那些话了，我只要是站在世俗人伦的面前说的，跟了侄子之后就跟小叔，这种名声，也肯定是不大好的，只是，如果你觉得没什么的话，那就当那些话我没有说过……”
乔莫晚低着头，目光落在白瓷茶杯上面飘着的茶梗，就好像是碧绿色的湖面上上下翻飞的扁舟。
也并非是完全不在意的。
虽然她已经报复了乔婉柔，网上攻击她的言论也很少了，都已经转向了乔婉柔，可是到底总是会有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说的很难听。
可是，乔莫晚也知道，她是在挑战传统。
她现在选择坚持下去，全都是因为贺西珏的爱。
其实，上一次，在崔姗的话语之下，乔莫晚已经是有些退缩了，就因为贺西珏的那些推心置腹的话语……
从某一个角度来说，其实贺西珏和乔莫晚是一样的。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乔莫晚转身就要拿起自己的包，起身离开。
崔姗在她的身后说：“乔小姐，能否等我说完。”
乔莫晚站在门口，手放在门把上。
“在这种事情上，舆论对于女人是比较苛刻的，就比如说出轨，男人犯的错，总是会很容易就被人忘怀，可是一个女人却会被骂成婊、子和贱人，各种话肮脏难以入耳……”
乔莫晚转过身来，微微笑着，“我活我的，从不会在意这些话。”
“乔小姐果然是豁达乐观，都只为了贺西珏吧，但是，”崔姗话锋一转，“你想过没有，如果贺西珏对你只是利用呢？”
乔莫晚的脚步猛然停下来，“程老夫人，我是看在程老爷子的面子上才对你礼敬有加的！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那么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崔姗笑了笑，“乔小姐，你说笑了，我只是将我的一些看法想要告诉你，毕竟我的阅历，可是比你要多的多，你手里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所以，泽宇才会和你结婚，贺西珏也才会靠近你。”
乔莫晚扭头就走，这样挑拨离间的话，她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听了。
“你能认得出程泽宇的真正面目，是因为你不爱程泽宇，你已经和他离婚了，可是你认不出来贺西珏的真面目，看不透他对你的心，是因为你爱他，”
纵然崔姗已经看见乔莫晚打开了门，还是慢条斯理的将接下来的话给说完了，“因为对你身上的某一点有所求，所以，才会对你好，而你，误会把这样的好，当成是爱？多可笑的爱。”
乔莫晚猛然大步走了出去，嘭的一声摔上了休息室的门。
在办公场所，这是乔莫晚第一次发脾气，而且还摔门摔的这样响，有好多员工都朝着乔莫晚这边看过来了。
崔姗身后的助理说：“真的是没有教养。”
倒是崔姗，一句话也没说，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来，在小口的品茶。
不管乔莫晚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总归，现在她的目的是达到了。
裂痕，总是一点一点出现的。
现在，就只差陆恬的合作了。
………………
程泽宇从会议室出来，就看见从休息室里面匆匆走出来的乔莫晚。
而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刚好就可以看见休息室里此时正在坐着喝茶的崔姗。
他就知道，奶奶肯定是会找乔莫晚来谈话的。
乔莫晚因为心里有事，并没有看见程泽宇，几乎就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差点撞到了他，“对不起。”
她说了抱歉，正想要往前走，被程泽宇一条手臂给挡在了面前。
“莫晚。”
这个名字，叫乔莫晚一下愣住了，抬头才看见了程泽宇的面庞。
深深地皱了皱眉，抬步就要继续往前走，被程泽宇给挡住了，“你先别走，莫晚，我有话跟你说。”
乔莫晚刚才的仓皇已经是不见了踪影，眼神冷漠，“我不觉得和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而且，程先生，我们以后最好是保持十分合适的安全距离，不要有任何肢体接触，最好说话也不要。”
说完这句话，她绕过程泽宇就要向前走。
程泽宇一下就抓住了乔莫晚的手腕，“莫晚，之前网上的那张照片不是我发的，我完全不知情。”
就在程泽宇触碰到乔莫晚的手腕的这一秒钟，乔莫晚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好像是有虫子在爬一样，有一阵恶心的感觉迅速的从手臂向上攀爬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好骗？”乔莫晚冷笑着狠狠地甩掉了程泽宇的胳膊，向着洗手间走去。
程泽宇看样子还想要追过去，一道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泽宇，停下。”
从休息室里刚刚走出来的崔姗，看向程泽宇，“现在还在开股东大会，不要随便离开。”
贺西珏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乔莫晚正坐在大厅里的公共座椅上发呆。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坐在地上玩儿的两个小家伙身上，其实还是在越过这两个小家伙看向更远的地方。
贺西珏转了方向，迈着长腿走过来。
他刚好站在乔莫晚的身旁，挡住了光线的地方。
乔莫晚这才反应过来，抬头去看他，“已经开完会了么？”
贺西珏伸手去拉乔莫晚，“嗯，走吧。”
贺睿辰一个骨碌就爬了起来，把小诺给拉起来，贺西珏单手抱着小诺起身，牵着乔莫晚在贺睿辰的身后走。
这样和谐的一幕，莫名的就叫刚刚走出会议室的程泽宇的眼光闪了一下。
她脸上的笑，此时是面对的另外一个男人，以前，这笑，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程阜深撑着头，摇了摇头，“觉得乔莫晚和咱们这个小叔莫名的配一脸。”
“胡说什么？！”程泽宇转过头来，冷声斥责了一声。
程阜深挑了挑眉，“我没有胡说，只是说了我心里所想的，不过你心里肯定不是味儿了，毕竟，原来也曾经是夫妻。”
他说完，没有看程泽宇一眼，就抬步向前走去。
