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他戏谑道:这都几点了,你提神干什么?
155 他戏谑道:这都几点了,你提神干什么?
恺悦说小远挺好的,看起来很开心,并没有什么异样。
霍泽南放下心来,却又听恺悦说,“哥,小远刚知道这件事,还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不如让他先跟他爸爸住一段时间,谌哥对付孩子有自己的方法,你得相信他。”
恺悦嘴里的“他爸爸”,说得那么顺口,那一瞬间他有一丝恍惚,意识到他这个亲生父亲可能为孩子做的太少了,比起谌子慎,要差了太多太多。
他没在电话里多说什么,只让恺悦早点回家。
至于小远要在谌子慎那里住多久,站在他的立场,他实在不好阻拦。但恺悦说得对,谌子慎,他是个合格的好父亲。
“幼琳你以后要是觉得跳舞跳累了,不想跳了,就和泽南一起到公司上班。”
对面,温明珠正握着幼琳的手,语重心长,“崇达是泽南姥爷留下来的,以后我老了,做不动了,总归是要交出来的。但是交给外人不行,得交给自己儿子。彦均和恺悦是要继承他们父亲,能挑起崇达重担的,也就只有泽南了。”
幼琳认真听着未来婆婆说的话,将这些话都听进了心里去。
抬头去看霍泽南,男人也正看着她,也不过是眼神交流了几秒钟,他又低下了头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看他的报纸。
温明珠突然就叹了口气,“当年就不该让泽南走他父亲的路,当什么兵呢,当兵能有几个钱?规矩还那么多,这也不准那也不许,不累么?”
顿了顿,她又拍了拍幼琳手背,道,“这么着吧,幼琳,你听妈一句劝,要是泽南他不打算退役,你也就别跟他结婚了。”
幼琳:“……”
对面响起了两声咳嗽声,幼琳抬眼扫了一眼,只见某个人已经放下了报纸,换了条腿叠起来,淡淡开口,“我还是头一回见劝分不劝和的妈。”
温明珠看向他,笑笑,“我也还是头一回见放着那么庞大家产不要的人。”
“这事儿以后再说。”
霍泽南有点不耐烦,起身走过来,走到幼琳跟前,“不早了,我们也得走了。”
“走什么走?”
温明珠白了他一眼,拉着幼琳的手不松开,“说了今晚不走了,明天早上还陪我吃早餐呢。”
“今晚不是陪您吃过了晚餐吗?”
霍泽南微微弯腰,脸凑过去笑着看母亲,“我和幼琳住这里不方便,您要我说得多清楚呢?”
“……”
温明珠眨了眨眼,放开幼琳的手缓缓站起来,尴尬笑笑,“我没想那么多……那你要觉得不方便,那就……就回吧。”
“幼琳啊,那你跟泽南,有空的时候记得多过来陪妈吃饭哦。”
“好的,妈。”
幼琳还在想那句“不方便”是什么意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脑门像是被人打了,懊恼的看向霍泽南,那人压根没理她,拉着她就往大门口走。
温明珠醉醺醺的,送他们俩到门口。
“妈,喝酒克制点。”
临走时,霍泽南抱了抱温明珠,看着自己任性的母亲,眼神是宠溺又无奈的。
霍泽南庆幸,母亲在离开父亲之后还能遇见一个能宠她爱她惯她容忍她的男人,这是她的福气。
开车回军区大院的路上,霍泽南看了幼琳侧脸好几回。
他也想像陆德昭那样做一个懂得疼女人的男人,那样的男人才值得一个女人一心一意为他守候这么多年。
今晚幼琳觉得霍泽南不太对劲,看她时,眼神过分温柔了。
“你怎么了?”
