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萧国公府在大周的权势地位,还从未想过会有人敢退亲。
偏偏安容就有这胆量。
萧老国公又是欣赏,又是愤怒,以国公爷的性子,他下定决心要把安容娶进门,哪怕是一具尸体,那也必须是萧国公府的。
那时候的萧湛,对儿女之事看的极淡。
娶谁为妻,他并不在意。
娶谁不是娶?只是他需要嫡子继承家业,需要嫡妻帮他打点内务,仅此而已。
可以说,在萧国公府定下安容之前,那两庄亲事,他连关心都不曾关心过。
是安容的退亲,让他饱受非议。
也是安容的退亲,让萧老国公大怒,他古井无波的心,才起了一丝波澜。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恼怒安容。
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大丈夫何患无妻?
萧老国公听他这么说,想想也是,不嫁就不嫁,那是她没那个福气,他堂堂国公爷,难道要逼婚一个小姑娘?
强扭的瓜不甜,他就不信这世上就这么一个合适之人。
就这样,瞎眼神算好不容易挑到的合适人选就不合适了,得重新选。
瞎眼神算又找了许久,那时候他夜观星象,恰好看到一颗黯了瞬间的命辰星点亮了。
这样的现象,从萧太夫人过世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他找了许久,才算出那是顾清颜的命辰星。
他给顾清颜算命,居然算不出来,总觉得她的命辰星透着诡异。
他把这事跟萧老国公一提,萧老国公想都没多想,就上门提亲了。
萧湛知道。就冲顾清颜命辰星跟萧太夫人有些许相似,就足够说服萧老国公让萧湛娶她了。
原本瞎眼神算觉得安容和萧湛是天作之合,现在萧老国公定下了顾清颜。
然后他就发现顾清颜的命格朝安容靠近,渐渐相似。
此消彼长,安容的命格就弱了许多。
这些事,都很正常。
本来顾清颜的命早该陨落,但是没有。
她的改变。势必会引起她人命数的变化。
这些事。瞎眼神算都和萧老国公说了,有连轩偷听,然后告诉萧湛。
萧湛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只知道他没有跟传闻中的那样,把顾家大姑娘给克死。
在迎娶顾清颜之前,他倒是见过安容两面。
一次是在大昭寺。
他还记得那日情形。
她和武安侯府几位姑娘去大昭寺上香。
路上有两个乞丐,可怜兮兮的。
她看着她们。目露同情。
她的那些姐妹就道,“四妹妹。你不是素来有同情心吗,怎么今儿不慷慨解囊了?”
她扭着绣帕道,“今儿出门的急,我忘记带银子了。你们借我点儿,回头我双倍还你们。”
沈安玉扑哧一笑,“你居然没带银子?”
安容脸皮薄的很。轻点了点头。
沈安芸就笑道,“这施舍给乞丐的钱。哪有借的,还不如算是我们捐的呢,四妹妹你头上的金簪,倒是可以当银子用。”
说着,要伸手去拿。
安容护着金簪道,“不行,喻妈妈说过,这是娘亲最喜欢的金簪。”
沈安芸点头道,“越是这样,才越显的你心善啊,做好事,太太在九泉之下也能有福报。”
然后,他便瞧见安容拿着金簪不舍,又看着乞丐婆可怜乞讨,一脸的犹豫不决。
最终,她还是把金簪让丫鬟捐给那乞丐。
不过可惜,丫鬟并没有把金簪给乞丐婆,而是从怀里掏了三个铜板丢乞丐的破碗里。
当时,萧湛看的直摇头,尤其是见安容一脸高兴模样,当时他心底对安容就两个字形容:够傻。
这样的女人要是娶回家,被卖了估计还要帮别人数钱。
第二次是在皇宫御花园。
不知道什么缘故,沈安玉和她打闹,不小心撞掉了一盆珍贵异常的雪牡丹。
当时御花园,就有公公过来询问。
沈安玉想都没想,就指着安容,“是她打翻的。”
安容当时惊呆了,“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沈安玉就握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一旁道,“好姐姐,你救过太后,太后喜欢你,你打翻一盆花,太后不会责罚你的,要是让人知道是我打翻的,宫里流言蜚语多,指不定就传我毛手毛脚,我名声就坏了,你我一家姐妹,就帮我背了这个黑锅吧。”
“可花是你打坏的,我不能骗太后,”安容摇头道。
“哎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骗太后了,你今儿不帮我忙,往后也别想我帮你了,哼,天天把姐妹情深挂嘴边,到头来不过是说说而已!”
然后,沈安玉就生气了。
安容就承认雪牡丹是她打碎的了。
当时,萧湛都看呆了。
不懂怎么没替人背黑锅就成有错了。
他当时都不忍看她呆成那样,手中一片花瓣一动。
就打在了沈安玉的脚腕上。
当着公公的面,沈安玉扑倒了郑贵妃最爱的十八学士。
之后,便是她求太后赐婚她和苏君泽。
他知道苏君泽不爱她,赐婚那天,还找他喝酒,道,“何德何能,她居然退你的亲,要嫁给我?”