程泽宇气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深深地闭了闭眼睛。
如果生活在真空里面也就算了，没有别人戴着的有色眼镜，可是现在，乔莫晚频频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之中。
“乔莫晚！”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程泽宇忽然开口叫了一声，几步就冲到了电梯门口，“我有话跟你说……”
可是，在紧紧关闭的电梯门内，乔莫晚冷静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程泽宇想要抬手去按电梯的开关，可是手都已经伸到了半路，却还是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贺西珏看向他的眼神，叫他都没有足够的胆量抬步走上电梯去。
直到电梯门缓缓的关上了。
程泽宇走上前，在电梯门上面狠狠地踹了一脚。
………………
楼下，上了车，贺西珏问乔莫晚：“去医院？”
乔莫晚点了点头：“好。”
不知是为何，贺西珏从后视镜看着乔莫晚，好像是有点心不在焉。
“孩子先送回去吧，医院里面的细菌多。”乔莫晚偏头看着车窗外，出口打破了这样的安静。
贺西珏便调转了方向盘。
“开会怎么样？”乔莫晚转过头来问，“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贺西珏笑了一声：“当然。”
这一次的股东大会，可以说，贺西珏全胜。
只要是有他和乔莫晚本身的股份，那么就程氏所谓的重大决策，就永远无法去实行，况且，现在贺西珏也私下里开始叫许步着手去收购二线的闲散股份。
一直到了津滨公寓，张阿姨下楼来接了贺睿辰和小诺上楼，乔莫晚忽然说：“我要不然自己打车去吧，你公司里面应该还有事。”
说着，乔莫晚就要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贺西珏一把就将乔莫晚的手给紧紧的拉住了，扣住她的肩膀，“刚才……在程氏，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莫晚的反应，纵然是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却还是逃不过贺西珏的眼睛。
“没什么。”
乔莫晚说着，就别开了目光。
贺西珏轻笑了医生，手指咔的一声就将安全带给解开了，倾身向前，逼近了乔莫晚的面庞，眯起眼睛来看着她的眼睛。
“你觉得，你能瞒得过我？”
贺西珏捏着乔莫晚小巧莹润的下巴，脑海之中已经想起来在回忆之中，暂时离开会议室的崔姗和程泽宇……
程泽宇的话，在乔莫晚的心里已经完全出局了，乔莫晚不是那种拖泥带水恋恋不舍的人，而贺西珏也完全就没有把他给放在眼里。
唯独，就是崔姗……
“是崔姗给你说了什么？”
乔莫晚的后背僵了一下。
她看向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庞，眼睛很深，眼睛狭长，带着某种不明的情绪，她看不懂。
他是怎么知道，崔姗给她说了什么呢？
他难道真的想是崔姗所说的，靠近她，就是因为股份么？
不。
绝对不可能。
他是爱她的。
她应该相信他的。
“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乔莫晚漫不经心的说。
贺西珏的目光锁住乔莫晚的面庞，几秒钟之后才移开，然后一下就将乔莫晚给抱住了，紧紧的搂着，用一种可以嵌在身体里的力度，“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一定要叫我知道。”
“……嗯。”
乔莫晚的脑袋被贺西珏按在他的胸膛上，胸口上，刚好是可以听见他的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着。
………………
来到医院，乔莫晚和贺西珏两人轻车熟路的去了蓝萱的病房。
蓝萱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身体都已经养好了，可是，却迟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乔莫晚询问医生，医生也表示，并没有见过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原本只是宫外孕的紧急手术，就算是一边的输卵管受损而去除掉，却也不会影响到本人的脑子，又怎么会一直都醒不来呢。
以董骁的势力，想必是什么样的脑科医生也都请过来专家会诊过了，可是却始终不见成效。
乔莫晚和贺西珏咨询过杜墨淳推荐的医生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道怒吼声。
“什么叫做她本人不想醒过来？你不是医生么？这点病都治不好！庸医！如果你还是不能叫她醒过来的话，你小心你的饭碗！”
医生哆哆嗦嗦的说：“董少，真、真不是我不尽心尽力，是因为我……我已经是尽力了，还是请您另请高明吧。”
“滚出去！”
医生转身就朝外跑，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怪不得那个女人不想醒过来。
乔莫晚和贺西珏两人站在门口，看着医生从病房里匆匆忙忙的跑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乔莫晚先抬步走了进来。
房间是特级的vip病房，里面的装修都可以完全媲美星级酒店了。
听见门口的响动，董骁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医生护士或者是手下又进来了，顺手就抄气在一边的一个打火机，朝着门边就砸了过来。
“说了几遍了，滚出去！没有吩咐不允许打扰！”
董骁毕竟是黑、道出身，出手很快，乔莫晚还没有反应过来，打火机几乎都已经到了眼前，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拉了一把，紧接着一个健壮的手臂从她的眼前伸过来，一把抓住了砸过来的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