幼琳手伸过去轻轻搭在他腿上,问他。
他笑笑,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就是觉得,陆叔对我妈真的挺好的。”
温明珠到了这个年纪,任性起来有时候还像个小女生,甚至有时候还无理取闹,自己母亲的脾气,霍泽南自然是了解,陆德昭一个生意人,手里要管上千人的公司,回到家来还要哄自己老婆,百般容忍和谦让,这样的夫妻,这样的家庭,能不幸福吗。
“妈妈有时候的确像小孩子。”
想起温明珠说话时如同得宠的小女孩才有的那种语气,幼琳便笑了,“不过,陆叔一定是更深层次的看到了妈妈的优点才会这么爱她。”
“很多豪门名媛都是两手不沾阳春水的,但是妈妈愿意为家人下厨,哪怕身上弄了油烟也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而且这么多年妈妈一个人要管理姥爷的公司,她真的很坚强,女人可任性,可庸俗,但一定不可懒惰。妈妈长那么漂亮,她完全可以嫁一个男人在家相夫教子,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当一个富家太太好了,但她没有,她不仅把婚姻经营得很好,把子女教得很好,还能让跟前夫生的儿子和现在的家人感情这么好,这样的女人我觉得挺厉害的,也挺受人尊重的。”
“所以陆叔算是有眼光的吧。在外面,提起温明珠这个名字,别人第一反应是崇达的董事长,而不是陆氏董事长夫人,怎么想都觉得骄傲啊。”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只需要一个很小很小的理由,但是妈妈这样的人,让人喜欢的理由太多了,漂亮,有本事,又贤惠。”?说到这里幼琳突然停下,笑看着挡风玻璃正前方。
霍泽南听得起劲,她就这么停下来,他皱了眉,“你接着说啊。”
幼琳扭头看他,笑道,“所以能跟这样的女人的儿子在一起,好像,也挺有优越感的吧。”
车子开到军区大院,门禁直接放行。
霍泽南在幼琳说完那话之后沉默了一阵,片刻后他开口,“一会儿到家我们讨论讨论,你觉得是我这个人让你觉得有优越感,还是因为我是我妈的儿子让你有优越感。”
……
……
谌子慎打了热水给小远擦脸,洗手,也洗了脚,离开时又回头看了看他,确定他不会再醒,这才关灯,关上了房门。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疾步下楼,看见等在沙发上的恺悦,他叫了她一声,“走吧,我送你。”
恺悦站起来,“谌哥,真的不用送我,没关系……”
谌子慎已经在茶几上拿了车钥匙,皱眉看她,“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要在别处这么晚回去干我屁事!”
“……”
恺悦感觉到自己是被教训了,心里极其不满:这位大哥,我是怕占用了您的宝贵时间好不好啊!什么叫做我不知好歹!
看恺悦脸色变得不是那么好,谌子慎语气稍微温和了点,“行了,正好我出去吃个宵夜。”
恺悦看了他一眼。
从他旁边经过的时候,她心里想的是我再也不要到你家来了,没有拖鞋穿,饿了也没有东西吃,结果走的时候还要挨你骂。
只消扫一扫她那表情,谌子慎就几乎可以洞察她在不爽什么,他笑了笑,也没再开腔,走在她身后出了门。
谌子慎的车停在负一楼,但他进了电梯却按的一楼。
这个小区在本市算得上高端小区了,每幢楼都有管理员,每一层也都有监控――从电梯出来,谌子慎走到前台去敲了敲,打瞌睡的管理员抬起头来,揉着惺忪的眼睛,“谌先生……”
“我儿子一个人在家里,我出去一下,你盯着点我那一层。”
“是是是。”
谌子慎又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就在刚才,恺悦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他跟人说话的样子,他那种表情,也只能用“不近人情”来形容了,板着一张脸,恺悦在心里吐槽他:你有钱了不起啊!
