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凝结成了一片乌黑,夜幕的笼罩之下,一场湿冷的秋雨不期而至,雨声哗然,淹没了山间琐屑的虫声,此时,雨中的雁荡山显得格外清晰空明。
雁荡山天然岩壁旁搭建着的一个不大不小木屋中,亮着一盏昏黄摇曳的灯火,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像凝滞一般,显得格外沉重。
杨怀平将身子挡在胡雨轩母子面前,他看向女魃沉声开口道:“主人,你放过我的妻儿,我跟你走,你要是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我自然也不会如你的意!”
女魃看着杨怀平冷声道:“那就跟我走吧,教主找你有事!”
杨怀平一脸苦涩的看了女魃一眼,他咂摸一下嘴唇开口道:“主人你稍微等我一下,我跟老婆孩子说几句话就走!”
女魃眉头皱了皱,转身走出了木屋。
杨怀平一个闪身走到胡雨轩面前,他紧紧抱住胡雨轩,目光坚定道:“雨轩,等我,相信我,我就算辜负了全天下,也不会辜负你的!”
认真的看了一眼白子鱼抱着的儿子后,杨怀平转身便要离开房间,这时胡雨轩一把拉住了杨怀平的手腕,她从木屋的墙上取下一把青伞递给杨怀平,“外边下着雨,天气冷,你打着点伞,别淋雨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一瞬间,杨怀平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他不敢是回头,也没有回头,伸手接过伞转身离去。
木屋门外,女魃出神的看着山间的一帘秋雨,听到身后的动静后,她转身一挥衣袖携裹着杨怀平离开了雁荡山。
白子鱼看着杨怀平的身影消失以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显得很是复杂。
稍微愣了愣神后,白子鱼把杨箐递给了胡雨轩,她从衣袖中掏出棺材放出了僵尸,骑着僵尸回了苗疆。
胡雨轩神情凄然的一眼杨怀平走后,空荡荡的门外,她抱着杨箐身子孤零零的走进木屋门前,关上木门,与整个世界隔绝。
其实人最可怕的不是看不到希望,而是希望背后,沉重的失望,也许唯一让人勇敢的活下去的,是内心深处那一点渺茫的希冀和幻想。
……
山石奇秀,巍峨壮观系昆仑下,身材枯瘦,披着一件灰色衣袍,带着冰晶面具的男子身处微斜小雨中,坐在青石小谭边,手持竹竿悠闲的垂钓。
不消片刻,女魃携裹着杨怀平在宛如一块碧玉小潭边停了下来,她带着杨怀平踩岸边着五颜六色鹅卵石走到身材枯瘦男子身边,一脸恭敬道:“教主,人我给你带来了,不过五气都没炼通,有点弱了!”
“没事的,你下去吧!”
身材枯瘦男子头都没回,凝视着泛着圈圈涟漪的的碧绿潭水淡然道:“女魃你先行退下吧,我有话要跟我弟弟说!”
女魃不再多言,衣訣翩然,凌空飞向了系昆仑之颠。
这时身材枯瘦男子突然问杨怀平道:“弟弟你知道什么是尸解吗?”
杨怀平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几乎令他窒息强大气息,熟悉而又陌生的带着冰晶面具男子,语气顿了顿开口:“我没听说过尸解!”
身材枯瘦男子猛然一抬鱼竿,钓出了一尾带着三个尖刺的黑鱼,他不紧不慢的将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扔进了水里,一脸平静道:“尸解者,形之化也,本真之练蜕也,躯质之遁变也。”
杨怀平听的一头雾水,眉头皱了皱道:“教主,我好像没听明白这尸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这尸解是人的一种蜕变,把自身的桎梏全部退却,只留下一颗赤诚向道的心;正所谓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修道是一种追逐,一种探索,是一条慢慢而永无止尽的路!”
身材枯瘦男子,装上鱼饵,又下了一钩,语气淡漠开口。
杨怀平沉思片刻,目光略带疑惑的看向身材枯瘦男子道:“不知教主跟我说这话是何意呀!”
身材枯瘦男子轻启嘴唇,平静开口道:“一个人生下来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不知因何而生,为何而死,匍匐在地做一只天道俯身的蝼蚁,受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等苦,这便是凡人的悲哀,只有修行才能够褪去身上的束缚,达到身心的轻盈,回归本质的清净,感到真正的自在逍遥,也许这些,等你五气炼通之后,自会豁然开朗!”
看了一眼远处烟雾迷蒙,宛如人间仙境一般的系昆仑,杨怀平叹了口气道:“可我是那佛山的那盏青灯呀,回归佛前是我的宿命,这宿命恐怕很难改变!”
身材枯瘦男子道:“你何必拘泥于此呢,我看那接引道人分明就是在误你,你若是信命,最终还是会成为佛前那盏青灯,那你十世的挣扎又有何意义呢?”
一时之间,杨怀平哑口无言,陷入了沉思当中,过了好大一会后,他一脸恳切道:“教主说的对,我若是按着命运既定的轨迹一步步走下去,纵然成佛,还是会饱受孤寂凄凉,这不是我想走的路!”
身材枯瘦男子缓缓扭头,看着杨怀平道:“修行是一种求,有求便会有苦,那些无求的人是因为他们有了,才会无求,所以说众生万物皆有求,众生皆苦,深处红尘,你也不必为一时的离别而伤怀!”
“多谢教主开导,其实有些事情我能想明白的,只是一时之间情难自抑而已!”杨怀平表情平静道。
身材枯瘦男子将竹竿放在了潭边,他缓步走到杨怀平身边,淡然开口:“你能用一颗平常心去面对一切就好,我带你去栗广之野见见人皇女娲,让她带你修行吧,我希望到时候我征战天庭的时候,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若成功,你自然能得到你想要的生活!”
“好!”
杨怀平掷地有声的应了一声,目光中闪出了坚定的神色。
身材枯瘦男子没再多言,驾云带着*平往栗广之野飞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