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杀手没有任何迟疑，似没有听见王天峰求饶的话一般，重重一脚踩了下去。
“咔嚓！”
王天峰胸口部位的肋骨，骤然齐齐尽断。
“噗……”
王天峰张嘴，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吐了出来。
对方的一脚抬起，但马上又是重重一脚踩了下去。
这一次，王天峰再没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到嘴边的无数话，硬生生的全部噎了回去。
不对，是想说，但已经永远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了。
王天峰的双眼，瞪的极大，似有着无尽的不甘心。
他似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改变主意，放弃他那口口声声说要遵守的原则。
“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那杀手转头看着张浩。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不求我饶你一命？或者是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张浩看了眼时间。
五分钟已经过去，他该走了，只是，要不要给对方一个痛快，他却反而有些犹豫起来。
他很清楚，以对方的实力，王天峰的拳头，即便是不本能的避开，也不能让对方怎么样，只会让对方承受更多的痛苦，对方不可能得到一个痛快的解脱。
按说，对方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做了，他应该给对方一个痛快。
但他心里，竟然有些不应该的心软了。
虽说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王天峰，但毕竟对方是执行人，他不应该心软才是。
“我从小就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我求别人，但却一点作用也没有，得到的是加倍的羞辱。”对方的身子，似已经再无力支撑一直站着，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他大口呼吸几口气，接着才又缓缓说道：“这种求人的滋味，真得很不好受，自此我不会再求人了，你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那种求人被羞辱的滋味，很难承受……”
“你父母从没有管过你吗？”张浩不由想起了他十岁以后，二十岁以前的事情来。
他是傻子的那段时间，何曾不是一直被人欺负。
好在，他一直有父母保护，有妹妹张诗茵保护，有张伟保护。
但那种痛苦的滋味，他是真得体会过。
“你不要想着从我嘴里套话！”对方的声音变得虚弱起来，是明显的虚弱：“我不会连累跟我有关系的任何一个人！”
“你想给钱的那个老师，你能说出她名字之中的一个字来吗？”张浩认真道：“也许，你不该带着遗憾离开，我也许可以帮你满足最后的心愿。”
“她姓马，你能怎么满足我的遗愿？”对方迟疑片刻，竟然按照张浩的意思，将他觉得有遗憾的那人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姓马的人，全国很多。
既是老师也是孤儿院院长身份的人，不会很多，但他相信，也绝对不会是孤例，
没有几百，也至少有几十。
他有理由相信，张浩并不会因此，去一一排查每一个符合条件的人。
“我再说一个字吧。”张浩缓缓道：“丽，马丽！”
“你……你不要想着，从我嘴里得知她的全名，不，你的第二个字也是错的，第三个字，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对方脸上的表情骤然大惊。
但，他虽是迅速掩饰了过去，但这一小细节，还是被张浩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张浩真没有想到，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给马丽打个电话，你有什么话，想和她说，就说出来吧。”张浩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拿出手机拨通了马丽的电话。
“浩哥，你有事？”马丽很快接通了电话，发出一道有些意外的声音。
她知道张浩在燕京，应该是忙着和李亦菲准备结婚。
张浩平时都很少给她电话，今天却将电话打给她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但她的声音，却是带有几分明显的激动和惊喜。
马丽的年纪，比张浩足足要大好几岁。
但在马丽心里，张浩显然就如一个大哥哥一般，可以依靠，可以信任。
“你的一个学生，有话要和你说。”张浩说着，走到那杀手面前，将电话放到了那杀手耳边。
“你是？”马丽的声音，在那杀手耳边响起。
“他……他弄错了，你不是我老师……”那杀手否认道。
“你是陆明豪？”马丽却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你是有什么困难吗？”
“马老师，我能问问，你和张先生是什么关系？”那杀手迟疑一会，缓缓出声问道。
很显然，他真的就是马丽嘴里的陆明豪。
“他是马老师的恩人，一个值得信任的好人。”电话那头的马丽，稍稍沉默了几秒，发出一道似发自灵魂深处的声音。
“马老师，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你对我的恩情，如果下……次有机会再见面，我一定会报答你。”陆明豪说着，脸上露出浓浓的愧疚之色。
“小豪，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马丽一听顿时急了：“你现在，是不是没找到工作？”
“还有几年前，你怎么就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连跟老师都不打一个招呼？”
“马老师，对不起，当年我本来是想跟你打招呼的，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没办法跟你说。”陆明豪愧疚道。“没事，老师相信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你现在怎么样啊？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马丽认真道：“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老师说，只要老师能帮到你，老师一定会帮
你想办法……”
“马老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陆明豪眼角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往外冒了出来。
他内心最薄弱的柔软，显然已经被触动了。
他苍白的整张脸，很快被泪水给打湿了。
“傻孩子，老师答应过你奶奶，要照顾好你，就要做到啊，我们做人，就要说话算数啊！”马丽依然很是认真道。
“你没有父母，奶奶不在了，没有亲人了，但你如果愿意，你可以一直当马老师是你的亲人……”马丽的话，不带丝毫虚伪。
“马老师，我知道的，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会一直记着你对我的好……”陆明豪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变得哽咽起来。
“你把电话给浩哥吧，我有话要和他说。”马丽显然听出来了，陆明豪的声音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