两人重新进了电梯,去负一楼。
很快就到了谌子慎停车的地方,他远远的按了车钥匙,黑色奔驰的车灯在前方闪了一下。
这个人还挺低调的。恺悦想。
谌子慎以前可不是低调的人,变得低调,是在父母出事之后。
想当初他可是要在苏富比上花几百万拍一个领带夹的人,那时候的他,在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之前,内心的浮躁尚在,也奢侈,也浮夸,也会像陆彦均那样开一辆颜色搔包的拉风跑车。
跑车现在他也开,只是开得很少了,看心情吧。
恺悦上了他的车。
恺悦平时接触的男人也不算少了,家里有父亲,有彦均,还有大哥,外面有许樵,许樵的大哥,再往前还有孙翔宇,但恺悦现在不想去想孙翔宇,觉得这个人不配和她身边的人摆在一个平面上――她接触过的男人,长相英俊的有,有钱有势的也有,但论起英俊,恺悦再把目光放在谌子慎身上,她只觉得这个老男人是个妖孽。
车门一关,紧闭的空间内,几分钟后就全都弥漫了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恺悦转脸看向车窗外,两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热,又烫。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发什么神经,竟然觉得谌子慎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干嘛打自己?”
男人开着车,突然就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转头看她,估计是觉得她这行为很奇葩。
恺悦红着脸也不敢看他,就看着车窗外面,“我困了,提提神。”
大概过了有几秒钟吧。
她突然听见谌子慎笑了,他笑了,他笑了,笑了……恺悦缓缓转过头来,迎上他略戏谑的目光,他说,“这都几点了,你提神做什么?”
“我喜欢,不行吗?”
“行,很行。”
他点点头,好像赞同了她的说法,但他唇角那弧度明显更深了。
车子停在一家大排档,谌子慎手里握着操纵杆,问她,“你打算陪我吃点东西,还是这就要回去?”
谌子慎在问她的时候,在她还没说话的时候,她的那个肚子就帮她回答了。
安静的车里,“咕咕”两声使得气氛有些诡异,本来恺悦是想说“不想吃我要回家”的,但是她被肚子出卖了。
谌子慎又看了她一眼,笑着开了车门下车去,过了一会儿绕到她这头来,敲敲窗,恺悦摁开了车窗。
“下来吃点东西,给谌哥面子。”他笑盈盈的。
“……”?这话听起来倒还蛮讨喜的。
恺悦动了动眉毛,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对车外的男人说,“就给你这个面子。”
……
……
凌晨,霍家。
霍泽南和幼琳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上楼梯的时候,霍泽南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伸手去戳幼琳的腰,幼琳一声尖叫,反而把他吓了一跳……
“你有病吧。”幼琳说他。
他笑,牵着她的手回屋。
刚关了门,隔壁屋的门就开了,容婶披着外套出来,去敲他们俩的门,“泽南,幼琳。”
霍泽南刚把幼琳扔在床上想来点刺激的,容婶在外面一喊,他半跪在那里就没动了,回头看着门口。
幼琳踹他,让他起来。
在他不是那么情愿的让开了之后,幼琳去开门,“容婶,您还没睡吗?”
“睡了,刚刚不是你俩把我吵醒了吗?”
容婶故意一副责怪的模样,跟着就笑了,握着幼琳的手,“给你熬了燕窝,还说等你回来让你吃,没想到你们回来这么晚。”
“妈妈让我们多陪了一会儿。”
幼琳说完,霍泽南也从里面走了出来,闲闲的伸手搭在幼琳肩上,“容婶您先睡吧,一会儿我下去给她端上来。”
“那好吧,我就先去睡了。”
容婶打了个哈欠,临走时又对霍泽南说,“我可先说啊,你回部队之后这家里就又剩我一个人了,你要不把思琦给我叫回来住,我就回老家了我跟你说!”