连轩怂恿他退亲,苏君泽苦笑,“太后赐婚,如何退婚?”
他迎娶顾清颜为妻。
之后没一个月,她也嫁给了苏君泽。
那时候,她和顾清颜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因为她落水,顾清颜把她救了起来。
那一天,她碰到顾清颜的手腕,镯子碎成了两半。成了玉簪。
从那天起,他看待安容的态度不同了。
当年萧太夫人取下木镯给萧老国公时,曾说了四个字:至纯至善。
萧老国公一直在找这样的人,一直都找不到。
顾清颜能戴上玉镯,可她却能让玉镯碎裂成玉簪。
再后来,顾清颜过生辰,她来道贺。
那一天。他在小院锻炼筋骨。
小厮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更不知道她跑了进来。
他随口吩咐一句,添柴。
她就添柴,还差点将他煮熟了。
从始至终。在安容身上,他就见到一个字:呆。
和顾清颜的精明聪慧截然不同。
玉簪一分为二,每见她一次,就丢一次。
顾清颜就把玉簪送给了她。让她日日佩戴,她还真就日日佩戴。从不离身了。
很听话。
安容以为顾清颜对她掏心掏肺,只要她想要的,只要顾清颜有,都会给。
却不知道。顾清颜是不得不给。
一只玉簪在安容手里,她虽然进不去,但是顾清颜想要什么。必须安容同意。
她教她医书,是激起安容的兴趣。只有安容心底有渴望,玉簪才能感觉到。
起先,他们都不知道顾清颜从玉镯里拿什么得安容同意。
顾清颜拿了很多医书,药方。
萧老国公问她要看看能不能拿兵书。
那一天,正好安容来国公府,他本来是要出门的,落了东西在屋子里,回头拿。
她们在凉亭里聊天,他耳目聪明,听的见。
顾清颜问她,“安容,你想看兵书吗?”
安容在喝茶,闻言,看了她一眼道,“我看兵书做什么?”
顾清颜被问的愣了一下,笑道,“君泽喜欢,我以为你也喜欢。”
安容笑着摇头,“我倒是翻过几页,看不懂,还看的头晕。”
然后顾清颜就笑道,“其实,用兵之道,不仅仅是用在战场上,还可以用于内宅,我没事会翻翻兵书,上回君泽见我拿兵书,还说我巾帼不让须眉,我见你眉宇间有英气,想你应该喜欢才是。”
安容心动了一动,道,“那我回去也看看。”
顾清颜就给安容介绍几本兵书名字。
本来萧湛心底就有些怀疑了,后来在见顾清颜把那几本兵书交给萧老国公。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后来在他追问下,顾清颜坦白了。
安容和她都是木镯主人。
仅她一人,根本无法从木镯里拿东西。
非但如此,还要安容不断的做好事,滋养木镯,也就是所谓的感激之心。
做好事,得用银子啊。
这也是为什么顾清颜做生意,会有安容股份的缘故。
安容会拿着这些钱,去救济那些穷苦百姓。
这些事,萧湛一直看着。
顾清颜利用她,她还感激不尽,她好像根本就察觉不到他人的别有用心。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恨不得倾其所有来回报。
别人对她不好,她好像转过脸就能忘记。
就拿武安侯府大夫人来说,她们欺她骗她,她都察觉不到,被她们教育的,觉得那都是应该的。
有一回,她跟顾清颜诉苦,说及沈安北之死。
安容的呆,他是领教过的,实在不忍心她被蒙在鼓里,还认贼做母,就随口说了一句,“他确实死的蹊跷。”
安容就呆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极少和她说话,她很怕他。
她甚至都没察觉到,他是在和她说话,她还望着顾清颜。
顾清颜及时把话题岔了过去,说起其他。
之后,还格外叮嘱他道,“至纯至善,心中就不能有恨,手上不能沾上鲜血,她父兄被人害死,她若是知道了,必定心中生恨,武安侯府的仇,等到机会合适,你帮她报就是了。”
是的,武安侯府的仇,她死后,他帮着报的。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喜欢她。
听到顾清颜的死讯,他很平静。
因为他有那个心理准备,他克妻,他的嫡妻活不过七年。
所以,寻常时候,不论顾清颜求什么,只要他有,只要他能做到,都会满足。
但是听到安容以死谢罪时,他的心好像忽然间空了。
他根本不信安容会杀顾清颜。
他回京第一件事,不是回萧国公府,而是去东钦侯府。
别人都当他是去替顾清颜报仇,找东钦侯府算账。
其实,他只是去看她最后一眼,让她好入土为安。
他不了结此事,东钦侯府根本不敢将她下葬。
见她平静的躺在棺材里,跟睡着了一样,根本不像个死人。
他控制不住,将她抱了起来。
苏君泽拦住了他,拉扯间,她别与发间的玉簪掉了下来。
他说了一句,“我要带走她,挡路者,死!”
那是他第一次对苏君泽出手,直接踹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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