看着容婶走,两个人站在门口好一阵,霍泽南才拍拍她的肩,“我先去给你端燕窝。”
幼琳点点头。
燕窝多贵啊,嫁给谌子慎之前,她从来没舍得花钱给自己买过,也没有那个经济能力。和谌子慎结婚后,家里这些东西都没断过,那个时候在美国,家里每天都会来钟点工,谌子慎每天都会让她给幼琳炖燕窝。回国后,这些事都是沈君仪在做。
幼琳突然又有点想沈君仪了,那个被小远亲热的唤作奶奶的人……加州现在,午后的阳光一定很灿烂吧。
几分钟后霍泽南给她端了燕窝上来,他看着她喝完,又把碗拿下去。
他让她先去洗澡。
幼琳在这边没有睡衣,晚上都是穿霍泽南的T恤衫。霍泽南出院后她就没回国家,明天她该回去了。
幼琳进了盥洗室没多久,霍泽南也进去了。
他今天没出汗,幼琳就让他别洗澡。
他洗脸的时候总拿热情的目光去注视幼琳,看她的身体,看得口干舌燥,看得一身火。
算算时间,真的有点久了。
上次,还是在军演之前,距离现在也已经一个多月了。
霍泽南又看了幼琳一眼,然后转身出去了,随手带上了门,但没关严实。
正在洗脸的那个人睁开了眼睛,擦掉脸上的水,看着那虚掩着的门:霍泽南怎么了?怎么感觉闷闷不乐的?
等到幼琳洗完了澡出去,霍泽南已经换好睡衣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幼琳擦头发,慢慢的走过去。
霍泽南抬眼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给你吹头发。”他说。
说话间已经起身去拿吹风机了,拿好了出来,示意幼琳坐,幼琳坐下,他熟练的撩起她的发,给她吹干。
头发吹到大半干了,他关了吹风机,扔在了一边。
幼琳感觉到他那有力的双手,带着灼热的温度,放在了她的肩上。
她坐着没动,也没回头看他,只是轻轻地,拉住了他一只手。
他俯身,吻在了她的后颈。
幼琳仰着脖子,闭了眼,感觉到他的吻来到了前面,感觉到那滚烫的掌心熨帖着她的脸,扣着她的下巴,那湿热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幼琳跪起来,两条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
下巴也搭在上头,闭了眼,轻轻的呼吸着,换了换气。
她感觉到他自身后贴上来,滚烫的,铜墙一样的,在她耳边呵气,“想我了没有?”
幼琳睫毛都在颤,“嗯,想。”
……
……
此日清晨,小远在谌子慎魔性的“再不起来小鸟就要断掉了”的“恐吓”声中揉着眼睛自觉的爬起来。
谌子慎双臂交叠在胸前,站在小远的床前,正望着他笑。
他起得早,五点三十就起来跑步了,这会儿洗了澡,修了面,也打理好了头发换好衣服,西装革履站在小远的眼前,是他威武霸气的爸爸。
小远身上的秋衣秋裤滑稽透了,昨晚谌子慎没给他换衣服,也没有小孩的衣服给他换。
凌晨收到一条短信,是霍泽南发来的。
两人甚少联系,还没点开看的时候他就知道,霍泽南肯联系他那一定是为了孩子。
“这几天麻烦你了。”
他很简洁,就说了这么一句,谌子慎收起手机,皱眉给他删掉了。
他不否认自己在这方面还是很小气的,在女人方面他计较,在孩子方面他也计较……但孩子是人家亲生的,他能怎样?
霍泽南是同意小远这几天跟他,谌子慎不知道是他自己想通,还是旁边有人在劝说,但这种情况下,小远暂时住在他这里,只有好处没坏处。
说到底谌子慎也还是为霍泽南好的,现在小远回去见了他只能膈应。
七点二十,谌子慎带小远出门,去学校。
“想想看要吃什么早餐,爸爸去给你买。”
等红灯的时候车子停在十字路口,谌子慎伸手摸孩子脑袋。
小远歪着脑袋想了想,“嗯……我想吃煎饼果子。”
谌子慎皱了皱眉,“那是什么玩意儿?”
“妈咪有买给我吃,她还说她以前最爱吃了。”小远如是说。
“哦。”
谌子慎应了一声,等车开出去,才道,“哪儿有卖的?”
“我学校门口啊。”
“爸爸和你一起吃。”
二十分钟后,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学校门口的煎饼摊儿,一人拿了一套煎饼果子站在电线杆下,开吃。
“好不好吃呀,爸爸?”小远咬了一口,问谌子慎。
“嗯,味道怪怪的。”
嘴里嚼了嚼,笑了,宠溺的摸孩子脑袋,“外面小摊儿不卫生,以后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